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源,無里海。
閻霄到來,激起了無里海一片浪涌。
公主能嫁與聖君之子,現在神君親臨提親,這真是無里海無上的榮耀了。
青遙本是非常擔心的,閻霄她太了解了。但這次他居然表現得相當平易近人,著實讓一直戰戰兢兢的青遙吃了一驚。
閻霄此刻與她的父君青河在屋里談話,青遙不敢走遠,只在門邊徘徊,張著耳朵听里面在說什麼。說什麼是沒有听清,倒是听到兩人哈哈的笑聲,像是相談甚歡的感覺。
青河一開門,正迎上青遙慌里慌張地站直在門口。
「遙兒,你在這兒做什麼?還怕我欺負賢婿不成?」青河打趣道。
「沒有,沒有,父君。」青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賢婿,隨我來。」青河對閻霄說。
「是,父君。」閻霄非常自然地喚道。
「兩位去……去哪里?」听到閻霄叫自己父親父君,青遙臉更紅了。
「啊,遙兒你也來。」青河笑道。
閻霄走到青河身邊,握了青遙的手,兩人手拖手跟著青河出了青河住的無里殿,直往海神殿方向去。
青遙輕輕嘆一口氣,他想要的東西,總是能想方設法得到。有時太過輕易,甚至讓他覺得任何東西都應該這麼輕易得到,直到遇到柳寒兮這件事,竟讓他廢了些心思都未得到。
青遙抬起頭望向他平靜的臉。
他這樣利用自己,心甘嗎?她在心里問自己。
回答是肯定的,心甘。
別說一個物件兒,就算是讓她把無里海雙手奉上,只要他開口,又有何不可。
她正痴痴看著他,不想閻霄正也回望于她,並沖她微微一笑,直讓她沉醉。
青河領著兩人進了殿,殿內空無一人,只有一尊海神像,人首龍身,左手執旗,右手持蓮。青河行跪到像前,身後的兩人也跟著跪下拜。
青河的口中,念起咒語,聲音低沉且遲緩,念了好久好久。青遙怕一向急躁的閻霄不耐煩,又一次擔心地望向他,卻是得到他一個溫暖的笑。
青河終于完成了與海神的對話,神台之下的縫隙里發出微光,越變越亮,接著他走上前去,打開了神台下的暗門,取出一個黑木盒。
「賢婿,來。」青河看樣子是愛極了這位準女婿,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
閻霄忙上前幾步,走到青河跟前。青河打開盒子,閻霄看見盒中有一顆散發著五彩光暈的珠。
「這是晟浮珠,有它,你不僅可以在無里海各處自由行動,這世間的任何水域皆可自由行走。」青河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拿。
「父君,殿下他可承得……承得住…….」青遙也上前一步,擔心道。
「旁人自是不行,但賢婿乃水屬銀龍,自是可以的。再說,有我在呢!遙兒不用擔心。」青河回答。
閻霄攤開手,晟浮珠到了他的手心,他微微張開嘴將珠吞了下去。
接著他坐下來盤腿調息,吸收著晟浮珠。
青遙很是緊張,但青河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耐不住青遙去搖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幫他!幫他!這都還沒有過門,就坐到人家那邊去了,我可是把我兩個寶貝都給了他,他可不能辜負無里海啊!」青河扯回自己的袖子,對青遙道。
他抬起手將自己水屬法力輸給閻霄,幫助他。剛才額頭還在微微冒汗的閻霄眉頭舒展開,一刻後,他睜開了眼,青遙口中那口氣才吐出來。
「看吧!都說無妨了。」青河捋了捋胡子。
「多謝父君相助,若沒有您,我定不會這麼輕松。」閻霄客氣道。
「去試試看,你用得如何。」青河對女婿的態度非常滿意,三人回到殿外,殿外便有一彎湖。
閻霄與其他天界神君一樣,不是不能入河入海,需得念避水咒或使避水的法器,時間都是有限的。而晟浮珠能讓他入水如在陸地一樣,而且,能御水及水中萬物。
就相當于將這無里河的主人青河加之于自己身上了。
青河能將此物交與給他用,可見其信任的程度,他只一女兒,以後女兒便是這無里海的主人,常出入無里海的話,他的夫君若是沒有這個能力,也是不行的。
閻霄連手都未抬,只動心念,池中水便騰起,他再一揮手,水就滴滴化劍打穿了池邊的樹葉。
「能使了便好。」青河很滿意。
閻霄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也行了該行的禮,就領了青遙回天界。可是青遙一看,目的地並不是天界,而是一片山地。
青遙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個地方叫「九皋洞天」,封印著一位殺不死的魔頭。
兩人肩並肩站在山谷中看著這可怖的山景,漆黑如墨的山體有泉涌出,卻不是水,而是熔岩,散發著灼熱的力量。
閻霄無所畏懼地往前,青遙也跟著向前。
「在外面等我,別傷著。」閻霄伸手攔住她。
「我不怕。」青遙最近從他這里得到了太多的溫柔,哪里還能讓他獨自去赴險。
「听話。」他的聲音冷下來。
青遙根本不需要語氣,只看他眉眼微微一變就知道進退,于是答道︰「好,那你小心些。」
他能帶自己到這里來,已經真正把她當自己人了。
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青遙終于看到閻霄出山的身影,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她撲過去,見他全好無損,連那身華麗的銀白衣衫都如進去時那般平整,這才放了心。
「果然有用,我得多謝你。」閻霄輕撫了下她的臉,勾起了她的下巴,送了吻過來。
她怔在那里都忘了回吻于他,這時她才知道閻霄為何要這晟浮珠了。有了它,何止能輕易入河海,就連這能使萬物都神銷骨溶的熔岩都出入如平地。
這本只是傳說,但閻霄就是敢,也只有他敢。
完成了這里的事情,這對神仙眷侶才真正地回了流華殿。
危離在殿門外侯著,青遙又懂事地先進了殿。
「何事?」閻霄問。
危離附到他耳邊將御神的事情一一講了給他听,原來,所謂的放下了也是假話,他還是忍不住派人去刺探有關她的一切。
這一下,真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了。兩人的感情就如他所料的一樣,時日還不夠長,並沒有他們想得那麼深,一點小事便會生了嫌隙。
「回了南境?」閻霄問。
「沒有,神凰落在了修雲國。」危離嘴角帶了絲輕笑。
「路過?」閻霄心神一動。
危離輕輕搖搖頭。
御神之東是修雲國,御神之南是南境,從御神往南境,無須路過修雲,閻霄明知故問。
回到殿里,青遙已煮好了茶,溫度剛剛好入口,衣架上也掛好了衣,是他正想著的顏色。閻霄回望了一眼天邊的流雲,心里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