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清溪和小桃即便不放心把冉秋念一個人留在屋子里,卻也不得不遵從冉秋念的命令,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
「大小姐這樣下去可不行,咱們小姐何時有過忍氣吞聲的時候?今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真是要急死人了。」
小桃在冉秋念的房門外面記得團團轉,清溪也跟著嘆氣,她正要說些什麼,一抬頭就看見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的蕭殷,立時便眼前一亮,幾步迎了過去。
「蕭大人您來了,快去勸勸大小姐吧,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從回來之後就把自己給悶在屋子里,誰的話也不听。府里上下,除了老夫人,大小姐最听您的話了,請您快去勸勸我家小姐吧。」
蕭殷匆忙趕來,身上的朝服也還沒有來得及換下來,他听聞清溪這般說,知道冉秋念此時定然還在氣頭上,于是微微頷首,抬腳走進了冉秋念的屋子。
「不是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你們這兩個丫頭連我的話也不听了?」
冉秋念听到門口的腳步聲,以為是清溪和小桃又去而復返,便忍不住氣鼓鼓的坐起身來,向著門外怒目而視道。
「殷哥?」
視線接觸到立于門口的蕭殷之後,冉秋念才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來人不是清溪也不是小桃,而是不知何時從宮里趕來的蕭殷。
「你怎麼來了?林小姐傷的這麼重,你不該在太醫院好好陪著人家,好生安慰一番,到我這個罪魁禍首的府上做什麼?」
冉秋念看到蕭殷之後心中自然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一絲竊喜,但隨即便被深深地委屈所代替,她想到蕭殷將林菲菲送去太醫院時候的焦急模樣,還有對林菲菲輕言安慰的一幕幕,經不住有些賭氣的說道。
「何必說這些賭氣的話,你分明什麼也沒有做。」
蕭殷無奈的看著兀自生悶氣的冉秋念,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冉秋念聞言一愣,意外的轉頭看向蕭殷︰「殷哥相信我什麼也沒有做?」
先前看到蕭殷趕到之後,第一時間便是把昏迷中的林菲菲送到太醫院,一向不喜與外人接觸的蕭殷甚至還親自抱起林菲菲,冉秋念還以為連他也不相信自己了,所以才會這般生氣。
「以你的性子,斷不會如此,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蕭殷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冉秋念禁不住心中一松,面上也帶了幾分,她輕咳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還對那個林菲菲這麼好?」
「這件事情即便與你無關,可若是那林小姐一口咬定是你傷了她,朝臣看在林侯爺的面子上,也定然會幫她作實了這個指摘。」
若是往日,這件事情還真算不得什麼,可是現在林侯爺在祁燃國出使,林菲菲的身份便非同一般,倚仗著林侯爺的聲勢,林菲菲還真可以做到狐假虎威,讓冉秋念栽個跟頭。
「林侯爺那樣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偏生教出了這麼一個喜歡背後耍手段的女兒?」
冉秋念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頗有幾分郁悶的說道。
蕭殷搖搖頭︰「我自然會盡量保全你,只是林小姐那里,暫時你是動不得她的。」
冉秋念心中郁悶不已,按著她以往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忍氣吞聲,放過林菲菲,哪怕只是暫時的。
可現在局勢動蕩,朝廷里的事情她不甚動,卻也知道蕭殷看似身處高位,實則也是步步荊棘,為了不讓蕭殷為難,也是看在林侯爺為國報效的份上,冉秋念什麼也沒有說,也不打算立時對付那林菲菲了。
「等到林侯爺回來,這林菲菲就沒有什麼免死金牌了。到時候,我可要好好跟她算總賬。」
冉秋念氣鼓鼓的咬牙說道。
「大小姐,不好了,宮里來人通傳,要讓您即刻入宮!」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了小桃的急聲通傳。
「進宮?」冉秋念一皺眉頭,重復說道。
「想必是為了林小姐那件事情。」蕭殷反應過來,也是暗自皺眉,難不成七王爺沒有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沒錯大小姐,宮里還來了幾個侍衛,看上去凶神惡煞的,說是請人,看陣仗像是來拿人的。」
往日也有宮里傳旨請冉秋念進宮的時候,也不見小桃如此失態,原來是因為這個。
冉秋念眼神一冷,她上前一步,卻見蕭殷伸手攔了一下,目露擔憂。冉秋念頓住腳步,抬手放在蕭殷的手臂上輕輕按了一下,端正神色說道︰
「殷哥只管放心,我不會沖動的。說了要秋後算賬,念兒絕不會逞一時之快。放心吧,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都是和善的人,總不會太過為難我的。」
冉秋念說完,便推開了蕭殷的手,與神色擔憂的小桃擦身而過,推門走到了院中。
「永平郡主,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院中已經立著一個宮里來的宮人並幾個侍衛,確實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冉秋念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會被這樣的場面嚇到。
她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在自己身上,仿佛下一刻她就會竭力反抗一般,禁不住笑了笑,緩聲說道︰「那便走吧。」
一行人進了宮,果然如冉秋念所料那般,被帶到了太後的居所。
安寧公主也在這里,她提前一步守在了宮門外面,趁著冉秋念還未走進宮殿內與太後和林菲菲見面之前,先一步截住了她。
「行了,接下去的路本公主帶著念兒進去即可,你們都下去吧。」
安寧公主揮了揮手,把跟著冉秋念的那些人遣走。
為首的宮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左右為難,見狀,安寧公主一個冷眼掃過去︰「本公主和太後娘娘可是素來交好,難不成你還敢質疑本公主會把人帶走不成?」
聞言,那些宮人自然不敢再阻撓安寧公主,紛紛退後,不再緊跟冉秋念。
「咱們走。」
安寧公主見宮人都退下了,轉頭對著冉秋念輕聲說道。
冉秋念點點頭,兩人于是放滿了腳步,向著太後寢宮走去。一邊走,安寧公主一邊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消息告訴冉秋念,好讓她提早有個心理準備。
「這林菲菲也是難纏,原本這件事情被七哥壓下,不會鬧大,誰知這丫頭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非要鬧著見太後娘娘。你也知道,太後娘娘雖然與我交好,但不知為何,對這林菲菲也是夠好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安寧公主嘆息著說道,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顯然她是覺得太後被林菲菲裝出來的乖巧模樣哄騙了。
「不過你放心,今日有我在旁為你說話,諒她林菲菲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安寧公主拍了拍冉秋念的肩膀,對她安慰起來。
「多謝你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林菲菲現在是有免死金牌加身,誰也奈何不了她,今日這個悶虧我是吃定了,不過來日方長,林侯爺總有從祁燃國回來的時候。」
冉秋念搖搖頭,輕聲說道。
「我早就知道這林菲菲心術不正,今日之事必是有緣由所致,也是我不該為了躲清閑辦這場賞花宴,倒是把你給害了。」
安寧公主見冉秋念這般說,心里也跟著愧疚起來。她自然是相信冉秋念的,林菲菲是個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早有了解,自然不會被林菲菲的表面之詞所騙。
安寧公主的話讓冉秋念心中慰貼,她做足了準備,便抬頭跨步走進了太後寢殿。安寧公主緊隨其後。
「太後娘娘可要為菲菲做主,如今我臉上磕出了這樣一道疤痕,往後菲菲定然是要遭人恥笑的。若是父親知道我被人害成這樣,定是要為我討個公道的。」
林菲菲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話里話外不忘借著自己受傷做筏子,把罪責往冉秋念的頭上栽,她甚至還提到了林侯爺,可見其用心險惡。
「你放心,若這件事情當真是冉家小姐的錯,哀家定是要給你個說法的。」
太後在一旁溫聲安撫神色激動的林菲菲,目光中似乎也有些無奈。
見狀,冉秋念心中稍定,上前拜過太後娘娘。
「都起身吧。安寧,你怎麼也來了?」
太後將冉秋念叫起,轉頭瞧見錯後一步的安寧公主,有些意外的問道。
「太後娘娘,今日之事是發生在安寧做東的賞花宴上,這兩位都是安寧的客人,作為主人,安寧自然是難辭其咎,所以不請自來,想要看看這最後的結果。」
安寧公主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于是太後娘娘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抬手叫人賜座,連帶著冉秋念也跟著沾光,不用站在堂下听審。
冉秋念這時才覺出安寧公主陪同自己一起過來的好處,禁不住感激的看向一旁的安寧公主。
有了安寧公主作陪,今日這場問話,便從一開始劍拔弩張的審問,變成了閑話家常般輕松的氛圍。
林菲菲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面的,這些日子下來,她一直想要和安寧公主打好關系,將這位頗負盛名的公主拉到自己的陣營,偏幫自己,那可就是一大助力。
可這些日子下來,她也看出來安寧公主不可能被她拉攏,此時又站在自己的死敵身邊,林菲菲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