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今日若不是喚你來,也不至受傷,還傷了臉!」皇貴妃氣到臉都紅了。她本來是听了「喜上眉梢」的事,讓她來問問情況的。
「不怪您。」柳寒兮搖頭。
「這天越來越熱了,皇貴妃不知有什麼事非要這大中午說的!」一個粉紫的身影走了進來。
柳寒兮一看,正是剛才追狗的那位,長得還算過得去,身材高大,難怪剛才能將兩人撞飛出去。
「看你干的好事!」楚天渝喝道。
玲修儀這才看到皇帝在,再一看他的臉色,這才行禮。
「我也不是故意的。」玲修儀辯解道,看來她已經知道自己撞人的事。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寶藍色衣服的身影沖到她近前,上來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用盡了惠妃娘娘的全力,直打得玲修儀倒在地上,嘴角也流出血來。
空氣瞬間凝固了,整個房間里一點聲響都沒有。
「你!你敢打我!」玲修儀捂了立即就紅腫起來的臉。
「你從二品,我高你兩階,如何打不得?!」惠妃的聲音從未如此鏗鏘,把柳寒兮都嚇壞了,覺得自己玩得有些過了。
「你!我定要去告訴我家里人,你打我!」玲修儀站起身,指著惠妃惡狠狠道。
「又是娘家人,你拿娘家人來壓我們這些沒有娘家人的後妃也就算了,現在皇上在這兒,你的娘家人還想壓著誰?!」惠妃接著又是一腳,玲修儀未防備,又被踢到在地。
柳寒兮正在就在近前,忙去抱住了惠妃,卻被她掙開。
「你欺我我不與你計較,現在還要來欺我兒媳,我決不饒你!我是沒有娘家人!我娘家一共三百七十一口,為了御神國、為了你的娘家人、為了在場各位的娘家人全數戰死沙場,尸骨無存,一人不剩!」
惠妃將久積心里的疙瘩說了出來,說完就猛咳幾聲,氣也喘不順了,眼見就要暈過去,楚天渝忙過來攬住她,扶到榻上坐下。
當年,惠妃與皇帝相識在邊疆,一眼生情,于是皇帝便娶了她進宮,兩人過了一段如膠似漆的非常甜蜜的時光。不久,皇帝再次出征,以惠妃父親為主帥去攻城奪地。由于皇帝年輕氣盛,不听將軍岳父的勸,結果導致大敗而歸。惠妃娘家三百七十一口包括他父親都戰死沙場。
惠妃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一看到皇帝就想起那場不應該失敗的戰爭,便沒了好臉色。皇帝並不生氣,但也不忍她傷心,就盡量不來看她,只拿最好的東西待她。但令她傷心的是,皇帝並沒有因此事而停下征戰的腳步,兩人便誤會更深。他們是太過相愛,而並不是世人所說的她不得恩寵。
惠妃的話听得柳寒兮一愣一愣的。
這事兒,好像,鬧太大了,怎麼收場?
柳寒兮正在想對策,就有一位妃嬪站了出了,說︰「今日既然有皇上作主,那我也便說了,皇後的病,您也出力不少吧,玲修儀!正是因為沒有當上八妃責怪于皇後娘娘。」
這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落井下石的人還真多啊!柳寒兮苦笑。
「皇上,上次有個宮女病死,死狀極恐,正是被玲修儀養的狗撕了腿,最後發狗疫死的,听說床木架子都被咬爛了……」另一妃嬪道。
「‘你再說,放我的狗咬死你!’這句話,沖著我,怕是說了十次不止了吧。只要別人的話你不願意听,便是這句。大家怕的是你那惡狗,而不是你。」又有人道。
「皇貴妃,皇後一直病中,後宮的事情都是你管,你細查查,她還有別的事沒有!」楚天渝說完,扶起惠妃。
「兮兒可走得?」
「回父皇,可以。」柳寒兮忙道。
「陪我和你母妃回宮。」楚天渝道。
「是。」柳寒兮看這情況,果然還是先走為妙。
這回把個皇貴妃給忙著了,一邊安排人送公主回宮休養,一邊又安排人送玲修儀回宮,先禁了她的足,再查證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好給皇帝一個交代。
柳寒兮跟著皇帝和惠妃回宮,說是陪著,可是人家兩口子相扶相持、訴盡衷腸,直接把她撂一邊了。還不敢走,怕一會得找她。
她在花廳里坐下來,棠嬤嬤相陪,長吁短嘆地說怎麼傷了臉。
「應該不會有疤,回去擦點藥就好了。」柳寒兮回答。
「御醫剛才看了沒有給藥?」
「給了,不如家里的好。」柳寒兮是想起了華青空給的藥,之前被他捆仙索所傷,擦了藥真的一點印跡都沒有了。
惠妃在楚天渝懷里哭了個夠,像是想把這十多年的淚都一次性哭給他看一樣。他只擁著她,一言不發。
直到大殿來人請去議事,這才算完。
看到門外的柳寒兮,楚天渝還不忘問︰「你放心,她我定會重罰的,可還覺得委屈,若是委屈便說。」
柳寒兮搖搖頭。
她走到房里去看躺在床上,眼哭得紅紅的惠妃。
「母妃,我其實沒什麼事,就是看不慣她那樣。」
「無妨,她就是該。見我十回有八回都不行禮,欺了不少人,正是知道她這樣,皇上才一直不給她升階品,她還不自知。今日,你只是給了皇上一個機會好徹查她的娘家,也給了我一個機會,將心底早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柳寒兮坐到床邊,輕輕握了惠妃的手︰「可是,氣壞了自己的多不值得,那巴掌用那麼大力,手該疼了。」
「爽!」惠妃笑道。
柳寒兮听這個字從如此淑女的惠妃口說出來,也笑了︰「你們夫妻還真是沒有秘密啊!」
「上次你提過之後,皇上也刻意避開了人來看我,免得惹得那些人胡思亂想。」惠妃笑了。
「王爺……」
「人……啊……快回來了。」惠妃想說人到了,卻還是咽了回去。
「我給您準備生辰禮了。」柳寒兮笑道。
「乖了。你一早就來,他定會來的,你不要惱他。」惠妃回握她的手。
折騰半日,柳寒兮再回到房間連衣都未換,倒頭就睡。
「一天天的,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穿牆而入的華青空對著床上的柳寒兮搖頭。
他施了昏睡咒,這才取了藥出來幫她擦。
「華青空。」她輕輕吐出他的名字,華青空還以為她醒了,嚇了一身冷汗,一看才知道是在做夢。
「我在。」華青空答。
「你不要我了,也不來救我!」在夢里,她輕輕罵道,誰知道夢里又遇到了什麼妖魔鬼怪。
「怎麼會不要你,你若有事,一定會來救你的。」華青空握了她的手,也輕聲道。
「那好,那你要快些,我就要死了,要忘記你了。」兩人竟一個夢里一個夢外對起話來。
「死不了,有我呢!」華青空將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