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宋江結局

作者︰終南野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有感于此,在抵達燕京留守衙門之後,穆栩隨即就吩咐下去,從明日起在城內開倉振糧,並著手解決因戰爭而受創的民生問題,讓百姓盡早安居樂業。

處理完這樁事情,他才安排起下一步戰事。

書房之中,看了半晌書案上攤開的地圖,穆栩喚來石寶,點向燕京以北之地,直接了當的詢問道,「若給你一萬人馬,多久能拿下順州?」

石寶是個頗為謹慎之人,從不輕易對事情作出定論,因此在听到穆栩問話後,他在心中盤算一番,自覺有些把握才道,「回王爺的話,十日之內必破此城。」

穆栩笑道,「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等石寶退下,穆栩又召來韓世忠,給其兩萬兵馬,命他帶兵佯攻平州三地。

韓世忠不解道,「為何不直接攻打?」

穆栩解釋道,「有兩個原因。第一,平、營、灤三州有敵軍不下四萬,倘若派兵攻打,會讓我軍分散兵力不說,還有損兵折將的可能。

第二,我之所以派你前去,除了佯攻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你可能想到?」

韓世忠盯著地圖苦思冥想片刻,再結合穆栩所說,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忍不住抬頭問道,「王爺可是還準備了別的人馬?」

「孺子可教也!」

听到穆栩承認,韓世忠更是驚訝,滿心疑惑道,「可我軍主力都有了去處,又哪里再來兵馬?」

穆栩笑著將琉球一事講了,末了說起他的具體計劃,「我已于半年前給琉球發去密函,命三阮兄弟率兩萬大軍,在三月二十那天登陸灤河口,截斷金人在榆關的退路。

到時,有了這兩萬大軍配合,方是你真正發起進攻之日,千萬莫教我失望!」

韓世忠到了此刻終于明白穆栩的全盤計劃,以及他前番為何那般篤定,金軍會從古北口逃走,原來卻是早有打算。

想清楚了其中所有關節,韓世忠對自己將要肩負的重擔,有了更深的認識,趕忙向穆栩保證道,「末將謹遵王爺將令,絕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你去吧,我等著听你的捷報。」

打發走韓世忠,穆栩再次看向地圖,待覺得沒有遺漏後,不由冷笑道,「完顏宗弼,這次我看你哪里逃?」

接下來數日之間,在穆栩有條不紊的指揮下,定襄軍開始四面出擊,讓金人疲于應付。

完顏宗弼自覺盡了最大努力,可局勢依舊對他愈發不利。

其實若讓穆栩來說,他認為都是完顏宗弼自個作的。明明這廝手上有著兩萬女真精銳,可卻始終引而不發,寧願將這支人馬按在薊州,也不派出來支援各地,這才讓他們一方佔得先機。

站在完顏宗弼的立場,或許他是想保存實力,但殊不知正是由于其這種當斷不斷的心理,才導致了眼前這一切。

從表面來看,完顏宗弼一方在燕地和河北有著八萬多大軍,而且還背靠金國這座大山,相比于明面上只有六萬人馬的穆栩,似乎優勢明顯。

但實際卻不然,只因但凡兩國交兵,從來都不是以人數多寡來決勝負,還需看天時地利人和。

先說天時,此時正值初春,北地雖還是天寒料峭,但對兩方皆影響不大,勉強算是平手。

再說地利,穆栩虎踞山後九州,有居庸關、飛狐口兩處要塞在手,倚靠太行之固,進可攻退可守。

最後說人和,女真人自入主燕地以來,在地方倒行逆施、殺戮無算,使得當地百姓苦不可言,暗中早對其恨之入骨,就連新招募的漢兒大軍也不願給金國賣命。

而穆栩在雲地名聲甚好,再加上其麾下大軍由大量漢人,以及少量契丹人、奚人組成,這就使得燕地百姓天然更認可他們,而非殘暴的女真人。

所以綜上所述,除了天時之外,穆栩在地利、人和方面,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再加上有心算無心之下,形勢一面倒也就情有可原了。

時間很快來到三月二十這天清晨,一些灤州附近的漁民正要駕駛小船,從灤河入海口出海打魚,突然有人指著遠處高呼,「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天邊飄來一大片白雲,慢慢的向著岸邊靠近。

這些漁民祖輩皆靠海為生,可卻從沒有見過這般奇景,一時間不免議論紛紛,對其指指點點。

直到那片白雲靠的更近之時,漁民們才猛然發覺,這哪里是什麼雲朵,分明是一支前所未見的龐大艦隊。

就在那些漁民做鳥獸散之際,那支艦隊為首的大船甲板上,阮小二望著盡收眼底的海岸線,向站在桅桿上的傳令兵招了招手,傳令兵得令後,立即拿著旗子揮動起來。

隨著傳令兵的動作,船只依次放下風帆,擺出雁形陣,緩緩向岸邊駛去。

一個時辰後,艦隊停泊完畢,阮家三兄弟和十幾員將校聚在一處,圍著一張簡易地圖,商量該如何進兵。

阮小七本就生性跳月兌,當先跳出來道,「有什麼可議的,就按穆家哥哥指示,率軍直取榆關就是。」

「咳…小七休得無禮,如今要稱使君為王爺了。」

卻是阮小二听不下去,出言提醒自家三弟。

阮小七面上一紅,嘴里嘟囔道,「穆…王爺都不見怪,偏兄長事多。」

阮小二眉頭一皺,就要出言呵斥,卻听阮小五打圓場道,「好啦,眼下大事要緊,可莫要誤了王爺給的期限。」

听得此話,阮小二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阮小七,用眼神警告其不要亂說話後,才下起命令,「童威,給你一千人馬,負責看護船只。

童猛,我將一百匹戰馬盡數撥給你,由你帶領斥候在前探路。

小七,命你為先鋒,統領五千人馬先行,若榆關那里有機會,你可順勢奪下關口,接應後續大軍到來。小五,你殿後督運糧草。

爾等,可明白各自使命?」

「小的領命。」

「哥哥盡管放心。」

被點到的四人同時領命,隨後便各自領兵去了。

三日之後,只有一千人守衛的榆關,被阮小七自後方輕松偷襲攻破。

至此,完顏宗弼東出之路被徹底堵住,只剩下北上一途。

不久,還在薊州遲疑不決的完顏宗弼,在得到榆關失守,以及定襄軍正猛烈攻打灤州的消息後,當時眼前就是一黑,總算意識到大事不好。

面對來自灤州的求援信使,完顏宗弼非但沒有答應出兵救援,反而匆匆下令全軍即刻撤往檀州,生怕晚到一步,又被穆栩搶先,將他最後的退路堵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將視線轉到大宋國內,話說自金兵退走之後,新登基的趙桓喜不自勝,完全無視了穆栩的功勞,卻對一眾心月復大肆封賞提拔,很快便將趙佶昔日舊臣的官位佔據。

而在趙桓封賞的一群人中,宋江一伙赫然在列。

其中,宋江被趙桓加授武德大夫,楚州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吳用授武勝軍承宣使;戴宗授兗州府都統制;李逵授鎮江瀾州都統制;秦明授武奕郎兼都統領,仍任青州;黃信任睦州都統制。

其余二龍軍的幸存人員,也都皆有封賞。

在歷盡千辛萬苦,各種生死考驗之後,宋江一伙終于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一切,然而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

從北到南,又從南到北,連同宋江在內三十六名天罡星,如今只剩六個,余下盡數戰死。

可以這樣說,不管私德怎樣,但說到忠君一事,宋江一伙算的上有始有終,至少比許多時下官員要強出百倍不止。

因此,在了解了宋江幾人的事跡後,趙桓深感欣慰,一度打算重用幾人。

只是在趙桓當著梁師成和耿南仲的面提起此事時,卻同時遭到二人反對。

身為士大夫的一員,在耿南仲眼里,連那些正統武將都是賊配軍,就更別提區區宋江這等賊寇了!

「官家,臣以為不妥,宋江一伙皆賊寇出身,本就賊性難馴,更兼其為童貫黨徒。似此等人,若任由彼等竊居高位,勢必引得諸位臣公不滿,對官家聲譽有害無益!」

梁師成原和宋江一伙無冤無仇,但壞就壞在,宋江昔日受招安時,曾給蔡京、童貫、高俅等人送上了厚禮,卻偏偏忘了梁師成。

太監本就是最記仇的一類人,梁師成更是其中翹楚,今日听到趙桓提起宋江,一下就勾起了這廝的記憶,他當即附和道,

「耿大人言之有理,前番朝廷招安宋江一伙,乃不得已而為之,為的就是消耗其實力,今目的既已達成,也該及時收網,免得這些人到了地方,又憑白生出事端,給官家臉上抹黑。」

趙桓向來沒有主見,听了二人這一唱一和,尤其听說宋江為童貫同黨,立時就改了心意,語氣厭惡道,「罷了,此事就交給二位卿家去辦,務必處置妥當,免得天下人說朕刻薄寡恩。」

耿南仲嘴上本事不小,但論起真本事,卻沒有多少,所以最後此事便落在了梁師成的身上。

梁師成這家伙一肚子壞水,只是稍一琢磨,便心生一計,隨即就暗中吩咐下去。

而宋江他們對此尚茫然不知,在領了封賞旨意後,皆覺得今朝既已光宗耀祖,若不衣錦還鄉,豈不如錦衣夜行?

于是,幾人商議一番,遂決定先向朝廷告假,抽時間回鄉省親。

在得到允許後,幾人便各自分開,只有宋江和吳用因是同鄉緣故,一道返回了鄆城縣。

到得鄆城縣,吳用徑自往東溪村祭祖,而宋江則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宋家莊。

宋家在鄆城的名聲極好,宋江後來又受了招安,因此,雖然多年未歸,莊院田產,家私什物,皆如舊時。

在宴請過鄉中故舊、父老親戚,宋江來到宋老太公的墳前,想到死烏龍嶺的兄弟宋清,不禁痛哭傷感,不勝哀戚。

其後半月,昔日州縣官僚,探望不絕,宋江每日飲宴酌杯,以敘闊別之情。

直至到了歸期,宋江方攜吳用與鄉人灑淚作別,回到了東京城,然後領了官憑文書,打算前往任上。

不想臨行之際,戴宗忽然來訪,其道,「小弟已蒙聖恩,除授兗州都統制。今情願納下官誥,去廟里陪堂求閑,過了此生。」

宋江不解道,「賢弟何故行此念頭?」

戴宗回曰,「前些日子,小弟夜里夢見崔府君勾喚,因此發了這片善心。」

宋江沉默良久,嘆道,「既是崔府君召賢弟,為兄也不好阻攔。」

自此相別之後,戴宗納還了官誥,去到泰安州一處廟里,陪堂出家,每日殷勤奉祀聖帝香火,虔誠無忽。

數月之後,戴宗大笑而終。

宋江得聞此事沉默不語,他心中明白,戴宗這是求仁得仁。

早在當日出征關外大敗而歸之日,戴宗就對大宋朝廷心生不滿,這種不滿在金人南下時達到了頂峰,其私下曾多次表示,對當初招安的後悔,和對陣亡弟兄的歉意。

這便是為何,宋江在听說戴宗要辭官時,沒有表態的緣由所在。

話說戴宗去世不久,忽听得朝廷降賜御酒到來,宋江忙與眾官吏出郭迎接。

入到公廨,開讀聖旨已罷,天使捧過御酒,教宋江飲畢。

宋江亦將御酒回勸天使,天使推稱自來不會飲酒。

御酒宴罷,天使回京。

宋江備禮,饋送天使,天使不受而去。

宋江自飲過御酒之後,感覺肚月復疼痛,心中疑慮,然後想到自己定是被下藥在酒里,不由淚流滿面,仰天而嘆,

「我自幼學儒,長而通吏,不幸失身于罪人,並不曾行半點異心之事。今日天子信听讒佞,賜我藥酒,得罪何辜!我死不爭,只有李逵見在瀾州都統制,他若聞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義之事壞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

遂連夜差人去瀾州請了李逵來,誆騙其一同喝下毒酒,待李逵藥勁發作,宋江才道來實情。

「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賜藥酒與我服了,死在旦夕。我為人一世,只主張忠義二字,不肯半點欺心。

今日朝廷賜死無辜,寧可朝廷負我,我忠心不負朝廷。我死之後,恐怕你造反,壞了我二龍山替天行道忠義之名,因此請將你來,相見一面。昨日酒中已與了你慢藥服了,回至瀾州必死。

你死之後,可來此處楚州南門外,風景盡與二龍山無異,和你陰魂相聚。我死之後,尸首定葬于此處,我已看定了也!」

說罷,宋江墮淚如雨。

李逵見此,亦垂淚道,「罷,罷,罷!生時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個小鬼。」

言訖淚下,便覺道身體有些沉重,當時灑淚拜別了宋江,回到瀾州,果然藥發身死。

再說武勝軍承宣使軍師吳用,忽一日心情恍惚,寢寐不安。

至夜,吳用突然夢見宋江、李逵二人,扯住衣服,說道,「軍師,我等以忠義為主,替天行道,于心不曾負了天子。軍師若想舊日之交情,可到墳塋親來看視一遭。」

吳用剛想細問,就醒了過來,原來是南柯一夢,隨後淚如雨下,次日,便收拾行李,徑往楚州而去。

吳用到了楚州,果然得知宋江和李逵已于數日前被毒酒毒死。他稍稍一想,便知個中緣由。

尋到墳塋,吳用置祭宋公明、李逵,然後以手摑其墳冢,哭道,「仁兄英靈不昧,乞為昭鑒。吳用是一村中學究,始隨晁蓋,後遇仁兄,救護一命,坐享榮華,皆賴兄之德。今日既為國家而死,托夢顯靈與我,兄弟無以報答,願得將此良夢,與仁兄同會于九泉之下。」

言罷,自縊于一旁的槐樹之下。

月余之後,黃信獨自來祭拜宋江、李逵、吳用,在三人墳前大醉了一場。

酒醒以後,黃信回到睦州,掛印離去,從此不知所蹤,而秦明不久死于任上。

到了此時,原著里鬧得轟轟烈烈的宋江一伙,便正式落下了帷幕,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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