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你這穿的是什麼?不過是坐上了太妃之位幾日,你便已經這般罔顧祖宗禮制了嗎?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大喜之日,哀家決不允許你再此丟人現眼,擾亂登基大典。還不趕緊給哀家回你的寢宮去。」
太皇太後不是個刻薄的性子,對待這些先帝後宮的妃子,也算是態度和善,從不見她有過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眾人雖然有些意外,卻也能夠理解太皇太後此時的憤怒,畢竟張太妃做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冉秋念也皺眉看向張貴妃,她比旁人還知道的多一點,這張太妃怕是已經與母家通過了消息,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麼,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的穿成這個模樣過來。
她這番囂張的態度,反倒是給了冉秋念確認今日大典上會有異動的準確消息,想到這里,冉秋念微微眯了眯眼楮,並未插話。
而張太妃可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太皇太後身邊的冉秋念,她的眼楮從沉默不語的太後身上略過,又放在了面有慍怒之色的太皇太後身上,勾了勾唇。
「太皇太後言重了,先帝在時可是最喜歡本宮這般盛裝打扮,說是這後宮之中除了本宮再沒有一個人配得上濃艷之色。本宮正是為了緬懷先帝,才會這般打扮,太皇太後可不要誤會了臣妾一片真心。」
熟料,面對太皇太後的憤怒,張太妃半點兒也沒有當回事,反倒是振振有詞,漫不經心的態度,更讓在座眾妃心驚。
「張氏,你瘋了不成?今天是什麼日子,豈由得你在這里撒野?」
太皇太後怒極反笑,冷聲說道。
張太妃忽的大笑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她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誠然她膝下無子,對這偌大的江山跟誰姓自然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可是先帝千不該萬不該害死了她青梅竹馬的情郎,打那個時候起,張太妃便一心只有報復。
對這張太妃的一些事情,冉秋念早先听蕭殷說起過一些,所以依稀知道,這位張太妃,進宮之前,似乎與那張將軍的妻弟,有些兩小無猜之情。
只是張家需要送嫡女進宮固權,所以狠心將這兩人拆散,張太妃入宮後仗著家世與美貌,在先帝面前也算得寵,卻多年不曾生育,除了先帝忌憚張家外戚獨掌大權,想必也有張太妃自己不願的一層緣由在里面。
冉秋念輕輕嘆了一口氣,張家這些年為了控制住張太妃為他們所用,一直打著那青梅竹馬的名義,給張太妃奢望,可以冉秋念所了解到的,那位青梅竹馬可沒少仗著張家庇護,犯下作奸犯科的勾當,他被先帝下令處斬,可是半點兒沒有冤枉了他。
這張太妃卻一直對那個只存在想象中的美好形象戀戀不忘,還妄想著幫張家起事成功之後,好月兌去帝王婦的身份,與那青梅竹馬歸隱山水。
如今希望破滅,自然只剩下滿心的絕望和報復之心。雖然可憐,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值得同情。冉秋念眼神微冷,遞了個眼神給身邊侍立著的莫九,示意她注意好張太妃的動靜,保護好太皇太後。
莫九領命,不著痕跡的向著太皇太後身邊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兩人的交流,所有人都被張太妃的癲狂給嚇到了。
「你發什麼瘋?來人,還不趕緊把張氏給哀家拖下去。」
太皇太後沉著臉,開口喚人上來,奇怪的事情發聲了,大殿之內竟然沒有一個宮人听令上前,太皇太後的吩咐落了空,大殿之內一時之間安靜的可怕,只剩下張太妃低低的笑聲,越發的顯得人。
「太皇太後還是別費力氣了,今日便是你們這群皇室宗親的死期,我要用你們的血,為我的紹郎陪葬。」
張太妃的聲音由低到高,說到最後,已經是有些疾聲厲色了。眾人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紛紛驚嚇的站了起來,目露驚懼的看著成竹在胸的張太妃。
「張太妃,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快別說這些賭氣的話,听著真是嚇人,大家都是好姐妹,何必要弄得這樣興師動眾的,瞧把太後娘娘給氣的。若是驚動了前朝,恐怕就有些不好了。」
一個宮妃勉強笑了笑,想要讓張太妃承認自己方才只不過是故意作弄眾人,和大家開個玩笑罷了。
可是張太妃卻是半點兒不領情,反倒是露出了嘲諷不屑的笑來︰「听我號令,給我把這大殿之內的所有人全部拿下,還有這個老妖婆,給我把她拖到跟前來。」
張太妃抬手遙遙一指黑著臉的太皇太後,語氣輕蔑的說道。
張太妃話音落下,大殿內原本一動不動的宮人們這才動了起來,眾人駭然發覺,這大殿內所有的宮人不知何時竟然全部都被張太妃給換成了自己的人。
一時之間,大殿內一片嘩然騷動,往日里這些宮妃們臉上或高高在上或溫婉淡然的臉上全都被驚惶之色覆蓋,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向著太後和安寧公主的身後躲去。
冉秋念在一旁看著倒是意外的覺得有些好笑,往日里安寧公主喜歡舞刀弄槍的,一向被這些宮妃們背地里所瞧不上,覺得粗魯,可到了這樣性命攸關的時刻,這些人卻也不得不向著安寧公主尋求庇護。
安寧公主自然是要站出來保護這些人的,旁的不說,這些女人背後的家族大多都不可小覷,若是她們出了個三長兩短,前朝恐怕也要起亂子。
「張太妃,你可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難不成你想造反不成?」
安寧公主挺身向前,把那些驚慌失措的宮妃連同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一起護在身後,與那些被張太妃下令動手的宮人們對峙起來。
她面上雖然半點兒也沒有露怯,可是心里卻禁不住有些打鼓。她雖然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可是今日是為了慶賀新皇登基大典,她手里什麼武器也沒有,赤手空拳的,對付這麼多的宮人,恐怕還是有些托大了。
即便如此,安寧公主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想法。
「安寧公主,你以為你這樣逞強護下的,就全都是值得你護的人嗎?你可知道……」
張太妃冷笑一聲,看著被安寧公主保護在身後的眾人,正要誅心,卻听安寧公主身後一直沉默不語太後娘娘開口呵斥了張太妃一句︰
「大膽妖妃,先帝早已看出你狼子野心,定會留下後手,等到攝政王他們帶人過來,你和張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齊家就是前車之鑒。」
冉秋念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突然出聲的太後娘娘,她此時正貼心的靠在太皇太後身邊,攙扶著她的手臂,一邊給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的太皇太後順著氣,一邊面色嚴肅的看著張太妃。
現在把張太妃激怒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冉秋念有些皺眉,想不通為什麼一向少言寡語,在後宮中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太後會一反常態這般顯眼。
可是也來不及多想,被太後太後這話一激怒,張太妃果然也放棄了繼續拖延時間的打算,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直接揚聲吩咐起來︰
「還愣著做什麼?把這妖婦和那老妖婆全都給本宮拖過來!」
得到吩咐的宮人不敢猶豫,深知這張太妃暴虐的手段,立刻便動手去抓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
安寧公主冷嗤一句︰「放肆!」立刻便動起手來,這些宮人雖然有幾把子干重活鍛煉出來的力氣,但卻沒有什麼招式章法,一時之間倒是與安寧公主糾纏起來,進退不得。
冉秋念看著,總覺得張太妃還有什麼後手沒有放出來,為了逼她把所有的手段全都展露出來,冉秋念對著莫九使了一個眼色,莫九會意,當下也不再躲藏在人群之中,而是直接閃身而出,擋下了安寧公主跟前的所有宮人。
這些宮人對付一個安寧公主都勉強,更不要說暗衛出身,訓練有素的莫九了,幾乎是在頃刻之間,這些宮人就全都被莫九給甩月兌到張太妃的腳下,痛呼連連的爬不起來了。
「廢物,一群廢物,早知道不能指望你們這群廢物。」
張太妃一腳踹了過去,狠狠罵了幾句,又看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高手穿著婢女的衣服,正冷冷的看著自己,一咬牙,就在莫九向著張太妃抓去的時候,從袖子里丟出來一塊玉佩,砸碎在地上。
莫九當然可以阻止這枚玉佩摔碎在地上,可是她想起冉秋念的示意,便沒有阻止,而是繞開玉佩繼續向著張太妃抓去。
張太妃嚇得後退一步,摔坐在地上,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又從暗處冒出來三個黑衣的高手,與莫九戰在一處。
冉秋念眯了眯眼楮,這三個人恐怕就是張太妃最後的倚仗了。他們絕對不是宮里的人,只怕是張家訓練出來的暗衛,不知如何混進宮來,看他們似乎並非完全遵從張太妃的指令,只是應那被摔碎的玉佩為暗號。
「那丫頭是你的人吧?早前見她跟在你身後幾回,倒是個少見的高手。只不過,我看這三個黑衣人,都不是吃素的,你那丫頭撐得住嗎?你可還有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