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錢,這是林太傅,鬼醫前輩現在在嗎?我們想請他為林太傅診治一下。」
冉秋念接下榆錢的話,溫聲說道。
「原來你就是那個很有學問的林太傅,我常听人說起你,剛才真是失禮了,林太傅你等等,我這就去叫爺爺過來給你看病。」
林太傅桃李滿天下的名聲誰人不知,就連不愛進學堂的榆錢都知道一二,他們這些讀不進去書的,對那些飽學之士,最是敬佩,當下,榆錢便收斂起了跳月兌的性子,老老實實的轉身去叫鬼醫出來。
「這孩子!」
冉秋念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想打趣兩句,一轉頭就看到了林太傅在一旁緊皺的眉頭。見狀,冉秋念嘴邊的話也有些說不出來了,她吶吶的看了一眼滿眼不耐的林太傅,抿唇不語。
她記得,林太傅是最和善的性子,尤其喜歡活潑有朝氣的後輩,從不與人黑臉,可是今日……
種種跡象無不表明著林太傅身上發生的變化,這也讓冉秋念不得不在意起來。
「念兒丫頭,今日怎麼和蕭殷這小子一起來找我了?是這位林……」鬼醫前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看著林太傅微微一頓,像是想不起來如何稱呼。
身後的榆錢立刻幫著補充道︰「林太傅,是林太傅!桃李滿天下的那個林太傅,爺爺你想起來了嗎?」
「對對,林太傅,來吧,你是得了什麼病,哪里不舒服啊?」
鬼醫前輩一出來就看到了這位林太傅滿眼不耐煩的模樣,心里對他的印象立刻便差了許多,對待這些個自視甚高的達官貴人,鬼醫前輩最是不耐煩應付。
今日若不是看在冉秋念和蕭殷的面子上,只怕在看見林太傅的第一眼,鬼醫前輩就要甩臉子趕人了。
林太傅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被待見,面對皮笑肉不笑的鬼醫前輩,他冷哼一聲便要站起身來︰「林伯伯你這是怎麼了?」
冉秋念看到林太傅起身往外走,趕忙上前拉住人,苦笑著問道。
「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夫走出來的赤腳郎中,卻在本官面前如此擺譜,難道我還要求著他給我醫治不成?」
看著突然擺出一副官架子的林太傅,冉秋念頭都大了,她轉頭對著蕭殷投去求救的目光,示意他趕緊想想辦法。
蕭殷皺眉上前,趁著林太傅的眼神被冉秋念吸引過去的時候,出手迅如閃電,一下子便將林太傅給打暈了。
「殷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林伯伯?」冉秋念被倒下的林太傅一驚,趕忙小聲對蕭殷說道。
「他現在恐怕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林太傅了。」
蕭殷皺眉看著倒在自己手邊的林太傅,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把人交到了鬼醫手上。
「看來你們又給我搞來了個大//麻煩。」
鬼醫前輩好笑的看著被干脆利落打暈的林太傅,原本被這大擺官威的林太傅氣的夠嗆,此時看到他這副淒慘模樣,鬼醫前輩心中的悶氣也就消散了許多。
「有勞鬼醫前輩了,林伯伯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今日就像是中邪了一般,一言一行仿佛是換了一個人,竟做出了許多往日絕對不會為之的事情。」
冉秋念大為不解的說道。
「听你這麼一說,倒真像是書上說寫的中邪之癥。」
鬼醫前輩搖搖頭,把人放到了旁邊的小榻上,榆錢立刻送上藥箱,眼巴巴的看著鬼醫前輩給林太傅診治。
「他雖然有些虛弱,可是卻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也不像是生病了。」
听聞鬼醫前輩所說,冉秋念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林伯伯自己也說過那些人強迫他吃下過什麼東西,之後他就昏迷過去,醒來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連記憶也出現了一些混亂。」
可是如今,鬼醫前輩卻說林太傅什麼事情也沒有,冉秋念怎能相信這個事實?
「鬼醫前輩,您在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吃下之後,可以使人像移了心性一般,變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蕭殷沉吟片刻,開口提示道。听了這番話,鬼醫前輩便陷入了沉思,他一邊想著一邊喃喃自語道︰「讓人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卻又無法從診脈中查出端倪。這東西怎麼听著有些像是蠱毒?」
「蠱毒?鬼醫前輩,什麼是蠱毒,念兒為何從未听人說過這個東西?」
冉秋念靠的近一些,第一時間便捕捉到了鬼醫前輩嘴中提到的這個陌生字眼。
「蠱毒是源于異域的一種毒蟲,能夠制作這樣的毒蟲的人被稱為制蠱人,這種蠱蟲只會听從主人的命令,潛伏在人的身體里,改變人的五髒六腑和行為舉止,防不勝防。」
蕭殷對此倒是知道的多一點,于是便對冉秋念簡單解釋了兩句。打從一開始,蕭殷便對林太傅出現的癥狀隱隱懷疑,懷疑為是由這失傳已久的詭秘蠱毒所致。
可是他卻不能確定,于是便將人送到了鬼醫這里。
「鬼醫前輩是覺得林太傅身上也被人種下了蠱毒?」
蕭殷看著鬼醫緩緩問道。
「若真是如你所說,這林太傅今日言行舉止是突然的異常起來,或許正是如你所猜測的那般,那些綁匪不知道從何處找來了蠱毒,並將之下在了林太傅身上。」
听到鬼醫前輩肯定了蕭殷的猜測,冉秋念于是便結合了先前蕭殷告訴自己的那番話,目露憂色的看向昏迷之中的林太傅。
「林伯伯定然是中了蠱毒了,這蠱毒听上去如此嚇人,林伯伯會不會有危險?」
冉秋念忍不住說道。
「按理說,這制蠱人向來都是在域外活動,且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現于世人之前,究竟還有沒有繼續傳承都是個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傲然國內,還選中了這林太傅作為下手的對象。」
鬼醫前輩對此依然有些不確定,為了證明他們的猜測,鬼醫前輩想出了醫書中曾經記載過的一個辨別蠱毒的法子。
「這樣真的可以引出蠱蟲的蹤跡嗎?」
听了鬼醫說的這個辦法,冉秋念忍不住問道,她目露擔心的看著鬼醫前輩架在林太傅手臂上的那把匕首,咽了咽口水。
「唯有制蠱之人的血能夠操控蠱蟲暴動,從而引起中蠱之人的反應。但若是想要知道一個人有沒有被種下蠱蟲也容易,同樣用血就可以了。不過,若要知道更多,非得至親之人的血不可。」
鬼醫前輩晃了晃手里的匕首,看的冉秋念眼皮子一跳。
下一刻,便見鬼醫前輩在林太傅的手腕上劃了兩刀,割開了兩道交叉的傷口,血珠子便從傷口里面緩緩的滲了出來。
緊接著,還不等冉秋念反應過來,就見蕭殷伸出自己的手臂,遞到了鬼醫前輩眼前。
「鬼醫前輩,接下去用我的血。」
蕭殷語氣淡淡的說道,鬼醫前輩也不含糊,立刻便在同樣的位置劃下了兩刀。
「殷哥!」
冉秋念目光緊緊盯著蕭殷的手臂傷口處,雖然知道這樣的傷口對蕭殷來說不算什麼,鬼醫前輩割的也不深,她卻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心來。
「來,把你們二人的傷口處合在一處,靜待片刻,林太傅體內的蠱蟲剛種下不久,還未融入林太傅的血液之中,用這種法子興許是可以引它出動的。」
鬼醫前輩淡定的說道。
「快看!有動靜了。」
冉秋念的視線順著二人手臂交疊之處看過去,果然發現了一點小小的鼓動從林太傅手臂處的皮肉之下,仿佛一條游線一般,扭動著向著血液流出的方向鑽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
冉秋念眉頭緊皺,似乎被嚇著了一般直起身子後退了半步,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制蠱人感受到了蠱蟲的騷動,下了命令,使本要破皮而出的蠱蟲重新鑽了回去。
「唔!」林太傅被蠱蟲肆虐所帶來的痛苦疼得渾身顫抖,那處被割開的傷口也神奇般的很快就結痂了,沒有了來自外界的血液刺激,蠱蟲在肆虐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沉寂。
林太傅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他的眼皮子微微動了動,正欲張開眼楮,卻見鬼醫前輩眼疾手快的從藥箱里掏出一個白色的布包蒙在他的口鼻處。
很快,冉秋念就眼睜睜的看著林太傅重新陷入了昏睡之中。
「夠了,看來林太傅身上當真被人下了蠱蟲。方才我們貿然引動蠱蟲,只怕已經被那制蠱人給察覺到了異動。」
鬼醫前輩皺眉說道,接著便遞了一瓶傷藥給蕭殷。
冉秋念接過來,輕輕的為蕭殷給那手臂上滲著血的傷口上了藥,拿起一條白布纏好。
「鬼醫前輩,你可有法子出去這道蠱毒?若是林太傅一直被人控制著,我們總不能一直讓他就這樣昏睡下去。」
冉秋念的話也有道理,林太傅身份特殊,不能失蹤太久,可尋常人如何會相信林太傅身上會被人種下蠱毒這種聞所未聞的東西?
若是讓這樣一個被控制著的林太傅進入朝堂,甚至出入宮門,在小皇帝身邊輔佐,誰也不敢承擔這樣的風險。
「想要解毒,有兩個法子。」鬼醫看出兩人的憂慮,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