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在前方走著，不快也不慢，但她若是未跟上的話，就似乎還一直在原地。
這種幻境，倒是挺新鮮的。
雲未弦收回神識，這才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此地就是一個尋常的宅院，不過沒有人氣，也不與外界相連，只有些自然山間純粹的氣息。
放在現代世界里，大概是個非常適合度假的山莊。
在玉娘的帶領下，雲未弦去換下了衣裙，只著一身單薄的浴衣，然後走到了一個靠山的小院子里。
角落有個不大的池子，池水並不清澈，而是偏女乃白色，有點像是溫泉，但走近了就能夠察覺到，冒著的並非是熱氣，而是凜凜寒氣。
「這是鹿苑特有的冷泉，于姑娘身子有益，不妨多泡一泡。」
看來確實是引她入境當座上賓的。
雲未弦對這假玉娘道了聲謝，一點點踏入這冰寒刺骨的冷泉中，等到適應過來後，便靠著池壁緩緩坐下，感受著冷意變成讓她舒適的存在。
和泡藥浴有些相似，不過這個冷泉，並非是人人都能夠承受得住的。
她便是那個例外，且還的確對她這副身體有很大的好處。
玉娘並沒離開，而是溫婉坐在池邊，幻化出了甜酒釀和糕點，輕輕放入池中，漂浮著到她面前。
聞著酒水糕點中別樣的香氣，雲未弦最初還只是隱約的猜測，到這就基本上可以確認了——
這是大妖特有的幻境，不存在在世間某一處，也不是用了什麼法器，而是它的體內。
嗯，說體內有點不太合適，該說是識海世界里。
說是困敵，倒不如說是自己對敵人敞開了弱點。
她說怎麼她時隔這好幾個月才回來，結果玉娘不招待她，祁月眠也不在，原來是合起伙來請她入境。
不過，在這種洛城四處都是戒嚴的時刻，這妖還能大大方方待在洛城之中，膽子還是挺大的。
但既是有事相求，那她便也不必多客氣了。
雲未弦就著糕點將這一小壺甜酒釀喝完，然後便自然而然地坐定了些，配合著冷泉中寒氣流轉，調息運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玉娘輕聲喚醒，便從冷泉轉到屋內，又泡了個熱湯，將身體周遭寒意驅除了個干淨。
穿好衣裙後，雲未弦被帶到一個半人高的圓形銅鏡前坐定，玉娘拿著把鹿角梳開始，非常細致地給她梳著每一根發絲。
梳子偶爾帶過頭上穴位，舒適之余，還有暖意襲來，雲未弦半靠在旁邊的桌櫃上，都是有些昏昏欲睡。
然後她就當真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頭發已是梳好了，發帶也重新給她穿插著編進去了，額前新長出來的碎發，都是很服帖地沒入了鬢間。
看著鏡子里仿佛煥然一新的自己，雲未弦眨了眨眼，在听到倒茶時的流水聲，方才微微轉頭，看向一側輕紗簾布後，坐在小幾旁的女子。
女子梳著精致的發髻，穿著猶如貴婦人一般的華服，層層疊疊，裙擺鋪在地毯上，像是波浪一般。
「來杯熱茶？」
雲未弦欣然起身︰「好。」
兩人對面而坐，幻化出了一張艷麗面容的女子，既未露探尋之色，亦是並無半分扭捏作態，只是大大方方給雲未弦遞了杯茶。
「想必姑娘該猜的都猜到了，那我便直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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