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不對啊!我剛才看見劉主任進德芸社了!」
德芸社對面的馬路邊上停著一輛車,曾江正坐在車里扒著窗戶朝德芸社門口張望著,手上拿著電話,滿臉焦急的模樣。
電話那邊正是薛林︰「孫主任去德芸社了?這有什麼稀奇的,咱們舉報了,人家總得去實地檢查一下,走個過場的事,回頭還不是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
「不對,師哥,我看沒那麼簡單,孫主任進去的時候,是郭德強帶人親自迎進去的。」
薛林聞言皺眉︰「你沒看錯吧?」
真要是郭德強迎進去的,這事可就不簡單了。
「沒有,我瞧的真真的,不會錯。」
「你先等會兒。」
薛林說完掛斷了電話。
「師父,剛才曾江說孫主任去了德芸社,郭德強親自帶人迎進去的。」
薛林這會兒正在他那位在京城曲協當領導的師父家里。
他的這位師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在相聲圈子里有一號,年輕的時候多次上過春晚,在中國也算是家喻戶曉的相聲演員了,只是近些年沒什麼新作品。
听到薛林的話,他也是緊鎖眉頭︰「郭德強親迎,也就是說提前打過招呼了。」
說著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孫主任,我是老牛啊!您現在……」
「老牛,別說了,我知道你有什麼事,德芸社的節目錄像,我們已經審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你這舉報可不實,當然了,本著負責任的態度,我今天特意帶人到了德芸社,打算在現場看看,還有啊!以後要是沒有真憑實據的,這種模稜兩可的舉報,還是要慎重一些,我們的工作也很忙,好了,就這樣吧。」
說完,孫主任這邊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把這位曲協的牛老師給弄得一愣。
要說倆人的關系可不錯,剛才說話的口風不大對勁啊!
話說的很委婉,但只要不是個傻子就能听得出來,孫主任不滿意了。
就差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特麼以後別沒事找事,老子很忙,沒空跟你瞎耽誤工夫。
這是怎麼了?
「師父,剛才……」
牛老師心里正不痛快呢,黑著臉說︰「讓曾江回來吧。」
「德芸社那邊……」
「還說什麼,這次扳不倒郭德強,還惹了一身騷。」
「師父,您的意思是……這次就算了。」
牛老師沒說話,不過那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他是個聰明人,不然的話,也混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鈴……
座機的鈴聲響起,牛老師一把抓起,放下之後,那臉色都沒法看了。
薛林雖然不知道電話里具體說了什麼,可是隱隱約約也能听到一點兒。
對面的語氣可不好,似乎還罵娘了。
「以後你們沒事別去招惹郭德強和德芸社。」
薛林聞言都懵了,啥情況啊?不是您讓我們去的嗎?
听這意思咋還成了我們自作主張了。
「師父,我……」
「我什麼我,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惹禍。」
薛林听著,心里這叫一個委屈,還沒發反駁,對方是他的師父,更加重要的是,他能有現在的社會地位都是靠著師父的提攜,他可不敢得罪。
他哪里知道,剛才牛老師
(本章未完,請翻頁)
接的這個電話,是直屬領導打過來的,在電話里把牛老師一通臭罵。
顯然,那位曲協領導也是被上面打過招呼的。
但凡從政,誰不是心明眼亮的,白玲一個電話打過來,方方面面涉及到這件事的人都得著消息了。
領導是什麼意思,根本就不用猜,該怎麼做,也不需要別人提點。
曲協的領導在上面受了委屈,牛老師能逃的了?
心里的火不朝著他撒,還朝誰撒啊?
牛老師還有件事想不到,那位孫主任剛剛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郭德強、于清,還有德芸社的一幫人,就在旁邊陪著呢。
「郭老師!」
「孫主任,您別客氣,叫我名字就行,我可當不起您這一聲老師的稱呼。」
話說的很客氣,姿態擺的也很低,但是卻沒有半分卑微。
孫主任看著也是連連點頭,暗道這個郭德強將來必定非池中之物。
「咱們就別客套了,有些事呢,你心里也明白,都是你們行業內部的事情,是是非非的,我們也不好過多的參與,不過別鬧得大家臉面上不好看,還是要注意團結。」
「您說的是。」
「好了,不耽誤你們演出,我們今天來只是听相聲的,郭老師,你們德芸社的相聲是真不錯,發展傳統曲藝,這一點,你們德芸社做的不錯,好好干,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做個人情,惠而不費。
孫主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把文化部的副司長都請出來幫著德芸社說話。
不過以後再有這種事可得小心了。
想到這個,孫主任也是氣悶,真要說德芸社的相聲確實存在問題也行。
可是,自打接著白玲的電話,他們就組織人把德芸社送過來的錄像給看了一遍。
如果非要雞蛋里面挑骨頭,也不能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幾句髒口,在相聲表演里都是很常見的,還有一段倫理哏,听著也沒什麼大問題。
真要說有問題的話,那也是這麼多年,他們第一次听相聲笑得那麼痛快。
電視里的相聲,那都叫什麼玩意兒。
一開口全都是假大空。
要比喊口號的話,孫主任才是正經混體制的,他喊出來不比一幫說相聲的強。
郭德強連忙跟著孫主任客氣,蕭飛在後面看著,都替他這位師叔累的慌。
待了一會兒,郭德強帶著一幫演員離開,劇場的王經理在一旁陪著領導。
「小飛,你跟師父說實話,這里面有沒有你的事?」
事情的發展讓于清有些懵,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次來的人怎麼這麼客氣啊。
郭德強和德芸社也不是沒讓人整過,這回明顯不一樣。
蕭飛朝著前面看了一眼,當著郭德強的面,他不能把事情挑明了,可師父問起來,他不能不說實話。
「師父,我一個三嬸是文化部的,我上午請她幫著問了一下,這話我跟您說了,您可別和其它人說,尤其是我師叔。」
于清一愣,剛要問為什麼,一看蕭飛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
郭德強那脾氣,以後惹人的時候多了,真要是讓他知道家里有靠山的話,還不得鬧瘋了啊!
「你小子,誰都沒你明白,行了,知道了,師父心里有數。」
正是因為蕭飛知道于清是個明白人,這才敢把事情說了,不然的話
(本章未完,請翻頁)
……
「師父,我先和小欒對活去了。」
「去吧!」
蕭飛剛要走,又停住了︰「師父!」
「怎麼了?」
蕭飛笑著︰「這回您氣順了吧?」
于清一怔,緊跟著哈哈大笑,那叫一個暢快,笑過之後看著蕭飛,滿眼的慈愛。
「好孩子!」
時間到了六點,隨著舞台上的燈光亮起,德芸社晚場的演出也正式開始。
「歡迎您諸位開到天橋劇場,觀看咱們德芸社的演出,今天晚場還是繼續咱們的傳統相聲大會,首先,請您欣賞第一個節目《搖煤球》,表演者蕭飛、欒芸博!」
「好……」
觀眾當中立刻爆發出一陣陣的相聲和叫好聲。
下午沒瞧見蕭飛,當時還有好些觀眾在演出的時候詢問過,可見蕭飛如今在德芸社的人氣。
毫不夸張的說,除了郭德強和于清,也就是蕭飛了。
兩人朝著台上走,不時的拱手致謝。
雅間里的孫主任看著蕭飛,他已經知道了,蕭飛是白玲的佷子。
這孩子,以後可得照顧好了。
「感謝您諸位的相聲。」
「觀眾都很熱情。」
欒芸博和蕭飛說了兩場,現在漸漸的也找到了一些感覺。
「演員上台來,先得做個自我介紹。」
「那是。」
「我呢,叫蕭飛,師從……」
「驢……鞭!」
觀眾習慣性的搭下茬兒,要是擱在平時沒事,于清的名字已經成了德芸社很常用的一個梗。
但今天不行啊!
領導都在雅間坐著呢,人家來听德芸社的相聲,剛開場就整回去這麼一玩意兒,算怎麼回事啊!
「別瞎說啊,咱們要淨化舞台,說文明相聲,大家伙一起努力,爭做一個高雅的人。」
這話是在撇清德芸社,同時也是在諷刺某些人。
那些人在舉報德芸社相聲三俗的時候,可沒少給自己立牌坊。
淨化舞台都是常用的詞了,最近還有人提出要讓相聲從世俗走向高雅。
我去女敕女乃女乃個球吧!
「擱著您的意思,往後咱們上台也不穿大褂,每人換身西服穿上?」
「對啊,要改就得從外往里改,先把行頭換了,你再梳一中分,打上發蠟,捯飭的油頭粉面的,上台就喊︰我要高雅!」
「我這樣,您呢?」
「我?」
「對啊,咱倆人是搭檔,我都這樣了,您是不是也得……」
「我不行,到時候我就不和你搭了。」
「為什麼啊?」
「還問為什麼?我一會說相聲的,旁邊站一不會說相聲的,我賺了錢還得分你一半憑什麼啊?」
看著欒芸博一臉吃癟的模樣,觀眾不禁笑了。
可後台這邊,郭德強冷汗都下來了。
剛才在後台,他剛叮囑過,上了台穩穩當當的說,可千萬別找事,結果頭一場,蕭飛就直接開火了。
這……
「別著急,小飛有分寸。」
呃……
郭德強看著台上,突然之間,他還真挺期待,想要看看蕭飛到底還能說出什麼來。
(本章完)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