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要不你跳門吧!
演出結束的晚,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
喬三木明顯有話要說,這都這個時間了,誰還有心思聊天啊,各自回房,一通好睡。
轉天醒過來的時候,一看時間,九點半。
蕭飛起床洗漱,正想給劉筱亭打個電話,突然想起來,這次演出,馮兆祥和劉筱亭都沒跟過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來了!」
蕭飛過去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正是喬三木。
「起這麼早?」
「睡不著!」
看喬三木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也知道,這小子估計基本上沒怎麼睡。
「進來吧!我先洗把臉,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吃早點。」
喬三木點點頭,跟著一起進來了。
等蕭飛洗漱完,倆人出門下樓。
大部隊今天就要回京城,緊跟著蕭飛還要準備去東北演出的事呢。
酒店附近有一條街,都是賣各種小吃的,蕭飛前幾次過來,都是住的這家酒店,圖的就是個方便。
找了個小店,倆人走進去,點了幾樣吃食。
「邊吃邊聊,還是回去再說?」
蕭飛大概其已經猜到了喬三木要說什麼。
無非就是心里沒底。
這三天的演出雖然火爆,可畢竟是德芸社的精兵強將,最好的角兒都過來了。
可是從今天下午的演出開始,就得靠喬三木的二隊支撐著了。
要是在京城,喬三木肯定不會有任何顧慮,那邊的觀眾已經被培養出來了,也是真心喜歡相聲,懂相聲的。
可這里是南京啊!
相聲過不了長江。
這句話是當年侯大師說過的。
當然還有後半句,得靠相聲自己長出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北方的相聲帶不到南方去,相聲如果想在南方生存,就得靠南方相聲藝人自己的努力,將南方的特有文化,融入到相聲當中去,形成真正的南派相聲。
但是,現在喬三木要做的,正是將北方的相聲帶到南方,這里的觀眾是否真的能接受?
他的心里確實沒底。
將顧慮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師哥!我也不怕您說我沒出息,我是真的……真的有點兒含糊!」
蕭飛點點頭,隨即笑了︰「正常!」
呃……
正常?
這是什麼意思?
喬三木說完,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被蕭飛給訓一頓了,結果,蕭飛就評價了這麼兩個字。
正常!
「三木,你的擔心沒錯,有顧慮也很正常,別說是你了,當年相聲八德之一的萬人迷李德揚先生,那是多厲害的人,我雖然沒見過,可听我爺爺說過,那是一段相聲就能賺一棟小洋樓的能人,巔峰的時候,同時養著三個捧哏的,連馬老祖一家子都得靠著人家養活,可李先生第一次來南方演出,還不是照樣崴了腳。」
這段歷史,喬三木此前曾听蕭飛說過好幾次了,倒是也並不陌生。
最後還是靠著陳子貞先生救場,才算是沒砸了招牌。
只是……
提這個干什麼啊?
「我之所以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三木,你才剛到哪啊?連李先生那樣的大師第一次來南方都差點兒栽了,你還擔心什麼?」
呃……
「師哥,話是這麼說,可……可我在南京
,代表著的可是德芸社,萬一要是我把招牌給砸了……」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訴你,別有任何顧慮,只管往前沖,相聲一百多年了,一代又一代的相聲藝人都想把相聲帶過長江,張永爺更是在南方扎根幾十年,三木,你就是咱們德芸社在南方拓荒的代表。」
……
听蕭飛這麼說,喬三木立刻感覺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只是……
我真的能行?
「師哥!您怎麼就選中我了啊?」
蕭飛笑了︰「不是你是誰啊?誰讓你是我師弟,是咱們于家門的人呢。」
好嘛!
敢情當您師弟,還得受這份考驗啊?
「怎麼了?不樂意了?」
「啊?沒,沒有,我就是……」
蕭飛看著喬三木一臉為難的模樣,笑著說道︰「要不……你跳門吧,等你不是我師弟了,我再安排其他人過來。」
您還有正經的沒有啊?
「我在這邊好好干,還不行嘛!」
「你當然得好好干,不光自己要闖出名頭,還得給後面來的師兄弟們打好基礎,明白嗎?」
「明白,都明白,合著您算是把我給豁出去了!」
喬三木說著,一想到今天下午的演出,就得靠他和二隊來支撐,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慌。
慌怎麼了?
剛才不是說了嘛,這個很正常。
吃完早點,倆人就回了酒店,他們是中午十一點半的飛機,下午場的演出,肯定是看不了了。
倆人到酒店的時候,郭德強、于清等人已經在大廳準備好了,郭德強正拉著潘芸亮叮囑著。
蕭飛跟于清打了個招呼,便趕緊上了樓,東西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全都收拾妥當了,全都帶齊了,下樓退房。
門後的大巴車已經等了一會兒,點齊人數,出門上車。
「師父!一路順風!」
喬三木拉著于清的手,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行了,少爺,你再沒完,回頭飛機都給誤了,踏踏實實的,什麼事都沒有,既然是來做開荒的,就得有荒旱不收的心里準備,你師哥都跟你說了吧!」
呵呵!
說了,可基本上等于什麼都沒說。
就是讓他冒著勁兒往前沖。
于清在喬三木的肩膀上拍了拍︰「師父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便上了車。
喬三木站在原地,看著汽車開走了,拐過一個彎,消失不見。
「行了,咱們也收拾收拾,回宿舍吧!」
往後要在這邊常駐,一直住酒店可不行,每天才賺多少啊,一個房間就三百多,照這麼花,賺的都不夠花銷的。
再說蕭飛他們這邊,將近一個小時之後,抵達機場。
檢票,過安檢,順利登機。
蕭飛和于清坐在了一起,師徒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
蕭飛看得出來,于清顯然還是擔心喬三木。
德芸社在長江以南插的第一桿旗,就交到了喬三木的手上,能不能插得穩牢,能不能在南京站住腳?
「師父,您就別擔心了,我覺得三木和小潘沒問題,哥倆學了這麼些年,又搭檔了這麼長時間,今年還辦了商演……」
「我知道,可這里畢竟是南京,咱們把所有的好角兒都集合在一塊兒,這邊的觀眾認,可現在就剩下了三木和小潘,萬一……」
今天是德芸社南京分社正式開張的第一天,萬一要是來個開門黑的話……
于清
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師哥!您甭招我行不行啊?」
郭德強就坐在前面,于清和蕭飛說的話,他全都听見了,甭看他表面上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可實際上,心里同樣七上八下的。
德芸社的這塊招牌掛起來不容易,這麼些人一起努力,才有了今天德芸社的紅火。
早先已經在天津砸過一次了,要是再在南京來一次的話。
郭德強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帶著德芸社走出京城,去外面發展了。
「對啊!咱們能不能不提這個事了!」
李京也說了一句。
剛剛他一上飛機就睡覺,敢情也沒睡著。
今天的演出,可以說是至關重要,南京的觀眾是否真正接受了德芸社,就看今天了。
「不提了,不提了,誰也都不提了!」
于清說著,直接戴上眼罩,看著是要睡覺,可不斷敲著扶手的手指,還是將他給出賣了。
再說回到南京這邊,從吃過午飯,喬三木便心情忐忑的守在了售票窗口。
每當有人過來買票的時候,他的心就能稍微往下放一放。
「辮兒,還剩多少啊?」
今天客串售票員的是張芸霆,這邊小劇場的所有章程跟京城那邊一樣,售票的地方,依然還是德芸社自己人盯著。
「差不多還剩一半呢!」
喬三木聞言,心里咯 一下子,如果是在京城的話,售票窗口一開,比較火的小劇場,門票瞬間就能被一掃而光,即便是上座率差一點兒的小劇場,也能賣出去七八成。
可現在……
不會真黑了吧?
頭天就只有一半的上座率,那往後……
自己的心還懸著呢,可是一看張芸霆心情郁悶的樣子,還得趕緊安撫︰「別擔心,還有……」
距離下午演出開始,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看著還剩下將近一半的門票,喬三木的心里也慌了,他現在想找個人商量一下,可蕭飛還在天上呢.z.br>
怎麼辦?怎麼辦?
喬三木心里想著,突然站了起來。
「師哥!您干嘛去啊?」
「有事兒,辮兒,這邊你先盯著。」
說完,喬三木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南京德芸分社小劇場的門口便上演了許久未見的一幕。
只見喬三木和潘芸亮兩個人身著大褂,站在了小園子門口,每人手里拿著一副快板,相互一對眼神,便打了起來。
「出南門,面正南,有一個面鋪面沖南,掛著一個藍布棉門簾,摘了藍布棉門簾,看了看面鋪面沖南,掛上藍布棉門簾,瞧了瞧面鋪還是面沖南。」
潘芸亮立刻跟上︰「說扁擔長,板凳寬,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沒有板凳寬,扁擔要綁在板凳上,板凳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扁擔偏要扁擔綁在板凳上。」
這里本來就是南京市區最熱鬧的地方,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他們這邊一唱起來,立刻就吸引了許多人主意。
等打听清楚了這里是干什麼的,便開始有人走上前買票進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