「這是?」蕭殷接過那幅畫打開看了看,「這是誰的肖像畫,看著倒是有些眼熟,可是你我相識之人?」
蕭殷隨口的一句話,讓冉秋念心頭重重一跳,她沒想到蕭殷竟然也會有同樣的感覺,那麼是不是表明她先前的感受沒有出錯,這個畫像上的人,或許就是他們身邊之人。
「這是按照盧小姐當日在大理寺地牢走水之前撞見的那個鬼鬼祟祟的賣薪老者的臉,由林家二小姐執筆畫出來的,只可惜那日沒能畫完,菡珊姐姐就被急召回去。」
冉秋念有些遺憾地說道,若非不然,她當時就可以知道這畫像上的究竟是誰了。
若是這人並非他們所熟悉之人也就算了,可因著這一絲熟悉之感,越發讓冉秋念對畫像上人的身份好奇的抓心撓肺起來。
「還沒有問過殷哥,昨日你到盧小姐的父親大理寺卿府上也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嗎?地牢走水的那件事情,殷哥可是還在往下追查?」
對于冉秋念的猜測,蕭殷並沒有否認,見蕭殷承認下來了,冉秋念便把那畫像送給了蕭殷︰「既如此,若是這畫像殷哥用得上,只管拿去,早日找到害死王掌櫃一家的凶手,我也能早日安心。」
「這畫像還是先放在你那,盧小姐那日竟然看到了下手之人,恐怕對方也不會輕易放過她,昨日那兩個殺手,多半就是由此而來。」
蕭殷的猜測不無道理,冉秋念收回畫像,面色一緊,忽地抓住蕭殷的手臂急聲問道︰
「那殺手一計不成,會不會再對盧小姐下手?不行,他們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雖然友鄰和善,但到底不夠安全,我得早些知會他們。」
「放心吧,今日當差的時候我遇到了大理寺卿,也與他談及此事,他已決定舉家搬離,住進聖上賜下的那處宅子里,就在這條街上,往後你們來往也方便。」
蕭殷的話讓冉秋念安下心來︰「那便好,只是不知道他們何時搬遷,我們也好去恭賀一聲喬遷之喜。」
「就在這兩日,不會耽擱太久,最遲今晚,他們就會先搬進這里,剩余的那些家私物件的搬遷,倒不急于一時。」
蕭殷略略估算,便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冉秋念點頭應下,心里有了主意︰「果真如此,那我晚些時候,便去拜訪盧小姐,與她再多問問那日發生的事情。」
「晚間出去不安全,不是說好今日帶你去人伢子那里雇兩個人嗎?趁著天色尚早,再去一趟盧宅也並非難事。」
蕭殷沉吟半晌,對冉秋念提議道,冉秋念想著這也是極好的安排,便點頭應下來,隨即又嘆了口氣︰
「可惜菡珊姐姐這幾日都出不來,不然也能早日完成這副肖像畫。」
冉秋念不無遺憾的說道,蕭殷听了,便說︰「水墨丹青一道我也粗通一二,若是盧小姐不介意,也可由我代筆來作完這幅畫。」
「對呀,我竟然沒有想到,除了菡珊姐姐,就數殷哥你的畫技最好,我這是一葉障目了,這下便什麼也不缺了,我們帶上這幅畫,先去盧宅把剩余的部分完成,晚些再去人伢子那里如何?」
冉秋念一臉興奮的拉著蕭殷的袖子說道,蕭殷見她高興,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兩人約定好了行程之後,便起身出門。
不料卻在臨行之前,被祖母派來的人給攔了下來。
「大小姐,老夫人喊您過去一趟,您這是?是要出門嗎?」
銀杏見冉秋念和蕭殷一起整裝待發的樣子,便有些遲疑的說道。
「祖母找我有什麼事兒嗎?」冉秋念有些疑惑。
「是有些事兒想要叫您過去一趟,也費不了多少時辰,若是小姐著急出門,我先回去與老夫人說說便是。」
銀杏看了看蕭殷,又看了看冉秋念,出言提議道。
「既然用不了多久,我就先過去一趟。」冉秋念思索了一下,想著天色尚早,也不著急于一時,便對著蕭殷笑著說道,「殷哥等等我,念兒去去就回。」
「好。」
蕭殷目送冉秋念和銀杏離開,轉身在院子里坐下,小桃給蕭殷上了一壺茶,便被莫十拉到了一邊去。
「你這又是鬧哪一出?沒看到大少爺等著嗎,你不好好在邊上伺候著,怎麼總喜歡往角落里鑽?」
小桃有些無奈地看著鬼鬼祟祟的莫十,這人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什麼時候竟變得這樣沒個正形。
「小桃,少爺這邊就交給我了,你去大小姐那里打探打探,總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在那里待著,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快去。」
莫十推了推小桃,對著她小聲說道,小桃一臉莫名︰「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小姐一個人待著,那邊可都是老夫人的人,殷勤伺候還來不及,哪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
「叫你去,你就去,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莫十無奈的推了推小桃,對她催促道。
小桃沒辦法,只好去了冉秋念那兒。而此時的冉秋念卻也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境況,面對著祖母呈上來的畫像,冉秋念一張臉都要紅的冒煙了。
「念兒也到了年歲,該早些相看起來了。這些事情都是遲早要接觸的,你也不要太過害羞。來看看,這些可都是我特意請人幫忙畫的,各家公子都在這兒了。」
祖母的話讓冉秋念越發的無地自容起來,她現在可是已經有了心上人的,若是這些畫像被殷哥看見,那她可真是有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祖母,您這是做什麼?自古只有男子看女子畫像挑選的,哪有反過來的道理,這些我可不看。」
冉秋念把眼前的畫像往前一推,連一眼也不願意看。
「瞧你這話說的,我的念兒哪點比那些男子差了?按我說,我的念兒這樣好,只有我家念兒挑別人的,誰有那個資格對我家念兒挑挑揀揀?」
祖母的話把冉秋念逗樂了,雖然覺得這事兒有些荒唐,可冉秋念知道這都是祖母的一片心意,她不可避免的有些觸動。
冉秋念張了張口,想要把自己和蕭殷的事兒告訴祖母,可又覺得這件事情需要和蕭殷商量好後再決定何時說出來。這一耽擱功夫,祖母又把那畫像對著自己推了推。
「快些看看吧,想要弄來這些畫像可也不容易,念兒只管看,看上哪一個了,祖母去幫你相看。」
冉秋念听著祖母那理所當然卻又霸氣十足的話,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祖母,這件事情晚些再說吧,您的心意,念兒領了,只是念兒還沒有想好這些事情,您總得給念兒一些時間吧?」
這倒也有些道理,看來是自己太著急了點,祖母點點頭,見冉秋念羞臊的幾乎要把頭埋進桌子底下,便高抬貴手的放了她一碼。
「行了,听銀杏說了,你今日要和蕭殷一起出去,我也不耽擱你們了,趕緊去吧,早去早回。」
冉秋念松了口氣,正準備往門外溜,忽然听到身後祖母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
「蕭殷那孩子也是,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卻整日撲在公務上忙的抽不開身。這樣下去,你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被耽誤了下來,日後找不到好人家,可不要怪祖母沒給你們提前相看。」
听到這里,冉秋念便有些失落,是啊,她雖然與蕭殷互通了心意,可這件事情不能總是瞞著祖母他們,否則日後像是今日這樣的事兒總是少不了的。
她與蕭殷有再深的感情,也怕被消磨在彼此的患得患失和猜忌之中,這件事情必須早點與蕭殷商議,盡快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告訴給祖母和舅公舅婆知道。
冉秋念做下了決心,便抬腳往蕭殷所在之處趕去,正好與小桃錯過,等到小桃趕到地方,就只看見對著一桌子連開都沒有開過的畫像,愁眉苦臉收拾著的銀杏。
「銀杏姐姐,什麼事情這麼愁眉苦臉的,這些畫像怎麼了?」
小桃奇怪的問道,上前幫著銀杏一起收拾著。
「小桃你怎麼過來了?小姐剛剛才走,你們怕是在路上錯過了。」
銀杏見是小桃,便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唉,也不知小姐心里到底喜歡什麼樣的,老夫人為了小姐能夠找個好歸宿,可謂是操碎了心,只是小姐總像是還沒開竅,對這些事情提不起興趣。」
「你瞧,這些畫像,小姐可是連一眼也沒有看的。」銀杏嘆息一聲,「又白忙活了一場。」
「原來今日你們是為了讓小姐相看這些公子的畫像,所以才把人叫來的!」小桃恍然大悟,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兒一般,偷偷的捂著嘴笑了笑。
「你笑什麼?」銀杏一臉奇怪的看著忽然偷笑起來的小桃。
「你們都不知道,興許不是小姐不開竅,而是小姐早就已經芳心暗許了。」
小桃對著銀杏神神秘秘的擠眉弄眼說道。
「芳心暗許?」
「你說什麼?」
小桃話音落下之後,立刻便听到了兩聲疊在一起的回復,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嘴角,有些傻愣愣的轉頭看向第二道聲音傳來的地方。
「老夫人,您怎麼在這兒?」
小桃閉上了嘴,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企圖蒙混過關,可老夫人怎麼會給她這個裝傻充愣的機會。
「說清楚,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老夫人威嚴的聲音在小桃耳邊炸起,小桃苦著臉與銀杏對視一眼,心里默默對自家小姐懺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