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許茉雲的人生是「偏執大佬早死的白月光」,那麼,宋凜的則可用「當偏執遇上更偏執」來形容。
俗話說,一山不容兩執,兩執相爭,必有一傷。
王小刁像一塊永遠不知疲倦的可移動監控設備,隨時緊盯著宋凜,從一開始的詢問行蹤,到後來的查手機,以至于最後發展到他在廁所里多待一會兒就懷疑是在跟其他女人網聊。
宋凜真是煩透了。
關鍵,你特麼誰,咱倆除了那錯誤的一夜,屁關系都沒有好不。
他沒承認!
呵。
承認什麼,發生了那種關系就是男女朋友了?那路燈下的小姐姐可謂男盆友跟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散落滿天下了。
渣男本質顯露無疑。
他想把王小刁趕出去,可這自古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王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順住進來,她還打算找個機會灌醉心上人,再次跟他來個甜蜜的夜晚,最好能一舉中標,讓外頭那些妖艷戔火徹底死心。
男人嘛,不都這樣。
嘴上說著不要,卻抵不過身體的誠實,只要多來幾次,他一定不會對自己再那麼反感抗拒了。
這叫日久生情。
比一見鐘情那沒有感情基礎的喜歡靠譜多了。
她想得挺好,對未來也有打算,就是管太嚴了,像一個塑料袋把宋凜團團包裹著,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呼吸。
也不知道是怎麼爆發的。
那晚,他心情很煩悶,在外面喝了點酒,頭腦渾身搖搖晃晃走在路上,不知怎麼就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似乎認出了他。
還跟他有仇怨。
當即嘲諷道,「喲,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凜少嗎?最近在哪兒發財呀?哎呀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那小酒吧現在還掛著大鎖吶,嘖嘖,真是可憐,要是差錢了記得跟兄弟說一聲,多的沒有,請你吃二兩小面一碗稀飯沒問題。」
「听說你跟你那小青梅終于走到一起了,凜少你這眼光變得也太……太詭異了吧。要說之前那位許小姐,大家都覺得挺好,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還是個學霸,彈得一手好鋼琴,以後妥妥的鋼琴家了。可現在這位,阿哈哈哈其實挺好,挺好的,你倆感情深厚,不是我等俗人始于顏值哈。」
「祝你倆白頭到老原地結婚徹底綁死早生貴子。」
說完就笑呵呵的走了。
邊走還邊跟旁邊的朋友吐槽︰「這宋凜以前多講究的一個人吶,現在混到這地步,那王小刁什麼樣的,一張臉成天畫得跟個伽椰子一樣,看著就倒霉,個頭還矮,頂著倆大鼻孔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當初兄弟幾個私底下還在開玩笑說誰能把她收了,人才呀,竟然內部消化了!」
「哎呀你這就是少見多怪了。」朋友白了他一眼,「但凡所有的青梅,都是給竹馬準備的,okk?」
「可人家的青梅都酸甜可愛,他的,是已經被腌制好了嗎?還是腌制失敗的那種。」
「誰知道呢,也許別人就愛這口。」
「烏龜看王八對眼了,緣份吶。話說那個許小姐以後該是怎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啊,少說也得是個男神。」
「那還用說!我要是宋凜,得把人供起來,可惜呀,捧在手心里的白月光都能讓她給跑了,蠢不蠢?」
……
兩人壓根沒在意身後,自顧自的吐著槽,宋凜提著酒瓶,眼楮發紅,他表情冰冷,嘴巴繃成一條線,像一頭極力控制卻即將陷入狂怒中的獅子。
白月光……
他又何嘗不知。
可——
都怪王小刁,都怪她,是她毀了一切,毀了他的愛情!
可惡!
要不是被算計了,他現在還跟阿雲在一起,也許明年,也許後年,就會結婚,生兩個孩子……
這種遺憾後悔怨恨憤怒的感覺在看到院子里匆匆趕過來嘴里不停抱怨著的王小刁時達到了頂點。
是她的錯!
都是因為她!
揚起手里的酒瓶就狠狠砸了下去。
不解氣!不解氣!不解氣!
王小刁瞪大眼楮倒在地上,頭上不住的淌出紅色。
到死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二十年後。
宋凜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笑容滿面迎過來,「回來啦,今天準備了你愛吃的紅燒肉,快洗洗手,休息會兒,馬上就好了。」
又往屋里喊了聲,「明軒,快去給你爸倒杯水!」
幾秒後,十六七歲一臉陰郁的男生走出來,把杯子放到宋凜面前,對女人說道,「他不是我爸。」
轉身就進屋了。
女人︰……
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忙看向宋凜,「你別生氣,孩子還小,等會兒我說說他。」
宋凜是真渴了,把水一口喝盡,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女人,女人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手指都在抖,「看……看我做什麼,我鍋里還有事,先去廚房了。」
就要走。
「你是不是又給你娘家拿錢了?」雖然是問,但語氣特肯定。
女人︰「我……我……」
「你特麼是不是有病,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你父母弟弟有手有腳的,憑什麼有事沒事就問你張口。你特麼要給,自己倒是出去上班啊!」
「腦子呢你?」他吼道,「你把錢都給了他們,咱家吃什麼喝什麼,你兒子還要不要上學讀書了?」
「說吧,這次你又給了多少。」
女人低著頭要把自己縮成個鵪鶉,燈光下,她的側臉竟然有幾分陌生的熟悉,宋凜一時愣了神,有些想不起來那到底像誰的臉,看著心里好酸澀。
但,酸澀也就一秒。
「說!」
女人被吼得渾身一顫,小聲說出個數字。
宋凜目眥欲裂。
「你特麼想死!」
女人也不傻,兔子樣的沖進房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沒辦法。
不逃的話就得挨揍。
她知道不該給娘家錢,可父母都那麼可憐的求她了,說再沒錢,家里就揭不開鍋了,聲淚俱下的,弟弟在旁邊也沉默不語,完全emo了,看得她心痛不已。
想到宋凜馬上就該發工資了,她猶豫了三秒,就答應了。
收獲了一家感激依賴的眼光。
宋凜砸了會兒門,氣得狠踹了一腳,才走到廚房把菜端出來,又倒了一杯啤酒灌著,電視里正在播放音樂節目,鏡頭一轉,坐在白色鋼琴前那個身影優雅知性,皮膚白皙,容貌清麗。
似曾相識。
房間里,女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神情自然的往嘴里塞了一塊餅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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