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這一會,有著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麼多針扎在身上,還都扎的那麼深,他卻沒有一絲的疼痛感,就是剛才銀針入體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的感覺,連點酥酥麻麻的感覺都沒有。
這就是用針高手和普通針師的區別,張陽的用針手法,已經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
針盒的針陸續被張陽拿了出來,在趙志全身重要穴位上扎滿了二十多根針後,他才停下。
停下來的張陽,馬上閉目休息,連軋這麼多根針,又這麼的深,他的消耗也很大,內勁已經好去了大半多,額頭上也冒出了不少的汗水。
畢竟是已經開始惡化的腫瘤,就算是張陽,治療起來也不容易。
二十多根針,扎在身上,外面露出的部分還嗡嗡顫動,若是有陌生人看到趙志的樣子,肯定會被嚇一跳。
不過趙志的身上沒有任何的不適,相反,這麼多針都帶著一股暖流,這些暖流在身體交叉匯聚,讓他整個身子都有種懶洋洋的舒適感,比在春天曬太陽還要舒服。
這種舒服,甚至有種讓他叫出來的沖動,好在趙志也不是一般人,這些全都忍住了。
張陽在休息,趙志又一身的針,其他人都不好打擾,周圍的人都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秦勇找上了蘇展濤,他已經知道了蘇展濤的身份,這會對張陽也是更加的好奇,從蘇展濤這里打听張陽的事最合適不過。
牛胖子也在詢問趙志身邊的那兩個人,把今天的一切都問的清清楚楚。
大家議論的時候,外面又進來了幾個人,帶著金絲眼鏡的老金,匆匆的趕了過來。
三個大莊家現在都到了,有意思的是,張陽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這會也不知道,就是這位年輕的醫生,在第一天作的時候嚇了他們一跳。
老金叫金志成,這次合伙坐莊,他們出的資金都差不多,不過真正的主導者就是老金。
老金八十年代末便辭職經商,他除了有錢之外,腦袋也十分的活躍,還有一點很重要,老金的家人也是官員,而且很有能量,不然他也成不了這個主導。
「你總算來了,老趙今天被人攔住,說他得了什麼病,挺嚇人的,這人也挺厲害,給老趙扎了那麼多針,老趙愣是一點事沒有!」
見到他,牛胖子立刻走了過來,把剛才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話的時候,牛胖子還不斷的搖著頭,剛才的一幕就是他看著也很震驚,牛胖子同樣有自己的醫生,中醫也有,可他的中醫比起張陽來就遠遠不如了。
至少那手針術,他從沒在別的醫生身上見過。
「我知道了!」
金志成只是點點頭,趙志突然得了重癥,他是很意外,但他想的問題更多。
這次的‘生意’已經開始,他們根本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先不說可惜,甚至有可能造成損失。
在他們帶動下,現在已經有大量的資金進入三七市場了,一旦他們放棄主導地位,三七不是出現混亂就是被他人接手這個主導地位,到時候控制權怎麼都不會在自己的手里,對莊家來說,沒有控制權就等于是災難。
金志成這一刻其實想了很多,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很多人肚子都餓的咕咕叫的時候,張陽終于睜開了眼楮,把那些早已停止顫動的針給拔了下來。
每根針拔出來的時候,上下兩截還有著明顯的不同,上面銀白,而下面扎入穴位的針卻帶點黑色,讓人看起來感覺很不舒服。
「先生!」
剛拔完針,趙志就急急的問道,這關系著他的姓命,他不能不著急,特別是又看到了針的樣子。
「你放心吧,我一會給你開個方子,按方吃藥,明天我會再來給你行針,等做好準備,我再幫你切除這塊黑痣,切除之後,你就不用擔心了!」
張陽微微一笑,此人算是幸運,在今天遇到了自己,正好又踫上自己在比試,讓自己注意到了他。
「您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錯!」
趙志急忙點著頭,張陽從帆布袋里拿出紙筆,開始書寫方子。
方子並不復雜,這個方子只靠吃藥對黑色素瘤的作用並不大,最多只能起到緩解作用,不過配合著張陽的內勁和針灸,這個藥方就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方子寫好,趙志剛剛接到手,他的身後突然伸出個手,一下子把藥方給拿走了。
張陽眉角跳了跳,趙志也抬起頭,憤怒的看著搶走藥方的人。
「青黛,豬苓,黃芩,白茅根,半枝蓮,生大黃,太子參,不錯,用藥很對,劑量也正合適,小伙子,這方子是你自己的吧?」
搶走藥方的,正是那讓人討厭的姬宏光,他正站在後面,秦正祖孫倆也在他的身後,剛才是秦勇出去把他們接進來的。
姬宏光治療的那個病人,比張陽要快一些,這個病人現在也跟著,正站在最後,好奇的看著這一切。
「不管方子是不是我的,你沒經過允許,就從病人手里把方子拿走,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張陽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個姬宏光的有些行為,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張陽這話可以說很重,對醫生來說,病人是要尊重的,對自己的病人,張陽向來都是如此,對病人大喊大叫,沒有禮貌,或者看不起病人,同樣是醫德不行。
張陽這話,也有影射他醫德有損的意思。
姬宏光對張陽的話壓根就沒在意,他轉過身子,把方子重新遞給趙志,輕聲道︰「你好,我是姬氏醫館館主姬宏光,你的手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姬氏醫館?」
趙志剛才憤怒的神色馬上消失了,眼中還露出了喜色。
趙志是本地人,姬氏醫館是本地最著名的私人醫館,他以前也曾經想去看過病,只是要排很長時間的隊,無論怎麼加錢,里面的人就是不同意馬上給他看。
這也讓他放棄了在這里看病,當時的趙志不是什麼大病,有其他醫院可一樣以看好。
他雖然沒見過館主姬宏光,但對這位本地名醫還是听說過不少,听到姬宏光自報家門,他心里只有意外和驚喜,再沒有任何的怒氣。
每個病人,都希望自己能找到最好的醫生,就好像我們平時去醫院掛號,都想掛專家號一樣,趙志現在也想著能有專家幫他看看。
這並不是他不相信張陽,任何人得了重病都想著多看幾個醫生,這也是人之常情。
趙志旁邊的人,還急忙給姬宏光讓出位置,讓他坐在這里,等他坐下後,趙志主動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姬宏光很不客氣的直接坐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張陽,笑著說道︰「小伙子,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病到底如何,這是你的病人,我懂規矩!」
說完,姬宏光就將手落了下去,正好搭在趙志的脈門上。
趙志也回過頭,有些尷尬的對張陽笑笑,他也明白,自己剛才的表現有點過了,真正幫他在治療的醫生是張陽,而不是眼前的這個。
沒一會,姬宏光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過了兩分多鐘,他才伸開手,仔細打量著趙志臉上的那顆痣,還伸手掰開一些,仔細的看了看。
他掰卡那顆黑痣的時候,趙志疼的嘴直咧咧,想讓姬宏光輕一點,卻又不敢說出口。
看過之後,他才慢慢點了下頭「這一次的比試,你贏了,我承認你的醫術很強,年輕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哪里人?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醫術,以現在的年齡來說,即使那些世家也培養不出來!」
姬宏光轉過身子,對著張陽輕聲說了一句,他的臉色還帶著嚴肅。
張陽眼楮稍稍瞪大了一點,就是他也沒想到,姬宏光只是在這看了看趙志,就直接承認是自己輸了。
按照張陽的理解,姬宏光的這個姓子,哪怕是輸,也不會如此爽快,肯定會有一番爭執。
同樣很吃驚的,還有跟著姬宏光的徒弟。
徒弟急忙彎子,小聲的說道︰「師傅,咱們今天找的病人也很復雜,她幾十年的面癱,看了多少人都沒治好,您一出手就幫她改善了好多,照我說,咱們的治療效果才是最好,這次應該是咱贏!」
他的聲音是不大,可惜這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話。
一旁的秦正,這會心里也暗暗的贊同了一聲。
他一直跟著姬宏光,親眼看到姬宏光攔住一個五十來歲的女子,仔細問了幾句才發現,這女子表情很僵硬,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的時候就嘴歪流口水。
這個病人的面癱,算是很嚴重的了,經過詢問,該女子並不是本地人,是陪著兒子一起來進購藥材,而她的面癱,已經得了有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的面癱,絕對算是疑難雜癥。
姬宏光找到病人的時間比張陽晚一些,不過治療卻比張陽快,他用針灸配合火罐,只用半個小時,就讓這女子說話不在流口水,表情也比原來看起來舒服的多。
這麼明顯,又神奇的效果,讓秦正是贊嘆不已,不愧是老朋友極力推薦的名醫,手下的確有兩把刷子。
還有那被攔住接受治療的病人,更是感激的痛哭流涕,她這病得了二十年,也治了二十年,一直沒能治好,沒想到今天遇到了名醫,終于讓她有了治好的希望,之後姬宏光讓她跟著來找張陽,她毫不猶豫便跟來了。
「你是在懷疑我嗎?」
姬宏光慢慢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徒弟一眼,語氣很輕,但話的內容卻很重。
他的話,讓徒弟立刻彎來,很惶恐的說道︰「師傅,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我只是感覺,您還沒有輸!」
徒弟這會是真的害怕了,說話的時候,腦門子竟然流下一道冷汗。
姬宏光的脾氣很怪,讓伺候他的徒弟也叫苦不堪,姬宏光若是直接訓斥,那還沒什麼,說話越是平靜,就越證明他的氣很大,這個時候就越危險。
「好,我就告訴你,我輸在了哪里!」
姬宏光突然嘆了口氣,並且轉過身子來,看了眼張陽。
秦勇,秦正還有蘇展濤他們都豎起了耳朵,只有趙志和牛胖子他們有些不明所以,這會也沒敢問出來。
「首先,他找的病人,要比我們找的病人的病情更重,更加的隱蔽!」
姬宏光說著,還指了指趙志臉上的黑痣︰「臉上有痣的人很多,連開國偉人都有,很多人都不會想到這顆痣有什麼問題。我們找的病人雖然表現不明顯,但還是有所表現,她的表情很僵硬,從這點來看,我們已經輸了一籌!」
很多人都有黑痣,誰也不會盯著別人的痣去看,一顆痣和一個略有僵硬的面部表情放在一起的話,自然是面部表情僵硬的更明顯一些。
這是在眼力上,姬宏光承認自己輸給了張陽。
「其次,黑色素瘤很難治的病,哪怕是早期,就是為師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只能說來試一試,可我剛才給病人號過脈,卻發現,他的病情已經被控制,只這一點,我就自愧不如!」
說著,姬宏光還使勁的搖了下頭,有些復雜的看了張陽一眼。
黑色素瘤,不管怎麼說都是癌癥的前期,就算姬宏光是名醫,也不敢保證說能治好。
最重要的一點,姬宏光自己明白,他沒有立刻控制病人病情的能力,只這一點,他就明白張陽的醫術的確強過他,這場比試,他是輸的心服口服。
「最後在說針法,你剛才就沒有看到旁邊那些用過的針,我也可以將針用的這麼深,可行針之後,不可能用針將體內毒素吸出來,他卻做到了,這是他勝我的第三點,有這三點在,你認識這場比試,到底是誰輸誰贏?」
姬宏光又指了下旁邊的針盒,用過的針還躺在里面,徒弟愣愣的看過去,馬上露出了驚訝。
听了姬宏光這麼一分析,徒弟已經無話可說,他這會也明白了自己師傅的意思。
人家找的病人,病情更重、更復雜,用了他們都不會用的手法,還做到了他們所不能做到的事,這輸贏自然很清楚,這場比試,是張陽贏了。
有一點其實姬宏光沒說,無論是針術,還是醫術,他都輸給了張陽,他的病人,張陽也能做到他這樣的效果,但張陽所能做到的這些,他卻無法做到。
這樣一比,他不僅輸了,還輸的很慘。
當然,這一切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最清楚,別人都不知道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