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黛眉舒展,這一年來她淪落風塵可謂是紅極一時,無數的文人墨客無不以賣弄文采博取歡心,這位倒好一上來就自暴其短。總算換了個新花樣。于是笑盈盈地伸出縴縴玉手接過來毛鈺的書。
只見扉頁上印著三個大字︰湖上草!
柳如是心中一顫,抬頭看了一眼毛鈺,這三個字用來形容如今的她最貼切不過了。表面風光卻是如那湖面上的無根浮萍。
幼年賣與盛澤歸家院名妓徐佛家為養女,受徐教養。明崇禎四年14歲時,有吳江故相周道登買于勾欄。初為周府婦人侍婢,得周老夫人歡心,後周道登強索為妾,未及一年,因周府群妾加害,幾被處死,周老夫人阻而逐出周府,賣于娼家。
在秦淮河的這一難也算的是風光無限,江南名士也多有前來捧場的。與復社、幾社、東林黨人交往,常著儒服男裝,文與諸人縱談時勢、和詩唱歌。尤其與復社領袖張溥、才子陳子龍交往甚密。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能夠長久。
奈何張溥新近為奸人所害,陳子龍為躲避官府捉拿四處躲藏。
打開毛鈺準備的詩歌集,這里面還真是大部分是她這一年來自己和江南文人唱和的詩歌。好多她自己有印象卻也是記不全了。顯然毛鈺是用心了的,用現代人的話來說這就是鐵粉!
柳如是再次朝著毛鈺盈盈一拜︰「公子請坐,如是為公子談一曲吧。」
毛鈺點點頭回收讓一旁發呆的馬光等人出去,老鴇子見到兩人並沒有發生沖突的意思也趁機離開。這時候兩名侍女抱著柳如是常用的古箏出來放在安案幾上。
毛鈺一臉的期待,都說柳如是是秦淮八艷之首,如今的她還沒有到達頂峰,陳圓圓應該還不到十歲。能夠提前領略這位佳人的琴棋書畫也是人生快事。
只是讓毛鈺無奈的是,柳如是出手的第一首居然是《長恨歌》!
不是柳如是的琴技不好,相反她的演繹幾乎完美,也不是長恨歌不好。只是自己的心境和柳如是的心境此時此刻差距確實有點大。
柳如是見到毛鈺的反應,一曲終了之後也就沒有繼續彈唱,而是再次拿過了《湖上草》認真滴看了起來。當她看到最後一首詩的時候不僅再次抬頭看著毛鈺︰「公子,如是不記得這首詩了。不知道公子可知它的出處?」
毛鈺一臉的懵逼樣,他是找人收集抄襲的。最後一首是他臨時加上去的,記得是柳如是游西湖時候所作明確忘記了這時候柳如是不過也才十六歲,和哪位兩朝大官東林領袖錢謙益還不熟。
這首詩起碼提前了五六年,原詩是︰垂楊小宛繡簾東,鶯花殘枝蝶趁風;
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
毛鈺當然不敢也不能承認這是自己做的,畢竟這詩歌太婉約了。容易引起誤會,自己一個糙漢子。
想了想毛鈺決定撒謊,就說當日陪同朋友在西湖游玩,偶爾同問這首詩,眾人紛紛擊節叫好。一打听說是南京的柳大家所作,于是便讓人抄錄了上去。
柳如是點點頭,這年頭這種事情很多,自己也沒必要刊登個什麼澄清公告。于是轉而問起了毛鈺的事情來,她是听說了毛鈺來到南京第一天就將周家的十三姨給打了。現在毛鈺坐在這里,柳如是知道毛鈺這是為自己出氣來了。不管毛鈺目的是什麼,她還是非常感謝毛鈺的。于是就試探著說道︰「公子難得來秦淮河,不如做一首詩,如是幫你唱和如何?」
毛鈺心中苦笑,自己不該來這種場合的,吹牛打*炮他擅長,舞文弄墨他的短板啊。不過看到柳如是那期待的眼神,毛鈺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于是假裝沉思。聯想到自己的身份,毛鈺決定不能在兒女情長上和江南文人比高低,只能出奇招。
只見到他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深呼吸,然後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
劍氣如霜,心似長江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
血淚滿眶,馬蹄南去
人北望,人北望
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
劍氣如霜,心似長江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
血淚滿眶,馬蹄南去
人北望,人北望
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馬蹄南去
人北望,人北望
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一曲罷了,柳如是幾近呆滯,整個畫舫外面吵鬧的人群也安靜下來,就算馬光等不通文墨的的糙漢子也知道公子這逼裝的不錯,哦,是這詩唱得不錯。
良久柳如是才反應過來,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說道︰「公子恕罪,剛才如是太過專注,公子的詩太好了,一時竟沒能完全記錄……」
「無妨,無妨。我也是隨便哼哼的,我再哼幾次還要柳大家幫我斧正才是。」
「公子請了。」
柳如是嫣然一笑,端坐著就準備隨時記錄。毛鈺也有些小得意,管你才華橫溢,精通音律啥的,干的過後世的流行歌曲才怪。
于是我們的毛大公子又裝了一逼。這次畫舫外圍的人終究是忍住拋售姣好。柳如是顯然也是很有心得。只是毛鈺說讓她斧正,她卻犯了難,一時半會覺得無論是在歌詞還是曲調上似乎無從改起。想到這里柳如是看毛鈺的眼神就變了,這位被人稱為一介武夫,自稱不學無術的年輕提督可是進士啊。柳如是覺得自己是被人誤導了。不學無術怎麼和袁崇煥斗?怎麼和浙江毒死龍翔天都,怎麼敢對大巴晉商下手?要知道這些他都是最後的勝利者!現在還在跟馮銓斗,跟侯詢斗,跟整個東林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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