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可不能分心啊」劍四微微一笑提醒著,手中的「莫邪」卻毫不留情地朝陳慶之劈來。
「要算出一套九星步一樣的劍法絕非一日之功,此時還要分心對付這二人,看來只能等日後慢慢演算了」陳慶之暗道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使出一招「落葉悲秋」擋住劍四一劍。
若說「莫邪」劍已然是一柄大劍,就連劍四也得雙手舞動,但陳慶之這把青銅劍「三萬」卻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還未開縫,但僅憑借重量每每相撞也讓劍四虎口一震。
不同于劍四的雙手揮舞,陳慶之卻是單手拿著粗重的「三萬」,雖然揮舞起來沒有劍四那樣行雲流水、攻勢如火,但也是輕松寫意,配上竹溪劍法的靈巧,倒是別有一番「大巧不工」的韻味。當年他在竹溪派被清泉子打磨基礎八年,一直都是用的這把粗重「三萬」,其實不知不覺間練就了不俗的臂力,只是他素來比拼的對象是天生神力的耿莊,所以一直不自知罷了。
此刻與劍三劍四交手多時,雖然陳慶之礙于劍法不如二人只能一味防守,但是憑借這打磨出來的臂力將這柄厚重的「三萬」揮舞如風,在度過幾次危機後陳慶之愈發謹慎小心應對二人,一來他手中劍法與所用重劍風格迥異,不由讓劍三劍四進攻之余也得小心提防刁鑽的竹溪劍法,二來青銅重劍所帶出的強悍力量的確令他們震驚,這便是陳慶之還未落敗的關鍵所在。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陳慶之應對「莫邪」劍的猛烈進攻尚且可以,再加上「干將」的詭異就有些難以招架了,若想不出可以應對「日月雙劍」的劍術,只怕遲早會是一敗。
「若是我有三頭六臂就好了」陳慶之無奈想著,但這一想法卻猛然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見陳慶之猛地閉上眼楮鎖緊眉頭,好似在極力回憶著什麼一樣,劍三與劍四看了先是一愣,但是比武之中哪能容得分心,當即二人左右包抄雙劍向陳慶之刺去。
「這呆子又在干什麼?喂!小混蛋,小心吶」江雨禾皺了皺眉喊道。
卻見陳慶之閉著眼楮,手中「三萬」掠起畫出一個圈,隨後就見他手腕翻轉不斷挽出一朵朵劍花,腳下步子同樣不斷移動起來,這場景被一旁觀戰的劍一和劍二看到渾身一顫,尤其劍一更是不可置信地站起身,瞪大眼楮呢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眾人紛紛看去,眼看劍三和劍四雙劍距離陳慶之不過一步之遙時,卻見陳慶之猛然睜眼,眼中精光一閃,青銅劍隨著腳下步伐連連揮舞三下,青色劍花頓時綻放,一劍化為三劍,三劍再化為六劍。
青色劍影赫然出現在陳慶之左右,與「干將莫邪」相交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雙方各自倒退幾步,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劍二痴痴地望著陳慶之手中「三萬」道︰「劍影三分?他竟然無師自通了?」。
「想當初我練劍影三分練了足足一年才入門,他竟然只看我用了一遍就學會了,此子的悟性實非常人啊」劍一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場景。
「果真可以,我能用數術演算出「劍影三分」,那一定可以將九星步演化成劍法的」陳慶之驚喜地望了望自己的手不住想著,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番奇妙劍術的景象。
「少俠好本事,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學會「劍影三分」,那好,就讓我們兄弟再領教一下少俠,看少俠領會了其中幾分」劍四贊許地看著陳慶之隨後說道。
說完,劍三劍四雙雙動身,「干將莫邪」一刺一劈,一慢一塊紛至沓來,一如熊熊烈火,一如冷月寒光。陳慶之不敢大意,當即手中青銅劍再次挽出幾道青色劍花,層層疊疊,虛虛實實間一分為三,再分為六。
霎時間,劍影交錯,光華流轉,三人交戰成一團,縱使沒有內力加成,沒有劍氣磅礡氣勢,但是三人三劍可謂將手中長劍揮舞到了極致,鏗鏘有力地撞擊聲不斷傳出,三人身影來回穿梭宛如三個翩翩起舞的精靈,用手中長劍編制著一副精妙絕倫的劍舞圖。
戰至酣時,三人不約而同豪氣叢生,高亢長嘯,青色劍花燦爛綻放,日月雙劍陪襯左右,交手已過二百來招仍然不分勝負,在這場純粹而有極致的劍術比賽中,陳慶之以「劍影三分」為引,連連用出竹溪劍法,靈巧之余好似生出三頭六臂,與交錯縱橫的「日月雙劍」打地不可開交,難分高下,也正是與二人交手中,陳慶之不斷完善著對于「劍影三分」的理解和熟練,一步步轉守為攻。
只見陳慶之回身一劍三分,繞地畫圓用出一招「金玉滿堂」,霎時間青色劍花環繞周身燦爛綻放,分別從五個方向攻向劍三劍四,劍三劍四往兩側連忙閃開又各自用出一招「回身抱月」和「盤古開天」,前者攻下盤,後者攻面門,陳慶之遂大喝一聲,翻身而起接了一招「劍起星河」。
這一招「劍起星河」本是竹溪劍法中難得的殺招,迅猛凌厲而又出其不意,當初陳慶之更是憑借這一招擊敗了韓逐,這一劍最為講究一個「快」字,出劍後劍光宛如道道流星劃過,若說之前這一劍稱為「劍起星河」尚有夸大成分,最多是「劍起流星」,但此刻陳慶之劍影連連,一道道劍影用出這一招劍,撲面而來的劍光燦若星辰,倒真當得起「劍起星河」這名字了。
「這一招「劍起星河」當年也曾見清泉子用過,他那三十六式竹溪劍法中也就這一招算得上大師手筆,也正是這一劍讓他名聲鵲起,不過比起這小子用的,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劍一凝視前方心中暗暗贊嘆著。
那一劍驚起星河,卷起清風,翩然而至,劍三劍四的兩劍同樣是畢生所學之精華,一招凌厲詭異,一招氣勢如虹,正好與青銅劍影紛紛相撞,三劍齊鳴發出陣陣清脆顫音,三道劍光交織在一起,一陣陣清風由緩變急,三人身影相持不下圓轉繞行,陳慶之在內,劍三劍四在其左右,如同三道旋風攪在一起不相上下,只等著其中一股率先力竭。
「此子若是我巴蜀劍派中人,該有多好」劍一望著三人越轉越快的身影感嘆著。
「不破不立,若他真是我巴蜀弟子,還無法有次機遇了」劍二輕聲一笑。
三人交戰精彩絕倫,就連本來劍拔弩張的王遠知等人也是靜靜觀望著,正一教雖然只是將劍作為御氣之物,但所練功法多少還是與劍術相關,此刻看到三人玄妙劍法,不由地也是暗自稱贊,不論是集劍法大成的巴蜀劍派還是驚才艷艷的陳慶之,天下用劍之人見到此景都無外乎有此感受。
可正所謂有所利便有所弊,三人交戰正酣,讓所有人目不轉楮卻忽視了一個人的悄然行動,那人便是白羽,自打被劍一劍二呵斥一番後,白羽看似沉默卻對陳慶之更加懷恨在心,尤其看著陳慶之劍法愈發大成,甚至隱隱有反敗為勝的可能時,一股偏激的嫉妒涌上心頭,雙眼狠厲望著陳慶之,趁眾人未反應過來時,躡手躡腳貼著街邊走著,竟不知何時繞到了陳慶之的背面。
此時三人戰至最後關頭,各自都是精神緊繃注視對方,陳慶之哪有心思分神關注到偷偷過來的白羽,況且三人雖然交戰在一起,但畢竟未用內力,一番較量至此身影漸漸遲緩幾分,不由露出幾道破綻在外,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三人並未看出,白羽在一旁卻看的一清二楚。
正當陳慶之門哼一聲,手上力氣再加劇三分想要逼退劍三劍四,劍三劍四同樣用盡全力左右包夾他時,卻在那遲緩的一瞬間,猛然一道寒光乍現,三人各自一驚卻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幾步之外的白羽突然暴起,太阿劍劍氣縱橫,寒芒一閃而至陳慶之胸前,三人未用內力一時僵持局面竟然被他沖散,陳慶之急忙想要收劍抵擋,卻還是晚了一步。
太阿劍正中胸懷,穿透他的身子,連帶將他推出數米,青色太阿劍身染上一抹血紅,配上白羽的狠厲眼眸,令人望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