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天的若水閣,大概只有雲未弦心情還不錯,回到小樓後,就開始默一些自己的手札。
大多都不算特別,估計這兩百多年來,早就流傳遍了,算不得是她獨家。
要的只是她的親筆筆跡,再稍微做舊一些,糊弄一下李朝天罷了。
少數幾本,則是專門針對雲卻三個徒弟的,要單獨交給莫嶼保管。
雖然對莫嶼說,她怕自己顧不過來,但其實並不會如此,光是她這幾日留下的痕跡,都足以拖朝天宗個三五載了。
而這三五年,夠她做許多許多事了。
青蒼山若能順利拿回來,便還可先將若水閣這邊暫時封住,將他們三人接到身邊照應。
到時候,人多勢眾的就是他們了。
但事實自是不能那麼快告知,還是需要稍微逼一逼,才能讓他們進境更快。
不知不覺間,天色就暗了下來。
雲未弦飛到房頂上坐好,將默好的手札用符意裹著,在山谷中四散開來,藏到極為隱蔽之地去。
布置完畢後,才發現今夜夜色不錯,皓月當空,繁星閃爍。
她干脆躺了下去,用手枕著頭,什麼都不想,只是看著月亮發呆。
過了會,才想起來把放在房中架子上的無涯劍用符托著過來。
「明日就要出發了,再給我講講這些年修真界的變化罷。」
「好,那就先講講師叔的那幾位故人。」
雲未弦並沒這個意思,不過轉念一想,听听也無妨,到時候挨個還人情的時候,才能更好地急他們所需。
第一個講起的,自然是比她任何故人都執著于跟她打一場的祁月眠。
不過祁月眠慣了獨來獨往,又無門無派,徒弟好像也沒有收過一個,經常動不動就銷聲匿跡。
雲卻對他的事也知道得不多,只是將能說的都說了,緊跟著又說起下一個。
雲未弦半認真半分心地听著,大概是雲卻的嗓音太過溫和平靜了,配合這溫柔夜色,倦意都是不由幾番三次來襲。
听到她有次在外游歷,無意中搭救過的一位散修,在百年前迎來了飛升雷劫,但卻因此殞命時。
雲未弦才驀地清醒過來︰「這兩百多年來,都有誰飛升了?」
「我時常會閉關,也不怎麼往修士堆里扎,知道的不多,其中有兩位,師叔也認識。」
「一位是歸元觀的玉鼎真人,一位是大乘寺的無量大師,二位前輩飛升時,都差不多是五百多歲。」
雲未弦嗯了聲,一時沒接話。
這兩位都是她師尊那一輩的大前輩,分別是道家、佛教中的修真祖師,雖然修行緩慢了幾分,但勝在穩固。
而她死之前,也曾模到過飛升的法門,只不過……反正就是耽擱了下來。
正當雲未弦打算先撇開一些擾人往事,好好理清一下思緒之時,卻是忽然察覺到什麼,坐起身來看向了遠處。
只見那邊一團清冽劍氣騰空升起,時而散開,時而交叉,雀躍而又強盛。
那是劍修晉升小境界時,不知不覺散出來的劍氣,若是無意靠近,會敵友不分地出擊。
雲未弦並不意外,她本就覺得燕聞書比雲卻更適合修劍道。
這幾日下來,他又遭遇了多重變故,跟她打了那一場,發散出瘀滯的氣血後,桎梏住他的東西也會跟著消散。
升境,只是時間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