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元少培之爭

作者︰墜歡可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朱廣利吃了熟悉的大耳刮子,一邊捂著臉疼痛,一邊厚顏和夫人同床共枕,心里也感覺夫人說的有道理。

難道這兩個師爺沒了,自己就真的不做這個知府了?

他也是月復有韜略之人,怎能因此就一蹶不振。

還是夫人說的對,兩個師爺走了,自己更要重振旗鼓,把潭州的重擔挑在肩上,讓潭州百姓繼續風調雨順的過日子。

他心里下了決心,自己把自己激勵的熱血沸騰,恨不能現在就從床上爬起來,伏案查閱帳薄,只是畏懼夫人的巴掌,還是老老實實的躺著浮想聯翩。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一覺醒來,他那雄心壯志已經去了一半,剩下一半在想到元少培之後也煙消雲散,匆匆前往元家,和元少培懇談一番。

元少培家中老母病著,確實不適合長途跋涉,見元少培也沒有進京的想法,他心頭頓時高興不已,告訴元少培他已經在找好大夫來,只等過完元宵就能到。

離開元家時,他走路的時候都輕飄飄的。

飄了不到半天,噩耗再次來臨,嚴實告訴元少培,只要元少培願意先去京都,他也會給元少培請最好的大夫。

朱廣利坐心情沉重的坐在衙門里,一直坐到天色擦黑,就在朱夫人的丫鬟來請他去吃晚飯的時候,他突然一拍腦袋︰「有辦法了。」

隨後他匆匆出門,到了嚴府,拜見了嚴實後,他來不及落座,直接說明了來意。

「嚴帥司,劉相公是您的恩師,同時也是張家的座上賓,有一件事,我不能瞞你。」

嚴實看他在短短時間里憔悴了大半,心里好笑,從未見過這樣不經事的知府。

他看朱廣利又一臉鄭重,不知道是要出什麼蛾子,便問道︰「哦?那這事是關于我恩師的?」

朱廣利點頭,把心一橫︰「其實我是晉王的人!」

嚴實愣住,不知道他語出驚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是……晉王在潭州時,你為他辦事?」

他心里接了一句︰「看著可不像,難道晉王喜歡你跪的快?」

萬事開頭難,朱廣利在說出第一句話後,後面的話就流水一般說了出來。

「對,我是晉王的人,兩個師爺都是晉王給我安排的,所以他們也是晉王的人,劉相公如果把元少培調去京都,恐怕會讓晉王如虎添翼,實在不妥,帥司不如另外再舉薦人給劉相公。」

嚴實仔細打量朱廣利︰「你既然是晉王的人,那晉王在潭州做了什麼你肯定清楚吧。」

朱廣利搖頭︰「不太清楚,我不是謝長史,怎麼會清楚。」

嚴實道︰「你說的有道理,既然你們是晉王的人,那確實要慎重。」

朱廣利暗自松了口氣。

哪知下一瞬,嚴實就猛地一拍桌子,疾言厲色道︰「朱廣利!我看你這兩天上躥下跳,就是要讓元少培留在潭州,為達目的,還跑到我面前來說自己是晉王的人,說我恩師是張相爺的人,簡直是一派胡言,文武百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祿,領的是今上的恩旨,我們都是陛下的人!今天這些話,我就當做沒听到,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拂袖而去,走到門外,忽然又回頭指著朱廣利罵道︰「蠢貨!京都元少培去定了!」

堂而皇之跑來說自己是晉王的人,以為這樣他就會讓元少培留在潭州,簡直愚不可及!

要真是晉王的人,藏起來還來不及,還會跑到這里來告知他!

在朱廣利眼里,他就這麼好糊弄?

朱廣利把嚴實氣了個夠,又挨了一頓怒斥,哭喪著臉走了。

翌日,他無心坐衙,吩咐轎夫前往麓山寺,在佛祖面前燒了一回香,隨後在放生池外看烏龜。

正看著,忽然見陸泓自山門處進來,連忙迎上去,長揖一禮︰「先生又來參禪。」

陸泓還了一禮︰「離的近,就常來清靜一二,我觀相公面色不佳,莫非是太過操勞?」

朱廣利笑了笑,和他一起往里走︰「先生說笑,我哪有什麼事情操勞,自從荊湖北路的帥司交給了裴相公,連江賊都沒了,往來商船一派太平氣象,自古兩湖是一家,我們這里也太平了許多。」

送陸泓過了放生池,朱廣利停下腳步,不再往里走。

陸泓卻邀他一同進禪室去︰「我看朱相公也需靜一靜心。」

朱廣利嘆了口氣,跟隨陸泓一同進去,往蒲團上一坐,他立刻便感覺到了心靜。

不心靜都不行,地上太涼,寒氣透過石板和蒲團直往他身體里鑽,讓他從內而外的涼透了。

看來打坐參禪也是個苦功夫。

陸泓哈哈一笑,攜著他的手站起來︰「您也太實在了些,先坐,坐下喝口熱茶。」

他是此地常客,無需小和尚端茶倒水,只要了個炭盆,自己就舀了山泉水在茶壺了,放上一捻茶葉,在炭盆上燒著,和朱廣利圍著炭火坐下,等茶水滾了,就倒上兩杯熱茶。

「朱相公,茶是粗茶,但是水是好水,喝著也別有一番滋味,不要嫌棄。」

朱廣利顧不得燙手,趕緊將茶杯接過來︰「麓山寺的水,潭州有名,我哪里會嫌棄。」

陸泓沒再多說,自顧自的喝茶,朱廣利心不在焉的將茶喝了兩口,隨後道︰「現在這世道真是不一樣了,連說真話都會讓人罵一頓。」

「哈哈,那一定是朱相公的真話出乎人意料之外。」

「是,也不是,」朱廣利用掌心搓著茶杯,「不過今天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做的對還是不對,有沒有幫上他的忙,在潭州多年,多蒙他相助,才能過了這麼久的清閑日子,今天也算是還他一點人情。」

他沒有提晉王,但是陸泓知道他說的就是晉王。

元少培要去京都一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倪鵬和元少培一前一後進京,難免招人懷疑,看來是朱廣利說了什麼,足以讓人打消嚴實懷疑的念頭。

陸泓早已經看出朱廣利並非是無用之人,能在潭州這是非之地得晉王庇護,又不曾讓張家扳倒,這份本事和手段,就不簡單。

他給朱廣利添一杯茶,笑道︰「若是說還一點人情,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還的更多。」

「願聞其詳。」

「澤州一位縣令徐來雨,因為冶場爆炸一事,上折子給今上,懇請重新丈量田地,重造魚鱗冊,重興耕作,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朱相公大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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