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選之人

羅天站在冰涯邊,身體本能的顫抖,他告訴自己︰不要恐懼,要成為強者,必須先戰勝恐懼。

狂風在耳邊開始咆哮,仿佛在恫嚇羅天不要做傻事。獨孤雲在後面怒吼道︰「你敢跳嗎?孬種,你還是怕死!」

羅天想起前世的自己,因為膽小怕事被老板開除,被下屬出賣,被老婆出軌,家破人亡。

不要再做懦夫,這一世,必須成為強者。

他深吸一口氣,世界安靜了。向後倒退幾步,然後突然加速奔跑,踩著懸崖邊,縱身一躍。

羅天感受到身體由于高速墜落產生的壓力,耳膜像是被重物抵住,嗡嗡作響。

他的腦海里開始閃過很多人和事,最後停留在大腦泡在營養皿里的畫面,那是自己沉睡了三百年的大腦。

「你在干什麼?」營養液里忽然有幾個氣泡浮動起來,大腦竟然說話了。

「我在讓自己克服恐懼。」羅天說。

「你這樣會死的,趕緊停止!」營養液里的氣泡多了起來,那顆大腦真的在說話。

「這是開元虛擬世界,並非真實世界,我不會死的。」羅天說道。

營養液開始沸騰起來,大腦說︰「你騙不了我的,開元的感受會逼真的通過體感皮膚和頭顯傳遞給全身,你真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

忽然,寂靜的空間里響起警報聲︰危機預警,危機預警,請馬上選擇彈出,請馬上選擇彈出,否則生命將受到威脅,生命將受到威脅。

這是開元的生命保護系統啟動了,一個醒目的紅色按鈕出現在眼前,仿佛一團火,在黑不見底的四周一下一下的閃爍。

羅天知道,只要點擊這個按鈕,就會立刻切斷和開元空間的連接,彈回到現實里,他的手本能的在按鈕上徘徊,但他不甘心,不想再縱容自己的懦弱和膽怯了!

身體繼續飛速下落,紅色的火焰一直在閃動,警報聲越來越響,羅天的內心異常焦灼,他索性閉上眼楮,封閉視覺和听覺。

這時,營養皿中漂浮的大腦四周開始連續不斷的浮起氣泡。

「讓我接管你的身體吧!」

羅天一驚︰「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意識里?」

「我是元腦,是你大腦里的深層意識。打個比方,你的自我意識就像雞蛋的蛋殼,而我是蛋殼里的蛋黃,我們是一體的,在正常情況下,從外面是感知不到我的存在的。當我感覺到蛋殼將要被打破時,就會冒出來,現在你正在做這樣的事情。」

羅天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大腦里竟然還有個元腦。他忽然想到,原身所保護的元腦儀,難道說的就是這個元腦?

「請盡快選擇,再猶豫就來不及了,快讓我接管你的身體。」營養皿中的大腦開始忽明忽暗,像黑夜里的螢火蟲,一閃一閃。

「難道你接管身體後,就不會死嗎?」羅天問道。

「至少會有生存的可能,我可以加速體內神經進化,盡可能保住生命。在你意識休眠時,依靠三百年的營養,我一直在進化,積累了海量的神經元。在換腦手術後,新的身體直接跟外殼也就是你的意識相連,所以我與這個身體還是隔絕的。我接管身體後,會重組身體里的神經元,保護生命不被傷害。快,趕緊跟我連接。」元腦越來越亮,就像升起的太陽,散發的光芒逐漸耀眼起來。

羅天從來沒想過,自己大腦里還藏著這麼個大殺器。要不是身處絕境瀕臨死亡,這潛力還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發出來呢!

羅天放松身體,張開手臂說道︰「你來接管吧。」

剎那間,整個黑暗被白光吞沒,羅天感到頭腦里有無數的神經迅速爬滿全身,體內開始充斥著燃燒的火焰,每一塊肌肉都在撕裂,每一根神經都在疼痛,仿佛有無數的銀針在刺破每一寸肌膚,簡直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這就是神經元在瘋狂進化的感覺嗎?

忽然,羅天看到下方出現一層巨大的冰面,冰層反射的藍光在黑暗里仿佛一大片亮著的湖泊。

羅天知道,現在自己正以每小時兩百公里的速度下落,比行駛在高速上的汽車速度還快,如此大的沖擊力即使是砸到水上也會粉身碎骨,何況是冰呢?難道自己真要葬身于此?

轉瞬間,他的身體如炮彈般轟擊到冰面,出乎意料,冰面上迅速出現一個大洞,然後身體繼續下墜一段距離,馬上又穿透一層冰面。羅天感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顆子彈,在打穿一層層的鋼板,但奇怪的是,這種疼痛仿佛隔靴搔癢,竟然有種按摩的感覺,舒服!

羅天正享受著冰塊沖擊的快感時,忽然身體浸入到一片冰漿里,巨大的沖擊力將混合著碎岩和液態甲烷的冰漿沖開,當壓力消失後,冰漿又很快將他的身體淹沒。沒想到在這深不見底的冰涯下,竟然有更深不可測的冰漿海洋。

這讓羅天想起小時候夏天最愛吃的冰粥,清涼冰爽,是消暑的美味。當然,現在還不是享受的時候,要趕緊從這里出去。

羅天伸展手臂,擺出游泳的姿態,他赫然發現,自己的手臂忽然充滿力量,當雙手撥開粘稠的冰漿時,竟然輕易就劃開一大片漿液,雙腿用力劃水,身體如子彈般迅速上竄,沒費多大力氣就浮出了洋面。洋面中心,有一塊巨大的冰岩漂浮在上面,羅天劃到冰岩旁,雙手一撐,總算月兌離了冰漿。當身體平躺在冰岩上時,巨大的安全感包圍了他。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羅天貪婪的吸吮著冰冷的空氣,為自己活下來而慶幸。

他此時才看到,這片巨大的冰漿海洋在緩慢的流動,液態甲烷散發出幽藍的光芒,以至于整個海洋仿佛一片晶瑩的藍色水晶。這神秘的世界太迷人了!

不知何時,獨孤雲已站在羅天身邊,他注意到羅天身上的防凍衣早已經破爛不堪,這是在沖擊冰面和浸入冰漿時被細碎的冰碴割破的,但令他吃驚的是,羅天的皮膚卻沒有任何的損傷。這不可能,在如此高速的沖擊下,再結實的皮膚肯定也會有劃痕的,可這小子的皮膚竟然光女敕如初,仿佛剛生長出來的樣子。

羅天站起身,笑著說︰「師傅,謝謝您!沒有這次冰涯歷險,我的潛力還真迸發不出來呢!那些冰面是您做的吧?」

獨孤雲沒想到羅天竟然這麼快就猜出來了,說道︰「沒錯,是我做的。你這小子,不簡單啊!」

羅天忽然單膝跪地,左右拳相抱拱手道︰「謝師傅收我為徒!多虧了那些冰面,就像氣墊一樣減緩了沖擊力,否則我現在可能粉身碎骨了。」

獨孤雲扶起羅天,感受到他的手臂蘊含著巨大的能量,激動的說︰「你……竟然真是天選之人。哈哈哈,羅伯真有福啊!我這一身的本領,也終于有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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