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靖南侯回府了,柳佳也想父親見見這個大陸天才。
拗不過柳大小姐的熱情,林有硬著頭皮隨柳佳去見了侯府的主人,其實作為客人,他也是該見見主人家的。
見到侯爺的那一刻,林有似乎感覺眼前這個人很是熟悉,似乎記憶中在哪里見過,但卻想不起來。侯爺一身考究的錦衣貂裘,看起來貴氣十足。雖然看著已經是有些年紀,但魁梧挺拔的身材,卻是有很好的精神頭。作為斗士,他的面相也就是中年模樣。侯爺身旁還有一個青年男子,也是一身錦衣華服,看著相貌俊俏、面容白皙,不過身材看起來有些偏瘦,年齡估計和林有一般大小。
柳佳上前介紹︰「爹爹,這位是林有,五雲門的雲游斗士,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大陸天才。」
林有听了柳佳介紹,主動上前躬身抱拳道︰「大小姐剛才夸大了。在下林有,拜見侯爺。」
「免禮。林公子不必過謙,五雲門作為大陸頂級宗門,向來人才輩出。老夫見林公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靖南侯一邊夸贊一邊示意就坐,「請坐。」
侯爺不似其他人,講的是廣楚地方土話,雖與神斗官話類似,但發音和語調畢竟不完全相同,所以林有听著吃力,但大意是明白了,便跟著侯爺的手勢坐在了客座上。
柳佳又介紹了那位白皙青年,是她弟弟,小侯爺柳陽。林有隨後又站起與已經落座又站起的柳陽相互致意。主賓閑談了幾句家常,雙方大致作了個了解。靖南侯提出要看看林有的修為,林有只好照辦,亮出五個滿格魂環,五色魂環瞬間是照亮了侯府的會客廳堂。侯爺微微點頭,又征得同意模了模林有的骨齡,雖然他心里已經有了柳佳介紹的「天才」的鋪墊,但此刻他的臉色還是微微有些驚訝。26歲的骨齡,50級的魂力修為,全大陸應該找不出第二個。
小侯爺在一旁,也是有些好奇地問道︰「父親,林公子今年貴庚?如果只是30出頭,那這個成就,將來怕是獨孤風也達不到。」
「獨孤風雖然資質絕頂上佳,是那武當一門傾力培養的對象,也是廣楚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但是和你眼前的這位林公子相比,那真是雲泥之別。林公子突破化境修為,骨齡只有區區26歲。老夫是聞所未聞,這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假以時日,林公子必是大陸巔峰人物。」靖南侯慢慢地說道。
「啊……」小侯爺听了卻坐不住了。才26歲?怎麼可能,大陸上30歲以下的化境斗士不是沒有,但他印象中好像是只存在于歷史,眼前這位居然是26歲的化境斗士?這,這也太讓人震驚了吧!要知道,小侯爺差不多的年齡,才剛剛突破梵境修為,已經到處自吹是天才了,比起這初次見面的林有,那真是螢火之于日月星輝,在星輝面前,這可讓他「天才」的臉面往哪擱啊?
但是,他很快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他應該還算是天才,而那林有他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不在對比之列。這樣想通了以後,他就抑住內心的波濤,緩緩坐下,還不忘對著林有伸出兩個大拇指,口中說著︰「佩服!佩服!」
林有自是謙虛,柳佳在一旁看著父親和弟弟的表情,也是與有榮譽,頗感自豪的樣子,仿佛林有才是她的家人。
接著,他們聊起了家常,侯爺說到他曾經去過甌越多次,到過杭京也到過五雲門,拜訪過那青風真人,對五雲門又恭維了幾句。提到杭京,他又是不住地夸贊杭京風光,認為杭京士子天下冠絕,東西湖美景更是美不勝收。之後,他問起林有是否自小就在五雲。林有說自己本是杭京人士,破家以後才去的五雲,幸蒙師父收留才有了今天。回避了很多關于身世和經歷的部分,也是出于謹慎,尤其是在廣楚的許京,這個他仇家的大本營,他不能不防。
「甌越有很多名勝,姐姐小時候曾去過一處叫玄天崖的地方,那崖高超過千丈,風浪詭異,很是神秘。我馬上也要游歷了,正要去見識見識。」小侯爺柳陽突然插話道。
玄天崖?怎麼又提起了我無數次夢里回憶的地方。小時候?柳佳小時候是什麼時候?她比我大三歲,如果小時候是10歲,那我就是7歲,那會我還在李隆村。7歲?李隆村?對了,7歲那年好像村子里來過一群人。對,那群人就是來自廣楚。而且為首的大漢衣著考究,還帶著下屬,好像,好像就是我面前這個人的模樣,而且感覺一樣的口音,是說在哪里見過!那,那這柳佳,莫非就是那個漂亮姐姐?難道是她?!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林有瞬間腦補了很多畫面,在心里快速分析了柳陽的話,突然腦門打開,豁然開朗,發現原來這柳佳就是當日那個帶著銀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漂亮女孩!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孩!想不到十九年後竟然在這里相遇。
正想著,突然肩膀被人踫了一下,林有從思緒中回到現實,原來是侯爺在叫他,看他出神,柳佳推了他一下。林有這才抱歉地望向侯爺,又與侯爺艱難地聊了起來。邊聊邊含笑看著柳佳,當年的馬尾辮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長長的秀發,披在香肩上。
十九年,歲月滄桑,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瘦弱小孩,而你,也不再是小女孩了。兜兜轉轉,又遇見了你,和你,還真是命里有緣。
不過,當年這群人去李隆村,好像打听的就是他本尊的下落,只怕是這些人,尤其是這靖南侯深度參與了屠戮琴台宗一事。如果是那樣,那他們就是我的生死大敵,那柳佳……不,也許只是受命調查而已。林有一邊應付著侯爺和小侯爺,一邊腦子還在開小差。
閑聊過後,算是拜會過主人家。結束後,林有還在猶豫是不是要立即逃離這里,不過還沒行動就被柳佳帶著又到了荷塘。這回,柳佳請林有一起在塘邊長凳上坐下,打算一同欣賞這冬日殘荷的別樣美。這一次,柳佳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面色平靜,看不出內心是否波瀾,林有也是順水推舟作了相陪。
柳佳看著荷塘,林有看著柳佳。正印了那句︰你看著風景,看風景的人也在看你。「你看他個頭小小的,人也沒比魚長多少,真有意思。」往事在林有的腦海里浮現。林有笑了,現在的他已經比柳佳高出了足足一個頭。
看著林有望著她笑,柳佳也只是微笑,沒有說話。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今日天色不錯。」而林有微笑不語,只看向荷塘。
冬日里的陽光像是一縷縷炫目的光芒,照在荷塘水波之上,映出絲絲流動的光芒。日光照著荷塘,也照著他們,從雁蕩到許京,從孩童到青年,感慨歲月,感嘆時光,人生的旅程中,總有很多美好的記憶,經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