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本名叫劉智,是肉食工廠的一名普通工人。
他每天兢兢業業工作,靠著微薄的薪水養家糊口。
工廠很早之前就有傳言,說要裁掉一大批員工,這讓很多人憂心忡忡,于是工人代表組織起了全面罷工。
罷工本來順風順水,工廠的生產停滯,傳送帶上大量沒有人處理的肉白白爛掉,肉食工廠損失慘重。
劉智在心底是支持罷工的,但是生活在基地城,房貸,車貸永遠是壓在身上的一塊大石頭,他不得不選擇重新回到生產線,不然他的家人早晚露宿街頭。
每日的工作因為罷工而增多了,但是工資沒有絲毫增長,工友們稱他為工賊,但他別無辦法,他必須對自己的家人負責。
罷工以工人的全面失敗告終,因為資本家知道工人們無法在沒有工資的情況下償還貸款,很快就無法繼續堅持。
罷工結束後所有人的工資都下調了20%,因為工人們已經無法組織起第二場罷工了,這場失敗給予了資本家們為所欲為的權利。
「如果我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我一定會堅定地支持罷工,絕對不當工賊。」
劉智顫抖著說著,回憶往事眼中噙滿了淚水。
在癌癥牛被發現後,工廠的研究員試圖讓AI接管生產過程,使用完全的非自然培養手段直接養殖成品肉,而不是從多元宇宙不斷進口肉食加工。
研究是成功的,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關鍵,那就是AI的程序設定使它永不滿足。
那是尋常的一天,但是對于劉智來說是地獄的開始。
他照常上班,走到流水線上自己的位置,熟練地操作閘刀切割著大塊的肋骨。
突然他听到了遠處的爆炸聲,但是廣播里一直提示著讓所有人停留在原地,他也沒有在乎。
直到人工智能操控的移動切割機開始殺戮人類,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但是已經晚了,癌癥牛開始了急速的擴張,很多人被困住擠壓失去氧氣而死亡,活著的也被獵殺人類的移動切割機切成碎片。
那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活下來的人躲避著不斷獵殺人類的機器,藏在工廠的角角落落,擔驚受怕。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還是總結出了生存的規則。
「它,規定我們必須每天割下十斤肉,扔到鎮中心的祭壇里,不然就會隨即抽出一個人宰殺掉。」
劉智已經腐爛的嘴唇無法包裹住牙齒,滲人的牙齒上下開合,說出了驚悚的經歷。
「為了達成目的,我們必須割自己身上的肉,很多人因為感染死了,活著的也是遍體鱗傷,生不如死。」
AI在某個時間點發現折磨人類比殺死他們更有趣,于是將幸存者們圈養起來,命令他們互相割肉保命。
後來,肉食工廠背後的彌賽亞食品公司和三聖重工通過一系列公關手段將這次事故的影響降到了最低。
賠償了所有受害者家屬一筆客觀的賠償金,而工廠雖然失控,但是每天都在往外源源不斷的輸出成品牛肉,因為有利可圖,肉食工廠的老板也樂得如此維持現狀一直到今天。
「你們之中,有一個人離開了,他是誰?」
十一看了一眼身後,醫院的護士來來往往,暫時沒人懷疑他們的身份。
劉智听到後身體微微顫抖,伸出形容枯槁的手,指向了十一。
「你你發現了?」
「有什麼問題嗎?」
十一直視著劉智的雙眼,試圖看穿他的想法。
「我我不能告訴你,那個惡魔會我不不能。」
劉智放下了手,搖著頭,眼神里透露著慌亂。
「為什麼?」
「因為那個人是我見過最恐怖的存在,比‘它’還恐怖。」
劉智露出了驚駭的神色,生活在腐爛小鎮這樣的駭人之地竟然還會對某個人感到害怕,這讓十一有些費解。
「你現在已經安全了,無論是那個破AI還是別的什麼都無法傷到你了,放心吧。」
十一試圖通過語言安撫劉智的情緒。
「那個人簡直不是人類,他他他不僅可以自由進入工廠,他還還」
劉智語無倫次,潰爛的黑色牙床滲出鮮血來,非常滲人。
「別著急,慢慢說,他可以自由進出工廠,然後呢?」
海瑟薇握住了劉智的手,輕輕撫模他的小臂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他享受殺戮,享受折磨人類,並且在工廠里專門建立了一個倉庫,專門存放那些被他殺死的戰利品。」
「你是說工廠里還有一個專門用來存放尸體的倉庫?」
「就在肉食工廠內部的儲藏區。」
十一和海瑟薇行進的路線繞開了儲藏區,實際上在工廠里一直建立有一個很大的冷凍儲藏室,用于儲存那些多余的產品,在生產轉為全自動之後儲藏室失去了本來的功能,根據劉智的話這些儲藏室被那位逃月兌的神秘人改造成了某種戰利品陳列室。
「他是那次事故時在工廠參觀的孩子之一,從小在工廠里長大,那種環境里讓他徹底瘋了。」
劉智身體發抖的講述著。
「黑蝴蝶,那到底是什麼?」
十一繼續發問,這是一直困擾他很久的問題。
「大角寄生嗜血灰蝶,簡稱嗜血蝶,是一種寄生類蝴蝶,019畜牧世界特有的物種,這種蝴蝶的蠶蛹生活在宿主的身體里,直到羽化成蟲。」
「嗜血蝶有時候會寄生在牛身上,在我們從多元宇宙進口牛肉時是不是會見到被嗜血蝶寄生的牛肉,這種蝴蝶有一條強壯有力的口器,一旦被咬到到就會大量失血,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
「在工廠失控後,嗜血蝶就成為了我們的主要威脅之一,那成噸的肉山成為了他們的繁衍天堂,我親眼見過成群結隊的嗜血蝶在幾十秒內就將一個人啃得只剩骨頭,干干淨淨的骨頭。」
劉智的講述讓十一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恐怖的生物為什麼我們沒有見到呢?」
「這些蝴蝶本來是近乎野生存在,但是在某個時刻突然集體消失,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劉智眼中出現迷茫,顯然對于這件事也是不太清楚。
十一點了點頭,誠懇的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總而言之,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