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臘月,林有都在侯府沒有出門,這個年也是在侯府度過的。侯府人丁並不興旺,也沒有他舅舅淮王那般闊氣,眼下的侯府又不景氣,所以這個年節過得也相對平淡。不過這對林有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妥,他修煉中人,自是可靜可動。
正月里,他陪著柳佳上了趟街,感受了一番許京的新春風景,也是十足的喜慶熱鬧。柳佳彷佛也漸漸撫平了情傷,和林有兩個月的相處,確實給她帶來了些許寬慰。如今她上街采買,也是多了個參謀小跟班,心情自然是好的。
林有這些天除了陪著柳佳外,都在認真修煉,對于李偉和吳氏兄妹組織的酒局,他推辭了多次,柳佳等人想著他還是養傷要緊,也便沒有勉強于他。臘月最後幾天,林有才在侯府喝了些酒,有兩次吳氏兄妹和李偉也在,對于柳佳的好姐妹吳海麗,林有也是頗有好感,當然,多是欣賞她的為人和為姐妹的仗義直言。對于吳海峰和李偉,他是不討厭也沒有很熟絡,倒是兩人對他頗為崇拜。吳海麗對著英俊的林有也是頗有好感,美女愛英雄,神斗大陸也是一樣。如果不是柳佳在旁,她許是想與林有發生點什麼。不過,也許她在心里也是認為林有是柳佳的人,所以也便作罷。倒是幾次相處下來,幾人的感情又熱絡了幾分。到了新年,林有實在推月兌不了,也參加了府外的幾次活動。
不過對于他而言,想得最多的還是給柳佳送禮的事。所以他是有意無意地向旁人了解這肅王府的情況和肅王的活動,新年以來,他也好幾次潛入肅王府,偷偷查探,更是牢牢記下了那肅王的模樣和臥榻之處。節日里人多事雜,加上他來去如風的武技修為,他才能蒙混過關。
很快,許京的上元佳節就要到了,這一天是賞燈的佳節,這從神斗帝國開始流傳下來的習俗,廣楚自然也沒有遺忘。其實按照廣楚的習俗,從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八,都有燃燈活動。到了元月十五上元節,更是會有「婦女出游街巷,自夜達旦,男女混淆」的場面,還有官員派發利是,達官顯貴與百姓同賞元宵。而在這樣的一個日子里,侍衛的戒備心往往是最低的。林有計劃著這一天夜里為柳佳取回禮物。等了一個多月,也該去取了。
又一日過去,終于到了上元佳節。
許京城里,家家戶戶都在門口張燈結彩,城內的大街小巷都是裝扮一番,人們在街市上賞花燈、吃湯圓、猜燈謎、放煙花,正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好不熱鬧。
林有也陪著柳佳柳陽出了府,小侯爺和大小姐想要賞花燈,指定林有作陪。無奈,林有只能先陪著他們。上元節,柳大小姐的心情自然是不錯,帶著兩個弟弟東奔西走,走走看看,看看停停,好不盡興。一處一處又一處,花了大半夜終于是逛完了許京主要的賞燈處,吃過了湯圓,又猜了燈迷,還放了不少煙花,柳大小姐與公子,算是想起來要回家了。
這賞燈是不錯,只是猜燈謎可把林有給難住了。他從小修武,雖然有陳章和師父一家的文字教化,但要達到精通,那還差得遠。剛才一個謎面——岳父大人,猜一個字,他是死活想不出來,柳佳和柳陽的水平也是半斤對八兩,這靖南侯府本就是以武功立府,他倒也是理解。一個才子模樣的人答出了謎底——仗。這岳父大人就是丈人,丈人合作一字,可不就是仗?答對燈謎的才子受到了不少青睞,這讓林有等人好生羨慕。這個時候,林有想起了一個人,當年憑著出色的表現,他都能在詩會奪魁,要是他在就好了。
眾人回府以後,林有借口累了,很快就回了房間。換了一身早已備好的純黑夜行衣,一個翻身就又出了府。
很快,林有就來到了肅王府,他躲在房頂,隱匿了氣息,一身黑衣隱沒在黑夜中。臉上也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緊緊地盯著肅王的臥房。王府有侍衛,侍衛首領修為達到虛境,那王妃的貼身護衛,也是從大都督府帶來的有一定修為的人,他可不敢貿貿然沖進府去尋人,所以只能隱匿在房頂。這天可是真冷啊,雖然他是斗士,能夠抵御一般的寒冷,但並不是沒有感覺,能夠這麼躲在房頂一動不動也是很有毅力了。也正是如此,旁人才更不會注意到他。
他也不是第一次躲在肅王府的屋頂了,經過觀察,他發現這肅王女人眾多,雖然是斗士,卻喜好,而他與王妃,本就是政治婚姻,並不住在一處,想來關系也是一般的。這肅王雖然是皇帝的愛子,也隱隱有與太子爭鋒之勢,但多半也是靠了受寵的母親,他自身修為不高,只是空有一幅好皮囊罷了,對柳佳所行之事,更如禽獸一般,半點沒有心懷大志的模樣。
因著今天過節,整個王府也是熱鬧非凡,但肅王臥室的燈還是熄著的。可能今夜要白等了,肅王說不定醉臥在哪個佳人懷中。想到這,林有心里暗暗叫苦。但是他現在只能是等,剛來的時候發現門房還有人侯在大門處,想必是要等人,八成是等他。
過了一會,肅王臥室院外一陣騷動,林有有些昏沉的腦子馬上清醒了不少,立刻全神戒備。果然,幾個人打著燈籠在給一個華服男子開道,那男子已經喝得爛醉,正被人攙著慢慢到院中。旁邊幾個帶刀的侍衛,林有感覺為首的一個修為在他之上。侍衛把肅王帶回院中後,院里的近身丫鬟小廝上前扶了王爺,迎入房中。隨後,侍衛開始退去。一會,那小廝也從臥室退了出來。而那丫鬟八成是肅王爺的通房丫頭,今晚是要陪夜的。
侍衛,尤其那首領模樣的人沒走多遠,林有還想再等等。這王爺臥室外自然也有侍衛,不過那些值守的人修為低微,不足為懼,只是這侍衛首領是個厲害角色。
還好是等了一會,那肅王妃今夜也出現在了肅王院中。林有心想,這對夫妻平常可以不在一起,但今夜畢竟是上元佳節,王爺出去飲酒,回來的時候王妃確實是要來看看才行。
又過了一會,王妃早已離去,王府的夜又重新歸于平靜,府中上下也通通安靜了下來。林有估模著時間應該是到了子夜前後。現在動手,應該是比較好的時機了。于是,林有發動踏雪無痕武技,快速從屋頂飛向了肅王臥室門外,抽出紫青寶劍輕輕挑開了房門,一個閃身,猶如一道黑絲一般飄進了臥室。看著床的方向,林有一個飄飛迅速靠近。一劍撩起,一道白光劃過,床上紗帳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借著微弱的反光,看到床上赤果相擁的男女,林有提劍直刺,一個近乎于瞬移的刺劍斜劃,讓兩個睡夢中的人再也沒法醒來。血順著劍鋒所指,濺滿了紗帳……
子夜時分,沒人留意肅王府上空有一道黑影劃過,不過天明以後,這道黑影卻是足以讓整個王府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