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哥,你在嗎?」
冉秋念換好衣服之後,便推門走了出來,卻見外面空無一人。她四處都找了一遍,不見蕭殷在包房之內,便暗自思忖,猜測蕭殷應當是到了外面探虛實去了。
「那我就在這里等著殷哥回來好了,免得貿然闖出去給他添亂。」
冉秋念想著,便收回了放在房門上的手,轉身要往里屋走去。
「快點把人帶過去,別讓主子等急了。」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隱約的說話聲,伴隨著急匆匆的腳步聲。
冉秋念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側身看向緊閉的房門,輕輕後退幾步,回到了房門邊上。
外面有人!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冉秋念心中有些緊張,不知外面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好在從他們幾人的說話聲之中,冉秋念推測出這些人多半不是沖著自己和蕭殷來的。
「這小子可真是夠滑不溜手的,像條泥鰍似的,好在他身邊跟著的那個高手被郡守府的人抓去了,不然還真抓不著這小子。」
那領頭之人惡狠狠的踹了一腳被他們押送著的人,那人發出一聲痛呼,因著被堵了嘴,這聲音十分微弱,可是冉秋念卻總覺得有些耳熟。
「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就入了主子的眼,非要把人給抓來,廢了弟兄們好大的功夫。」
幾個人抱怨著從冉秋念所在的包間門前走過,那領頭之人打眼瞧見那門前掛著的牌子,納悶的說道︰「這里何時住了人?」
「興許是這幾日的事情,咱們管這些做什麼,快把人送去給主子交差,得了空還能去樓里玩上幾把。快走吧。」
冉秋念听外面那人提起自己所在的屋子,一顆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那人只是隨口一提,根本沒有懷疑的心思,很快門前這些人便離開了。
直到外面再無半點腳步聲和交談聲,冉秋念才放下警惕,輕輕的從屋內打開了門,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
「這是……」
冉秋念的眼楮被地上不知何時掉落的一根木簪所吸引,她四下看了看沒有人,便上前幾步,將這根木簪撿起來看了看。
「是簪花小閣的樣式,這東西是錢多的!」
冉秋念認出這木簪上特殊的紋路,正是出自她之手。幾乎是一瞬間,冉秋念便反應過來,剛才被那幾個人從走廊里帶走的人,就是失蹤數日的錢多。
「千多怎麼會被這賭坊的人給盯上?」
冉秋念暗自皺眉,忍不住將視線投到了走廊盡頭,錢多被帶走的那個方向,伸手攥住了那支木簪,猶豫再三,還是選擇暫時沉住氣,起身退回了屋子里。
又過了一會兒,蕭殷也從外面回來,正對上冉秋念急切的雙眼,他微微一怔,立刻便意識到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殷走近冉秋念的身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如是問道。
「殷哥你看,這枚發簪是出自簪花小閣,那日我吩咐錢多離京之時,他戴著的正是這根木簪,先前我卻在外面的走廊中撿到了它。」
「你是說,錢多就在這間賭坊之中?」
蕭殷有些意外的看著這枚放在桌子上的木簪。
「不錯,先前我听到外面傳來聲響,似乎是賭坊的打手押了什麼人過去,我不敢打草驚蛇,直到他們都離開才出來查看,正發現了這個。他們抓的人肯定就是錢多,殷哥,你說錢多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冉秋念越想越是覺得擔心。
「我先前在賭坊內四下查看了一番,這地方防守十分嚴密,恐怕只能等夜深人靜守衛松懈一些的時候才能去找錢多被關在什麼地方。」
蕭殷對這賭坊大致上的守衛情況做了一番了解,白日里外面是守衛最嚴的時候,即便是以蕭殷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里走上一遭也是困難重重。
「為今之計,也只有等了。」
冉秋念嘆了口氣,坐回桌邊,不再言語。
時間一晃就到了夜里,賭坊內過了最熱鬧的時候,此時到處都是一片寂靜。冉秋念心中存著擔憂,不肯安心上床入睡,便在桌邊撐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當蕭殷在耳邊叫醒她的時候,外頭已經明月高懸,轉入深夜了。
「念兒,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榻上休息,今晚只是探查錢多被關在什麼地方,我孤身一人速去速回。」
「殷哥,已經到時辰了?剛才睡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清醒多了,就讓我跟著你一塊去查探情況,讓我一個人在屋內等著,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冉秋念輕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站起身來跟在蕭殷身邊說道。
見狀,蕭殷便沒有再說些什麼,轉身帶著冉秋念離開了房門。
兩人沿著走廊一路往下走,夜里的守衛卻是比白天要松懈許多,蕭殷帶著冉秋念避過了幾隊巡查的護衛,很快就走上了三樓。
「那些人定是把錢多帶到了這一層,只是他到底被關在哪一間,就不得而知了。」
冉秋念白日里只听到那群人要往這高層送人過去,卻並沒有打听清楚那些人口中所謂的主子,究竟居住在這三樓的哪一間屋子里。
「這里的崗哨很多,半盞茶時間就會有巡視之人走過,我們要抓緊時間,不可耽擱。」
蕭殷將冉秋念護在身後,趁著四下無人,便分做兩路,一人一邊從手邊的屋子外探查過去。
冉秋念很快就發現了一間亮著燭火的屋子,她走上前去悄聲靠在門邊打听。
屋內正有兩人在交談中,听聲音,赫然便是白日里那個領頭之人。
「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原以為主子是要親自收拾那小子,誰知道竟然是看重他的能力,要招攬他,那小子除了有一手算賬的本事,還有什麼出挑的地方?他憑什麼入了主子的眼?」
那領頭人顯然是喝了些酒,說話的態度比起平日里大相徑庭。
「大哥可要慎言啊,當心讓主子听了去,那你可就要遭殃了。」
對面人壓低了聲音,小聲提點起來。
「我看那小子也是個蠢的,主子屈尊迂貴的招攬,他竟然還敢猶豫。實在是不知好歹!現在關在貨倉里,等吃夠了苦頭,再回來,保不齊很快就要與你我平起平坐,想想也確實有些不甘心。」
這兩人雖然口口聲聲都沒有提到錢多的名字,但是冉秋念莫名的就覺得他們說的正是錢多,意識到前對現在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她心中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後退幾步,離開了門邊。
「殷哥,我知道錢多被關在哪里了。」
冉秋念走到蕭殷身邊,悄聲說道。
接著,兩人便繞過客房,一路走到了後面的貨倉。
等到走近一些了,果然發現一間貨倉門前守了一個瘦高的護衛,正杵著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他身後是被大鎖緊鎖的貨倉。
「錢多定是被關在那里。」
冉秋念小聲說道,伸手指了指護衛身後的貨倉大門。
「有人來巡視,小心。」
冉秋念話音剛落,便听蕭殷出聲示警,一把將人攬過身邊,閃身躲在了狹窄的甬道內。
「李三,守著人還敢偷懶打瞌睡,小心陰溝里翻船,被主子責罰!」
巡視的護衛路過貨倉門前,瞧見昏昏欲睡的守衛李三,立刻便把人給叫醒,訓斥了兩句,兩方人便分開了。
「這小子手無縛雞之力,被鎖在屋里,怎麼可能跑的出來?就是不守著門口,也不會出什麼事,真是小題大做。」
等到巡視隊伍離開後,李三打了個呵欠,沒好氣的嘟囔了兩句,很快又不以為意的昏昏欲睡了起來。
冉秋念听到外面的人都走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蕭殷在這狹小黑暗的甬道內身體相貼,靠的有多麼近。
幾乎是她一抬頭就能夠親吻到蕭殷的下巴,耳邊只剩下蕭殷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冉秋念下意識的眨了眨眼楮,突然有些慌亂起來。
「好了,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把那守衛制住,鑰匙就在他的身上。」
蕭殷沒有注意到冉秋念的異樣,等到巡視的隊伍離開之後,便將冉秋念從藏身之處帶出來,叫她在身後躲好,自己則快如閃電的放倒了那個昏昏欲睡的守衛李三,從這人身上取來了鑰匙。
冉秋念見狀,立刻便小步走到蕭殷身邊,看他用鑰匙打開了貨倉大門。
「誰在外面?」
屋內忽然傳來了一聲緊張的質問,冉秋念听出這確實是錢多的聲音,立刻便出聲回應道︰「錢多,是我,我和殷哥來救你了。」
「東家?」
錢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冉秋念和蕭殷,月兌口而出道。
「你們怎麼來這里?」
「錢多,你沒事吧?我和殷哥自然是來查案的,倒是你,怎麼會被這賭坊的人給盯上?」
冉秋念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錢多,急聲問道。
「半盞茶之後,巡夜的人會再次過來,我們的時間不多,有什麼話必須要快些交代。」
蕭殷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外面的痕跡,合上大門,走進來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