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還沒亮,宋繪月就悄悄開門,叫醒了李俊。
兩人在銀霄的眼皮子底下竊竊私語一陣,隨後李俊火速出門,奔上大街,去買小報。
賣小報的太平車剛一出現在街頭,就讓眾人搶了個精光,李俊也從中搶得兩份,順路買了一籃子剛出鍋的油炸鬼,飛奔回家。
他一路沖進正房,宋繪月已經把火燒旺,正在沏茶,連忙把小報和油炸鬼放在桌上︰「什麼茶?」
「清茶。」宋繪月推給他一杯,在椅子里坐好,攤開一張小報,捏起一根油炸鬼塞進嘴里,大咬一口,定楮去看小報。
看了兩眼,她就忘記吃油炸鬼了。
書接上回,說起樓太尉滿城尋人,可嘆晉王被關在府中,遍尋不得,正是害相思病之際,忽然發現了一張畫像。
畫像上的人正是晉王。
原來是一位擅畫的官家小娘子,在見過晉王之後,便念念不忘,將其畫了出來,在各家女眷之中流轉,又有人將畫像借了出去,要給家中姐妹觀看,卻不慎失手將畫像跌落。
畫軸系的不牢,畫卷當場鋪開在青石板上,樓太尉在酒樓上憑欄傷神,定楮一瞧,忽然覺得此人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十分相似。
莫非此人就是他要找的小娘子的家人?
他難以按捺心中激動,當場跳樓詢問,得知此人是晉王之後,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刻鐘。
晉王有三位妹妹,難道他所見到的人,正是偷偷出宮游玩的公主之一?
他雖是輪宿宮中,卻不能在後宮行走,因此從未見過三位公主,連她們是圓是扁都不清楚。
想到此處,他不免暗自傷神,又不願放棄,于是提了大小禮物,前往晉王府拜見晉王。
見到晉王之後,他仔細打量,見晉王和那女子果然有八分相似,不禁對著晉王也有了幾分好感。
筆者寫到此處,不由感嘆愛情令人智熄,晉王與三個公主並非一個娘胎里出來,縱然相似,也最多能有個三四分,豈能像到這個地步,可見樓太尉已經神魂顛倒,不知其所以然了。
說回樓太尉,小心翼翼詢問晉王三位公主的情形,晉王都閉口不談,樓太尉只得離開,不出一日,便再登了門。
晉王正巧在書房之中作畫,樓太尉不便打擾,便在書房外等候,隔窗觀望晉王的面容,已稍解相思之苦。
然而看著看著,樓太尉發覺晉王的一舉一動,身姿神情,都與他朝思暮想的美人一模一樣。
難道晉王就是這個美人?
他不敢置信,忍不住上前詢問,晉王笑道︰「樓太尉的眼力太差,怎麼到了現在才發現?」
樓當即吐出一口心頭血,暈厥在地,遭晉王府上太醫救起,憤然歸家。
「晉王太缺德了。」李俊捏著油炸鬼,忍不住感慨。
「就是,」宋繪月咬了一口涼掉的油炸鬼,「樓太尉好可憐。」
李俊連連點頭︰「樓太尉夠放的段了,願意委身于晉王……」
「什麼?」宋繪月連忙讓李俊打住,「我自己看。」
原來李俊比宋繪月看的快,已經看到了樓太尉絕望過後,痴心不改,深夜前往晉王府上自薦枕席,遭到晉王無情拒絕——此處筆者又是洋洋灑灑一大頁,仿佛是親自躺在了晉王的床底下,既香艷又刺激,看的人欲罷不能。
晉王過于無情,拒絕的太快太狠,才讓樓太尉打的滿地找牙。
宋繪月看完之後,意猶未盡︰「可憐。」
李俊拿小報揩干淨油手,端起茶杯喝茶︰「可恨。」
「八哥真缺德。」
「我缺德也不是一兩天了,你能不能去見見你八哥,讓他接著寫,讓晉王和樓太尉再續前緣?」
宋繪月剛想回答,就見銀霄陰沉著面孔,渾身寒氣地站到了門口。
目光簡直是要把人生吞活剝,宋、李二人不敢造次,紛紛把小報燒進火盆里,燒的烏煙瘴氣,又殷勤的給銀霄泡茶,催促廚娘做早飯。
早飯過後,李俊意猶未盡,以今晚宴客為由,溜上大街,先訂了一桌席面,讓人到時候送家里去,又去了書局中悄悄打問︰「掌櫃的,那小報的事情……還有沒有人接筆?」
「誰敢接筆,活膩歪了,」掌櫃睨他一眼,二話不說掏出一卷畫軸,「畫倒是有,看一眼十兩,買下一百兩。」
「這麼貴!」
「愛看不看。」
「看看看。」李俊忍痛掏出十兩,讓掌櫃的打開畫軸。
十兩銀子沒有白花,晉王躍然紙上,身穿白裙,風韻奇佳,實在是一位欲說還休的絕代佳人,一旁的樓太尉面孔肅然,神情虔誠,跪倒在地,看向晉王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位神祇。
「哎,這也太保守了。」李俊看著掌櫃的卷起畫軸,心里又覺得很違和,若是把晉王換成宋繪月,那倒是正合適了。
「月兌衣服的?」掌櫃的嗤笑一聲,「誰敢畫,將來要是晉王登基,那可是抄家的大罪,調侃幾句得了,換了別的王爺,調侃都不成。」
李俊意猶未盡離開,走到曹門大街晉王府門外,就見兩位郡王,拿著畫卷,勾肩搭背地進了王府。
李俊等了片刻,沒等到晉王把兩人扔出來,心道晉王真是好涵養。
熱鬧看夠了,他辦起了正事,邀請李長風等人去家里喝酒。
當天晚上,不當值的李長風領著四五個兄弟,再加上定州來的幾個禁軍兄弟,一共十二個人,滿滿圍了一桌,在樓府前院大擺宴席,連吃帶喝,又說起了閑話。
「樓太尉今天怎麼不見人?」
「傷還沒好吧。」
「這麼點傷,哪里能難倒樓太尉,恐怕是不好意思。」
「那小報誰寫的,也太離譜了。」
「何止是離譜,簡直是缺德,不過還挺好看的,可惜就出了兩期。」
「嘿,你小子,還想出幾期。」
李俊連忙擺手︰「千萬別當著樓太尉的面提小報,我都讓他放倒了好幾次。」
李長風喝了一杯,忽然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兩位郡王也讓晉王給揍了。」
「哦?」李俊來了精神,「怎麼揍的?」
李長風說起原委。
兩位郡王自然是不敢招惹晉王的,但是架不住小報上的胡說八道,讓兩人對這位大兄萬分好奇,都懷疑晉王會不會本來就是位女子。
二人攜帶著一卷畫軸,擇了時間出宮去晉王府,見到晉王之後,便對著晉王來回的打量,也沒看出個一二,最後在臨走之時,通義郡王壯著膽子在晉王褲襠底下掏了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