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一重新回到了馬車上,車上的眾人都是投來好奇的眼神。
現在的十一與之前判若兩人,從胡子拉碴頭發凌亂的流浪漢形象變成穿著精致古典西裝的年輕人。
十一的新形象確實很引人注目,那個穿著斗篷的少女也多次帶著好奇的目光偷看著十一。
「好了,人齊了就走吧。」
劉哥對著車夫發號施令。
馬車載著眾人離開城市到達郊區,然後沿著山路一路向上。
城市的嘈雜越來越遠,山路很長,但是修建的很精致,沿著山間向上,山路很陡,馬很快就累的無法繼續前進,于是眾人皆是下車徒步前進。
山路崎嶇,兩側山勢陡峭,山上樹木郁郁蔥蔥,多為松樹,風呼呼的吹著,松樹也順風而動。
穿過一個轉彎,山勢豁然開朗,一個壯觀宏偉的歐洲古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古堡是哥特風格,自文藝復興時期就存在了,依山而建,層層疊疊,最外層是環繞著山勢而建的城牆,內層則是騎士們居住的場所,是屬于伯爵的私人武裝,內層的城牆之上是山最頂部的位置,那里就是該隱伯爵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城堡的最內層則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
眾人抵達後已經是黃昏時刻,雲層很厚,風呼呼的吹著,看上去要下雨了。
城堡腳下的大門此刻正大開著,門口一個禿頂管家正殷勤的等待著,那管家看到十一眾人便迎了上來。
他先是行了一個騎士禮,語氣平淡,不卑不亢的說道。
「諸位是為了該隱伯爵弟弟亞伯的事情來的吧,請隨我來。」
兜兜轉轉,城堡內地形復雜,最後爬過長長的一段階梯才到達城堡內部。
在眾人抵達城堡堡內部後都是被其極盡奢華所震撼。
富麗堂皇的大廳擺著來自五湖四海的收藏品,兩側一根根鍍金的立柱撐起奢華的穹頂,大廳中間一個巨大的豪華吊燈垂下,上面幾百個根蠟燭將這里照的通明。
穹頂上畫著一副宏偉的,具有宗教含義的壁畫,畫的是一個抱著小羊的男人,男人的身邊圍著幾圈跪附在地的人,那些人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將那個男人圍在中間。
「這幅壁畫就是由亞當少爺所創作,只可惜,哎。」 老管家觸景生情,不禁潸然列前,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手帕輕輕擦拭眼角。
十一注意到大廳中間的桌子上已經坐著不少人,都是來調查此事的偵探,不清楚這里面是否也有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場景有些嘈雜。
一路走來累的腳有些痛,于是十一也找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你懷疑是誰?」
「我做過調查,亞伯的仇人有兩個。」
「噓。」
談論的二人看到十一坐了過來就停止了交談。
十一對著二人聳了聳肩,無奈的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你們把信息藏著掖著什麼也分析不出來,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听了十一的話那幾人互相對視,都覺得有一定道理。
「其實也沒什麼,你多去打听也能知道,本地人都知道亞伯有兩個仇人,一個是鎮上的神父特里克,一個是利特。」
「亞伯是個藝術家,科學家,說過很多反對宗教信仰的話,特里克則是虔誠的基督徒,這兩人經常爭吵。」
「利特則是鎮上大地主的兒子,他們從小就性格不合,甚至最近他們就因為一件小事鬧得要生死決斗,不過這場鬧劇最終以利特道歉解決了,應該是他爸爸害怕得罪伯爵大人。」
十一輕撫著下巴,略作思考狀。
「利特還好,他們雖說是仇敵,但是從小到大都沒發生什麼事情,說明這倆人是打出感情來了,我不相信這個利特會痛下殺手,相比利特,我覺得這個神父更可疑一些。」
十一說出自己的看法,眾人都是點頭贊許。
「諸位!」
忽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大廳高處傳來,正前方樓梯盡頭的高台處,一個身材偉岸的男人挺身而立。
男人嘴上胡須很長,蓋住整個下巴,長相是典型的歐洲人的形象,方方正正的臉,高鼻梁,寬臉頰,看上去雖有些有些憨厚,但不怒自威。
因為男人的身材實屬偉岸,他穿著紅色燕尾服,肌肉將整個衣服撐的滿滿當當,男人的身高足足有2米左右,站在高台上就像一個巨人。
「伯爵大人。」 老管家躬身行禮。
「辛苦你了,薩奇。」
看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該隱伯爵,確實是名不虛傳。
「諸位,今日勞煩大家來到此處,實在是因為前日發生了一件大大的不公之事。」
「各位可能有所耳聞,我那親愛的弟弟,亞伯,因不明原因死亡,尸體在城堡的山腳下找到,找到時已經被動物啃食的不成樣子了。」
伯爵低下頭去,眼神里充滿了無盡的哀傷。
老管家薩奇也是配合的掉了幾滴眼淚,從上衣口袋掏出那塊布擦了擦。
「警方前來調查,調查結果竟是亞伯從城堡最高層的觀星台失足墜落,尸體落到山腳下,最後定性為意外。」
「如此兒戲的調查我定不能接受,所以今日懸賞十塊金條尋求真相,若能調查出其他的什麼線索證明不是意外,若能鎖定真凶必另有厚報!」
伯爵說完後眾人便議論紛紛,嘈雜的討論聲持續了好一陣時間。
「好了,現在由薩奇管家帶領大家去現場看看吧。」
薩奇身體微弓,對著一個方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眾人隨著薩奇指出的方向而去,十一跟在後面細細觀察。
「之前馬車上的眾人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而且他們都帶了槍,難道說這里有什麼危險?」十一的心里默默盤算。
跟隨著薩奇來到一個房間,房間里擺放著一圈蠟燭,蠟燭中間是一個棺材。
薩奇在胸前比出十字架的形狀,然後上前推開了棺材。
一股腐爛的尸臭味在空氣中蔓延,十一捂住了鼻子。
有些膽小的已經側過頭去,十一跟在後面沒看太清楚,于是湊近來看。
亞伯的尸體上帶著一個金面具,身體則是千瘡百孔,滿是被野獸撕咬的痕跡,肢體殘缺不全,肉被咬掉,露出森森白骨。
「亞伯少爺的面部已經被啃咬的……哎,入殮師也是無能為力,只能這樣入葬了,還能給他留一份體面。」 管家解釋道。
「警方檢查亞伯少爺的骨頭有多塊已經碎成渣子了,很有可能是從城堡最高處掉落的結果,伯爵大人則認為這也可能是野獸撕咬的結果,不能說明什麼。」
「已經碎成渣了怎麼可能是野獸撕咬?野獸吃肉又不吃骨頭,肯定是從高處掉落,或者是被什麼重物砸到了。」 十一小聲的發出自己的看法。
「這位紳士,您剛才說什麼?」 伯爵突然從後面進來,十一被嚇了一跳。
「沒什麼。」 十一搖頭。
該隱伯爵露出一個微笑,說道。
「沒有關系的,有什麼想法可以隨便說出來,我並不是對于我弟弟亞伯死亡無法接受,找諸位來尋求心理安慰,我只是要真相,無論這個真相是怎麼樣的都無所謂。」
「我有個看法。」 說話的是劉哥,也就是跟十一坐一輛馬車來的那個家伙。
「請講。」
「我听說亞伯有個仇敵。」
「是的,利特,是個很有活力的年輕人,跟亞伯從小就認識。」
「會不會是那家伙動的手?畢竟整天喊著要跟亞伯生死決斗的家伙怎麼會無辜呢?」
劉哥剛說完就有人對他拍起了馬屁。
「劉哥說的對啊,這麼關鍵的信息都被您把握住了,真不愧是神探。」
「這小子有很大的嫌疑,一定要好好查查。」
該隱伯爵瞥了劉哥一眼,肯定的說道。
「利特我知道,不會是他,他沒有動手的機會。」
說完後該隱緩緩走到亞伯的尸體旁邊,半跪子,手放在胸前致意,眼眸深情的看著弟弟。
「好了各位,接下來我們到亞伯的工作室和房間看看吧。」
眾人皆是離開,只有十一沒有動身,繼續觀察者亞伯的尸體。
該隱伯爵跪了一會,緩緩站起,注意到十一還沒有走,便繼續詢問道。
「你剛才說的很有道理,有看出點什麼嗎?」
十一搖了搖頭,解釋道。
「骨頭粉碎是墜山不假,但是墜山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死因。」
「為什麼這麼說。」
「所有人都默認是先墜崖再發生野獸撕咬導致尸體被破壞的,實際上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兩個事件是先後順序。」
伯爵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我需要確認兩件事。」 十一伸出兩根手指。
「問吧。」
「第一件事,尸體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兩天以前的早上,被山腳下打獵的騎士發現,身份是通過衣服辨認的。」
「嗯。第二件事,最後見到亞伯的是誰?在哪里見到?在什麼時候?」
「應該是管家,在亞伯的工作室里,時間是三天前的晚上,管家說亞伯當天一直在工作室里雕刻著一個雕塑作品。」
「也就是說案發時間是三天前的晚上到第二天的早上。」
「是的。」
「好的,感謝解答。」
十一行禮表示尊敬,隨後轉身離去,快步追上大部隊。
亞伯的房間處于城堡的頂層,房間很大,除了睡覺的床以外擺滿了奇奇怪怪的藝術品和機械制品。
掛在房間最顯眼處的是一副畫,是一副肖像畫,畫的是該隱伯爵。
這幅畫的構思結構就是突出人像,畫上的該隱伯爵高大威猛,看來亞伯很崇拜自己的哥哥。
「他們的關系真的不錯。」 十一心里想著。
其他的地方還有很多風景畫,靜物寫生畫,畫的質量都相當的高。
除了大量藝術作品之外,還有一個復雜的儀器。
這個儀器像一個大球套著很多小球,外面很多條線連接,里面的齒輪運動帶動小球運動。
在獲得許可後十一上前擺弄這個儀器,弄了半天才研究明白。
「這是一個太陽系模型?而且是日心說模型。」
十一覺得驚訝,日心說在19世紀雖然已經被很多科學界學著認可,但是在教會里仍然是異端學說,伯爵的城堡的風格有很強的的宗教色彩,他的弟弟居然是個反宗教的學者。
「亞伯少爺會到處旅游,畫下當地的風景,他創作的浪漫詩歌在年輕人之間口口相傳,哎,可惜了啊。」 管家薩奇感嘆。
亞伯的形象逐漸清晰起來,一個搞文藝的浪漫小青年,應該是那種穿著白襯衣,馬甲和畫家帽子背著畫板到處游歷的那種。
「這是?」
十一注意到有一幅畫被扔在了地上,將其撿起,上面畫的是一個女人。
「哦,這是蕾切爾小姐,是亞伯少爺的未婚妻,因為亞伯少爺的死她想要殉情,還好被及時發現,真是個痴情的女人啊。」
眾人听到亞伯有一個未婚妻都是圍了上來,開始問東問西。
「亞伯的未婚妻是什麼來歷,是否有作案的嫌疑?」 提問的是那位所謂的劉哥。
「據我所知蕾切爾小姐是亞伯在游歷中遇到的,蕾切爾小姐雖然只是牧民的女兒,出身低微,但是亞伯少爺是真心愛他的。」
「有沒有可能是為財殺人,或者是為情殺人?」
管家搖了搖頭。
「不太可能,蕾切爾小姐不是那樣的人,亞伯少爺游歷的時候隱藏了自己的身份,一開始蕾切爾小姐只當亞伯少爺是畫畫的窮小子,更何況蕾切爾在亞伯少爺死後一度殉情……」
管家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那不一定,以前不為了錢現在可不一定,說不定是蕾切爾嘗試了貴族的生活變了性格,迷上了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再或者是愛上了別的男人,更何況殉情這不是沒成功嗎?所以有可能只是她演的一出苦情戲來擺月兌嫌疑。」 劉哥搖頭晃腦,說的頭頭是道。
「對對對,劉哥說的很有道理,女人的心有時候最毒了。」
十一知道這個人,外號是青霉素,是劉哥的黨羽之一。
「看來趨炎附勢之人在哪里都存在啊。」 十一在心里想著,笑著搖了搖頭。
這幫人來歷不明,但是很明顯和自己有這一樣的目的,他們帶著武器,所以這里一定有著某種潛在威脅,所以我應該小心,或許試圖融入他們尋求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