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蕭殷拿在手中的藥瓶,她心里雖然有許多疑惑,卻礙于那老人在場,並未宣之于口。
而那老人也剛好看到了蕭殷拿在手里的藥瓶,他頓時神色一變,連忙伸出雙手接過蕭殷手中的藥瓶,上下看了看,確認這東西確實是出自他家主子之手,再看蕭殷和冉秋念的時候,那老人便換上了一副親和殷切的態度。
「原來是你們是榆老爺的親戚,快請進,請進。老爺已經有許久未曾回這宅子了,你們這回恐怕要撲個空。不過老爺他曾經吩咐過,只要拿著他特制藥瓶的人出現,一定要我好生接待。」
這老人家笑呵呵的說道,接著便大開院門,請冉秋念和蕭殷一行人進去。
「先前我們听說這些日子榆老就要回來了,所以特意過來看望他,既然他現在還沒到,我們略等上幾日也是應當的。老人家不必費心替我們安排,你自去歇息吧。」
蕭殷面不改色的對著宅中老管家這般說道。
「既如此,你們大老遠的過來,肯定也累了,我就不打攪了,若是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去後邊叫我。你們是老爺的親戚,那自然就是榆府的貴客,我定是要好好招待你們的。」
盡管蕭殷和冉秋念都表示他們不需要老管家費心侍候,他卻並不敢苟同。但老管家也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看出冉秋念和蕭殷似乎有話要說,便體貼的找了個借口先行告退。
等到老管家離開了,冉秋念這才忍不住拉過蕭殷在屋內坐下,將滿月復疑問一吐為快。
「殷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莫十手里的玉瓶若沒看錯,應該就是鬼醫前輩先前送給我的那只吧?怎麼竟用在了此處,還成了什麼信物?榆宅、榆老……鬼醫前輩好像也姓榆,難不成這里是……」
冉秋念念叨著念叨著,忽然眼前一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蕭殷,說出了自己心頭的猜測︰「這里不會就是鬼醫前輩的家鄉吧?」
看到蕭殷並未否認,冉秋念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感嘆,她喃喃的說道︰
「我原以為像是鬼醫前輩那樣的隱士高人定是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要麼就是天南海北的四處雲游,居無定所,沒想到鬼醫前輩他竟然在淮水城還有這麼一處家宅,還有那老人家先前喚鬼醫前輩老爺……」
種種這般,實在是顛覆了以往冉秋念對鬼醫前輩的印象,正想到這里的時候,卻听蕭殷開口解釋起來︰
「這里確實是鬼醫前輩的家宅,但是多年以前便空置下來了,至于那位老人家,其實他並非是榆家家僕,而是數年前曾被鬼醫前輩救治過,為了報答便自願留下為鬼醫前輩照看這座宅子。」
而鬼醫前輩那時看這老人家本就無家可歸,于是便將人留下,雖然他並沒有把人當做家僕的想法,但是這老人家固執,一直將自己放在家僕的位置,兢兢業業的照看著榆家老宅。
「原來這里面還有這樣一層緣故。」
冉秋念感慨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幾人把東西簡單的收拾好,便見莫十出去了一趟,很快人便又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消息︰「大人,小姐,外面的那些人都已經離去了,應當是已經相信了我們的身份。」
這倒不失為一個極好的消息,聞言,冉秋念便對蕭殷問起了何時去與錢多、莫十一他們匯合的事情。
「暫且不急,我們初入淮水城,情況尚不明確,為防暗處依然有郡守的探子盯著,找莫十一他們的事情,還需要緩上兩天。」
蕭殷如此說道。
盡管知道蕭殷說的有道理,可是現在錢多和莫十一情況不明,實在是很讓冉秋念放心不下,尤其是對錢多,這麼久相處下來,冉秋念早就把這人當作自己的朋友了。
若是錢多因為自己的緣故,出了什麼事情,冉秋念恐怕會自責一輩子。
莫十看出冉秋念的擔憂,便替自家大人解釋起來︰
「大小姐只管放心吧,先前雖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莫十一留下的暗號,但那上面並未透露出遇到麻煩的跡象。他們定然是有了安全的去處,現在並無危險。」
听了莫十的話,冉秋念總算是能夠暫且放下心來,又听蕭殷對莫十吩咐道︰「晚些時候你去街上以采買的名義,留下暗號,我們現在不便去找莫十一,只能等他們主動前來會面。」
莫十听令退下,自去街上留暗號,不了剛出門就遇到了路過的王管家,也就是榆宅的那位老人家。
「小兄弟這是要上街去買什麼?你對這淮水城的地段不熟悉,缺什麼告訴老朽一聲,老朽這就替你們去買回來。」
王管家上前毛遂自薦,十分殷切。
莫十知道他們只是客居在此,且蕭殷也早就告知這老人家與鬼醫前輩的淵源,是不能將他真的看做下僕使喚的,因此連忙拒絕了。
「不必勞煩王管家了,這區區跑腿的小事,我自去街上轉一圈也就做完了。正好也趁此機會熟悉一下淮水城的街市,我們要在此叨擾幾日,總不能有什麼事都讓王管家去跑腿吧?」
莫十說完,便要離開,王管家卻 的很,硬是跟著莫十一起去。
可是莫十本就不是真的要去街上買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可王管家堅持,他也不好一直拒絕,免得引起懷疑,無奈之下,只好同意了讓王管家跟著自己。
兩人一道出了門,莫十有王管家在旁邊看著,不好偷偷留下暗號,只能真的當自己這一趟是出來采買東西的,跟著王管家一家家的鋪子認過去,好一會兒才「滿載而歸」的回到了榆宅。
冉秋念正好在院子里散步,正看著小花園里一株新開的草藥,就听見後邊傳來了王管家和莫十的對話。
「今日真是多謝王管家帶我認路,這宅子附近的街市我都認清楚了,往後再有什麼采買的差事,我也就不必勞煩王管家了,真是多謝。」
「客氣客氣,我對你這個小兄弟可是一見如故,我獨身居住在此,平日里也沒個能夠說話的人,往後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不要嫌麻煩。時候不早,你快把東西給你們老爺夫人送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王管家的聲音听著很是有幾分高興,冉秋念一頭霧水的站在那里听著他們說完,又等王管家的腳步聲遠去了,這才從花園里露面,緩緩走到了莫十跟前。
「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的功夫,怎麼買了這麼些東西?還有王管家他,你們倆又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冉秋念一臉好奇的看著莫十手里的大包小包,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莫十苦著臉的模樣。
「大小姐可別提了,這王管家可真是太古道熱腸,小的不好再三拒絕,今日出門是真真正正的采買去的,小的先去把東西放下了。看來只能等明日一早再出去一趟了。」
冉秋念一听莫十這趟出門是跟著王管家一起出去的,便知道他們此行定是沒有做成留暗號的事情,于是听莫十這般說了,也不覺得意外。
她讓開一步,目送莫十遠去,這才搖著頭回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莫十特意趁著王管家起身之前便打著買早點的名義出了門,榆宅除了一個照看宅院的王管家,沒有多余的下人,所以一日三餐除了自己動手做,也就只有出去買來。
好在蕭殷和冉秋念也不是那種離了下人侍候便不能自理的人,自己洗漱更衣過後,便等著莫十將消息帶回來。
「不好了!大人、小姐,外頭出事了。」
莫十手里拿著包好的早點,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回來,還來不及把東西放下,便著急忙慌的將自己剛才從街上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兩人。
「外面剛才都傳開了,昨晚,昨晚郡守府抓了一個賊人,張貼出來的畫像上正是莫十一那小子,听說還有個同黨在逃,全城正在抓捕,多半就是錢多了。」
莫十帶來的這個消息著實是個壞消息,冉秋念听罷之後,立刻便站起身來,著急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昨日還好好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莫十一不是最擅長隱蔽行蹤了嗎?怎麼會是他被抓了?」
在冉秋念的印象里,莫十一那一手隱匿潛藏的功夫可是極好的,便是錢多被抓了,憑著莫十一的手段,他也是可以輕松月兌身的。
所以冉秋念對莫十一並不怎麼擔心,反倒是除了做生意沒有任何保命本事的錢多,才是最讓冉秋念上心的一個。
現在卻是完全顛倒了過來,錢多逃走,莫十一被抓,這如何不讓冉秋念覺得憂慮重重。
蕭殷知道冉秋念此時恐怕已經心急如焚了,便伸手輕輕按住冉秋念的肩膀,安撫著人坐下來,溫聲開口說道︰
「別擔心,憑著莫十一的本事,就算現在落到了郡守手中,一時片刻憑他的本事不會出什麼事,他自會想法子周旋下去。」
「但願如此。」
冉秋念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