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老嗎?
他證道在無始時代結束後數萬年的後荒古時代,從成道至今只有兩萬多年。
兩萬多歲,實話實說,哪怕是一位站在極道之巔的無敵古皇大帝,這已經是接近遲暮的年紀了,極道者一世萬余年,兩萬歲,這個年紀的很大一部分太古皇者已經在糾結自斬之後去哪個禁區了。
但對于來頭大得嚇人、號稱才華天資古來前十、又有荒塔鎮壓生機的青帝來說,研究尋常古皇大帝的那一套顯然是不怎麼適用,兩萬歲而已,不過是第一世暮年罷了。
姒玄望著看起來六七十歲模樣,元神之光只是略顯黯淡的青帝,不禁暗自點了下頭,按照他輪回湖中的記憶,萬青依靠荒塔可是活了二十萬年左右,若非前路斷了,青帝無奈只能拼死一搏,恐怕還能活得更久。
「這位姒小友,你似乎認識我,可否為我講講如今的世道,你又是為何要將我喚醒?」無上妖帝化作的老者單手負在身後,盯著姒玄看了很久,才開口道。
他雖看起來蒼老,但身上那股氣吞山河的偉力卻高遠得讓姒玄心驚膽戰,宇宙中絕對無人敢小覷這種狀態下的青帝,第一世暮年根本算不得什麼,青帝一生無敵,並未如虛空大帝一般大戰一世,他的道也不想斗戰聖皇那樣破釜沉舟,活出第二世對他來說太容易了。
「嗯,如今的時代是您葬下己身後的五六千年。」姒玄很快就從面前青帝的幾分震驚中緩了過來,他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因為面見極道者而變得緊張,緩緩訴說道。
「嗡嗡!」
他正欲往下說,忽然听得這片虛空中傳來了一陣大道和鳴之音,青帝一抬手,一朵蒼翠欲滴的青色仙蓮便被他握在了手中,蓮生三葉,與青帝的元神長得一模一樣,雖少了幾分靈動與厚重,卻多了幾分霸道與鋒銳。
正是青帝將自己的道軀煉成的無上帝兵!
「五六千年嗎?難怪我並沒有召喚它,它卻自己來了,想來應當是道軀與元神的最後幾分聯系還未被歲月抹去。」青帝元神化作的中年男子抬手,輕輕將青蓮仙兵持在手中,感受片刻後才了然點頭道。
姒玄看著青帝的模樣,繼續道︰「不錯,至于我以混沌本源喚醒您的原因,一是為了請您出世,坐鎮二百年後的成仙路之亂,二則是荒塔的意向,它說您踏上了歧路,需要外界的力量干預。」
「成仙路要開了嗎?這倒是意料之中……」青帝手持三瓣青蓮兵,聞言,面上露出了幾分了然的神色,以他所處的高度,不可能不知道成仙路的事,但他卻並未露出幾分期待的神色,反而只是嘆了口氣,
他單手抬起,一座蒼茫古老的原初宇宙從青帝手中顯化了出來,正是之前姒玄所見的那朵三瓣青蓮支撐起來的宇宙,如今被青帝托在手中,有股超然獨立的月兌塵感,「但,我卻明白,我的路不在成仙路後,開闢混元,再創仙界,那條大道才是我的未來。」
「你也要明白,步子邁早了就是邁早了,你這樣下去,生路全都會被你走死。」
「隆隆!」
隨著青帝話音剛落,這片虛空便微微震動一下,荒塔那蒼茫古老的神形顯化了出來,它顯然是听到了青帝的自語之聲,塔中的神祇主動顯化出來,幾步便來到了青帝面前。
「萬青,」荒塔神祇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蒼涼與關切,好似一位年邁長者的忠言,在勸說一位執著而才華橫溢的後生,「止步吧,我實在不希望你倒在長生與成仙的路上。」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這是我的道,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哪怕你為仙器都不行,我是萬古青天一株蓮,要走的便是那無上的道。」青帝化作的老者又凝望荒塔片刻,才淡然搖頭道。
「從來沒有人想改變你的路,我也一樣,」對于青帝的執著,荒塔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無喜無悲、滄桑與平淡,
「再闢仙界或許的確是你的宿命,在亂古、甚至仙古時代就確立下來了,但你同時也要明白,宇宙的規則已經變了,人道之巔的修為顯然不足以讓你完成自己的宿命與執著。」
對于荒塔的勸告,青帝表現出了極高的耐心與尊重,他靜靜听著荒塔說完,才緩聲開口道︰「我不懂宿命,也不知道我與亂古與仙古時代有什麼關系,自我孕育而生以來,僅僅是在大道之上前行而已,從一而終,我相信我的道便是長生的正道。」
姒玄注意到,青帝的眼中並沒有倔強或逞強的意思,只有濃濃的自信與堅定,毫無疑問,青帝就是認為自己的小仙界之法能成功,這股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態度即便荒塔都無法動搖。
荒塔也顯然被萬青的態度弄得十分無奈,高大的塔身好一會兒後才傳出了道鳴︰「好吧,當年你肢解自己實在太過突然,我想勸你的時候你已經陷入了沉眠,如今,這位混沌體小友也算是了卻了我的心願,之後的路,誰都勸不住你。」
「帝者無敵,請放心,我為青帝,不弱于任何人。」萬青點頭,不再糾結大道之路的事,而是將那雙明朗的眸子望向姒玄,緩聲道,「至于這位混沌體姒小友的期望,為萬物蒼生,我自然不會拒絕。」
「嗡嗡!」
他的話音並不洪亮,卻有股氣吞山河的霸氣,混沌青蓮兵在他手中搖曳,撒下的每一朵仙光都足以將一片星系震成齏粉。
「那便多謝青帝了,我代眾生感謝您的付出。」這時候,姒玄心中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起身對青帝躬身道。
「小事而已,」青帝伸出略有些枯瘦的手臂,在姒玄肩膀了拍了兩下搖頭道,「我雖衰老,且失去了心髒,但只是第一世晚年而已,再現往昔的輝煌卻不是難事,禁區里的某些瘋子,我從未將他們視為對手。」
「您說的是,」姒玄點頭,青帝不愧是傳說中的青帝,古來排名前十的帝者之一,若他能在黑暗動亂中出手,那簡直是一則莫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