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自己的混沌天眼,姒玄能輕易地看見,三千多丈長的仙域裂縫中,有一尊,不,半截偉岸的身影正在漫天羽化道火中熊熊燃燒著,璀璨的極道光芒化作劫光,將成仙路中大片空間都吞沒了。
毫無疑問,那是一尊真正的古代皇者的殘軀,是經歷過天心印記洗練的道軀,此時正在引動萬道的力量燃燒著。
化道,這是宇宙中超過九成九修行者都規避不了的結局,從小小的道宮修士到君臨宇宙的帝與皇,全都要以這樣的形式落幕,這是一種宿命,公平到令所有人無奈。
「轟!」
很快,那半截殘軀竟然直接從仙域裂縫中跌落了出來,殘軀不過幾尺長,卻擠得仙域裂縫悲鳴,過了很久才攜帶億萬道化道之火跌落下來。
赤角大麒麟、赤鐵長槍與金色小舟的主人都靜靜盤坐在那里,凝望著仙域裂縫中的道火與劫光愈來愈盛,卻都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們都知道極道者化道之力的厲害,哪怕以高階準帝之軀,沾上了都難以生還,極易留下永久的道傷。
「唉!」
姒玄很認真地感受那截殘軀中蘊含的道蘊,片刻後才舒展開眉頭,淡淡地嘆了口氣。
輪回湖記憶中,自家父親太陰人皇的殘軀便是從這處仙域裂縫中跌落出來的,他心中不安,生怕再次遇到自家父親的殘軀,但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多慮了。
「禹皇的存在,或許令父親的道軀有了其他的變化,或許以後與禹皇相見時能得知一切。」
他心中喃喃自語,手一揮,那來自無名古皇的半截殘軀上的化道之火陡然盛烈了要幾分,很快便將那半截殘軀徹底吞沒,萬道法則隆隆轉動,將道軀中的大道殘余盡數吸收了。
塵歸塵,土歸土,姒玄不知道這無名古皇生前是一尊衰老的皇者,還是一位苟延殘喘的至尊,既然死在了征戰成仙的路上,便應該歸于宇宙,歸于原本的家鄉。
「……想必,那曾經也是一尊無敵的皇。」三尊準帝望著姒玄的動作,並未多說什麼,只有赤角大麒麟緩緩開口,算是略微吊唁了那尊無名至尊。
他們又足足在仙域裂縫外守了七個日夜,在完全確定裂縫未再加大,也沒有其他東西從中跌落下來後,才都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里是古代某位古皇強行破開的仙路裂縫,可惜,那樣一位極道者都身死了,枉論是我們。」金色小舟的主人凝望那裂縫許久,淡漠地搖了搖頭,開口道。
「假的路,可惜了。」赤角大麒麟和赤鐵長槍的主人對視一眼,也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答案,化作兩道仙光,飛回了各自的禁區。
「跑空了啊!」見兩尊禁區準帝離開,金色小舟的主人略有不甘,他的眸光俯瞰在場的諸多聖王與大聖,陡然出手,將三尊來自北斗的妖族與太古族大聖攥到手中,強行將他們丟向仙域裂縫之中。
「好膽!」
還未等到那三尊大聖被丟入仙域裂縫,一道淡漠的輕叱便在整個荒古禁區上方響起,直接將那三尊大聖抓了回來,緊接著,一口墨色的誅仙殺劍騰空,直接朝虛空中的金色小舟劈斬而去。
那葉金色小舟的主人也不含糊,舟中瞬間飛出一柄晶瑩的銀色天刀,竟是一柄有缺的至尊法器,擋在了誅仙劍前方。
「鏗鏘!」
墨色仙劍與銀色天刀踫撞,清脆的道音令在場的不少強者都感到一陣血氣翻涌,好在姒玄二人都很克制,並未用出全力。
但隨著天光落下,姒玄的大腳已經踏在了金色小舟上方,他單手探出,一條三尺多長的小真龍正被他死死扣住天靈蓋,牢牢定在虛空之中,無論這條小真龍如何掙扎,都根本無法從這只大手中逃離。
「原來是弒神
蟲一族的殺道準帝,倒是罕見。」姒玄漫不經心凝望著手中這條不斷掙扎的小真龍,冷笑道,「小東西,禁區里的準帝都不敢在我面前殺戮北斗生靈,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謝無上的人皇子!」
此時,僥幸從那尊弒神蟲準帝手中撿回一條命的三尊大聖才緩過神來,對姒玄叩首道。
這三人中有兩位是北斗妖族的古代底蘊,另一位則是某個太古王族的話事人,與萬龍巢關系不錯,都被姒玄救了下來。
「退下吧。」姒玄瞥了幾位大聖一眼,揮手令他們退下,而後單手法力,狠狠講這條弒神蟲準帝貫在了它的金色小舟上。
「饒命,是吾自大了,驚擾尊駕,請恕罪!」弒神蟲準帝全身金色的甲殼都在裂開,它的蟲軀在準帝七重天中絕對算得上強大,在姒玄面前卻根本不是個,被那只大手抓得亡魂直冒,元神都在戰栗。
姒玄眯眼,直接將那弒神蟲準帝的無上蟲軀扯了過來,而後絲毫不理會那準帝的嘶吼,將那具如真龍般的蟲軀丟向仙域裂縫。
「轟!」
「 嚓!」
弒神蟲軀剛剛靠近,仙域裂縫中便垂落下無數條大道鎖鏈,直接將那準帝七重天的道軀轟成了齏粉,一絲殘渣都未剩下。
「好了,仙路艱險,道友可還要以元神之軀征戰此仙路?」姒玄直視那弒神蟲道軀化為齏粉,目光又轉向被他攥在手中的弒神蟲準帝元神,漠然詢問道。
「不敢!求人族準帝饒命!」弒神蟲準帝的元神被姒玄的手段和仙域裂縫的力量驚得幾乎破膽,連行禮道。
「去吧。」姒玄搖頭,直接將這條異族準帝的元神打入它的金色小舟中,而後猛然發力,將其拋入了星空深處。
他還記得,弒神蟲這一族未來誕生過一尊極道層次的帝者,這條蟲或許就是那弒神帝者的某一代祖宗,但姒玄毫不介意,幾十萬年後,弒神蟲帝在自己面前也絕對翻不起風浪。
「可惜了這條假仙路,其聯通的恐怕是真正的仙域,但,巔峰的皇者都沒本事打進去,這一世恐怕沒人能借此成仙了。」
離去前,姒玄轉頭望著那條還在逐漸擴展的仙域裂縫,不禁搖頭道。
他清晰地記得,這一世的真正仙路是一口深邃的混沌仙洞,要求必須是無缺、有天心印記的帝者才能過,當世根本沒人符合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