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都是如此,柳寒兮與華青空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總是離他遠遠的。
華青空心急如焚到需得念靜心咒了。他真想像陳華說的,一把摟到懷里不松手。
這會兒剛入夜,沒來得及進城,只能露宿。柳寒兮去方便,三人就在火堆旁聊天。
「華天師,我要是你,高興還來不及呢!那麼大個美人,還管法力做什麼?!」陳華拍著大腿道。
「她……我怕若是法力不夠就無法幫她。」華青空老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妖氣!」華青空還沒有說完,三人同時叫道。
「啊……」樹林深處傳來了柳寒兮的喊聲。
三人忙向那個方向去。
剛走得深些,就見林深處變成了一個黑洞,細看,在黑洞中一些青藤正在瘋長,一瞬便都快長到他們的腳邊了,而且這些青藤上正開出一朵朵血紅的花。幾人都躍到空中躲開。
柳寒兮就在他們不遠處,她的近前有一朵花越長越大,直到變化成人形。
她這次已經順利地喚出了何歡兒。
藤妖用藤纏住柳寒兮,而何歡兒用自己的水草纏住藤妖伸出的藤枝,與之對峙。
華青空一閃身便到了柳寒兮身前,兩手相握快速結出護身印,護住兩人,印散發金色光芒,那些青藤一觸便枯萎,再不敢往前生長。
「區區藤妖,也敢在我面前造次!」話間,華青空已躍到空中,桃木劍也到了身邊,他的身體散發出一圈淡藍的火焰。
「天師?!」藤妖花如瑰心叫不好。
「算你有見識,受死!」華青空的劍直朝花如瑰飛去,此時,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逃命,趁劍未至,她斬斷了自己的藤根,化作一股黑煙而去。桃木劍帶著神火正中藤根,將那些藤燒了個干干淨淨。
「該死!讓她跑了。」華青空收回劍,一揮道袍寬袖散了護身印。
「兮兒,沒事吧!」情急之下,還是叫了她兮兒。他要去扶倒在地下的柳寒兮,柳寒兮卻推開他的手,倚著何歡兒站了起來。
何歡兒腰間掛著個好看的短劍,她原來是沒有的,柳寒兮知道。
「歡兒,這是哪里得的?」柳寒兮好奇地問。
何歡兒沒有答,卻是看了一眼華青空。柳寒兮懂了,這是華青空給她的。看兩人好像不想說,柳寒兮也就不再問。
「主人,這藤妖是來拿小姐命的,需得留心些。」何歡兒對華青空說。
華青空點點頭。
「你不也隨時準備拿我命嗎?我的命還挺多人要的嘛!」柳寒兮露出迷人的笑臉,眼神從何歡兒的腰間轉向華青空。
她那一眼星河,落入華青空那一汪深潭。
柳寒兮呵呵笑了一陣,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中,踉踉蹌蹌地走回火邊。
華青空急急往柳寒兮坐的那里去,白冽想跟去,就被陳華給拉住了。
「主人……何意?」連白冽都不懂了。
「那是道門法器斬魂凌,專斬……她這樣的。」陳華嘆了一口氣,怪責地看了一臉華青空。
「兮兒,我沒有想殺你。」華青空半跪在柳寒兮身邊,急急道。
這一次柳寒兮沒有躲,她笑臉未變。
「之所以要帶我出來,是怕我禍害其他人,對嗎?如若找不到解法,只能殺了,對嗎?以守我之名放何歡兒入旗,是以防你不在我身邊,我若有變,她則替你殺之,對嗎?」柳寒兮的眼淚一滴也沒有了。
華青空想答不是,但他說不出口,一開始,他是這樣想的。
「華天師,好計。一度讓我以為你是關心我,而心甘情願留這旗在身上。」柳寒兮深嘆一口氣。
「我定會找到解法。」華青空重重說。
「好,那就多謝天師了。」柳寒兮側臉看著他,他雙眼通紅,拳也握得緊緊的。
柳寒兮輕喚了聲「小七」,白冽便來到了她身邊。
「我困了。」柳寒兮扯扯白冽的袖子。
白冽變成大貓,由她依靠著。
華青空見她睡著,眼角含淚,只能退開些。
這斬魂凌,她曾在華青空的乾坤袋里見過。當時吵著要看他的法器,問起這件最漂亮的,他只字不提,她便覺得是與自己有關的,現在看到這刀在何歡兒身上,再看兩人的表現,一瞬便明白了。
「小七,我們這血契,怎麼解?」柳寒兮輕輕撫了著白冽的毛,問。
「取主人心頭血給獸飲之,方能解。以血為盟,同樣也以血解契。」白冽答。
「心頭血,就是心髒的血嗎?」柳寒兮又問。
「是。」白冽答。
「那需得主人恨極了或愛極了,才能下這決心啊!」柳寒兮輕笑一聲,「所以,我,是愛極了你呢!」
听到這話時,白冽已然聞到了血腥味。
「主人!」他驚叫道,聲音都啞了。
柳寒兮倚靠下來,落到人形的白冽懷里,她的胸口插著一把之前在集市上買的刀,她說用來削水果吃。
「主人,你這是為何?!」白冽嘶吼道。
柳寒兮用手指沾了自己的心頭血,喂到白冽唇邊。
白冽不願。
「來,飲了我這心頭血,血契便解了,他……或是別的人殺了我,你也就不會有事了。」柳寒兮用力將帶血的手指抹到了他的唇上。
「不……」白冽仍不願。
「你今日若不飲了這血,我便是白受這一刀的苦,你以後也不要跟著我,我不會要你了。」柳寒兮咬牙道。
白冽咬咬牙,將唇邊血舌忝進了嘴里,柳寒兮的手心,白冽的額頭都金光一閃,便退去了,血契已解。
柳寒兮滿意地笑笑,暈了過去。
華青空緊握著拳,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到腮邊。
「傻孩子。」陳華越過站著不動的華青空,走到柳寒兮身邊,給她嘴里塞了一顆藥,又拿了傷藥,但傷在胸口,一時又下不了手。
華青空默默抱起白冽懷里的柳寒兮,走到樹後,他輕輕解開她的上衣,露出那道傷口,將傷藥倒了傷口上。又替她包扎,再將衣服穿好。
他將她摟在懷里,臉倚著她的額角,淚水滴到了她的絕美的臉上。
「為何那麼傻,我不會殺你,他又怎會有事?」華青空輕聲道,可是柳寒兮沒有听到。
她想听的話,他總是趁她听不到的時候講。
三人用了法力趕到了最近的一個城,找了地方住下來,她要養傷,已不能住在野外了。
柳寒兮一直在華青空的懷里沉睡。
等她睜開眼楮,已經是三天後了。刺得不算深,華青空的藥也好,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他善良,還請華天師放他一馬,不要傷他。」睜眼的第一句,就是替白冽求情。
「我不會傷他。」華青空邊答著,看她慘白的臉色,心痛不已,想伸手過去握她的手訴訴衷腸,但柳寒兮卻縮回了手。
「這女子閨房,華天師還是離開的好,別又無端端損了法力。」柳寒兮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