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帝君的心結

作者︰夢游的烏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英華殿內。

上御常侍藍禮說到這里,連若初都听明白了個大概。

她經常伴隨母後身側,耳濡目染地也知道,西征巨鹿高原只有兩條行軍路線。

一是當年她父帝所走的水路,沿著大洛河逆流而上,穿過兩河流域,直抵西陲重鎮西廬城。

二是通過朝歌與永川之間的天險葫蘆關隘後,橫穿永川全境,到達西廬。

自從六年多之前,父帝突然在西征巨鹿高原的返途中駕崩之後,永川與朝廷的關系便微妙起來。

多年來雙方都不需要再使用的通關碟文也被重新啟用,在葫蘆關隘對從朝歌而來的人員保持了高度地警惕與監視。

在這些年里,永川方面一直保持著警惕。

尤其是在朝歌軍佔領北境的雅拉河谷,趕走了原住民雅拉人之後。

因此,永川軍隊也暗地里從原來朝廷規制的藩屬國兩萬兵力上限制,擴編至如今的五萬以上的規模。

對此,朝廷方面雖然多次表示不滿,但一直未有針對性地反制措施。

……

因此,上御常侍藍禮剛剛說的這一番話,連若初都能感覺到,這次母後的真實意圖,在很大成分上是針對永川的!

那麼御前首輔華寅一定也能猜到了!

首輔華寅大人听後,連連稱贊說道︰「藍大人說的是!太後英明!說到底這巨鹿高原上的蠻族與永川直接接壤,騷擾的是永川的安寧,這本就是永川王闔路義不容辭的事!他永川應當對太後、對朝廷感恩戴德才是!」

御前首輔華寅大人走後,太後忽然轉頭問若初道︰「初兒覺得這個處理方式可妥當?」

若初想了一下,方說道︰「母後聖明!這些年來永川雖然口頭上仍向我朝歌稱臣,可是那永川王數年都不來朝廷覲見,儼然一副月兌離自治之態!」

「如今借著征討蠻族,借道過境永川,以此試探一下永川王的反應,真是再妙不過了!」

太後听了她的回答,心里一陣歡喜,馬上就笑容滿面。適才的不悅,仿佛一掃而空。

說道︰「我初兒就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通!這些年來闔路那老家伙招兵買馬,養了不少兵,遲早是個隱患!」

「如今只要他肯讓我朝廷大軍過境,便有機會讓軍隊常駐永川,震懾住那老家伙!」

若初听後豁然開朗,說道︰「母後您真是英武,恐怕眾多君王都難及您的萬一!」

太後听了更是高興地花枝亂顫,說道︰「我初兒就是嘴甜,要是你那帝君哥哥有你的一半,我就省心了!」說著不禁嘆了一口氣。

若初安慰母親說道︰「帝君哥哥的想法,不是跟母後不謀而合了嘛。他也想御駕親征,也是要揚我朝廷軍威啊!」

太後看了她一眼,說道︰「但願如你所說吧,你替為娘的去勸勸他吧,打仗又不是鬧著玩的,就說本宮不同意。」

若初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她也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帝君哥哥了。

……

當若初來到正泰宮之時,帝君沐澈去了跑馬場,還沒有回到宮內。

她一直不是很喜歡正泰宮,覺得這里有些沉悶。

院子里只有一些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綠植,高大的圍牆。沒有各樣的花草樹木,沒有鳥語花香,沒有寬闊的清歌池。

所以她平時比較少來這里。

她等候了片刻,也沒有等到帝君哥哥歸來,便欲離去,明日再來。

正當她走到門外時,恰巧遠遠地看到了那頂玄鳥紋理的轎子朝這里走來。

帝君沐澈從轎內下來,看到若初後,嘴角微微一笑,邀請她進宮內敘話。

幾天不見,若初覺得帝君哥哥憂郁的臉上顯得更加消瘦了,不禁有幾分心疼。

「帝君哥哥,听說你要御駕親征?」若初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啊!」

帝君沐澈听後,臉上忽然顯出了一絲興奮。

若初關切地說道︰「可是這幾年你身體一直虛弱,要多休養才是,怎麼能行軍打仗呢?」

帝君沐澈說道︰「我身體已經好多了,下午我才去跑馬場練習騎馬射箭了!」

若初還是不放心地說道︰「我听說此次蠻族進犯,只是小小的侵擾,並不是多嚴重的事,帝君哥哥完全沒有必要御駕親征啊!」

帝君想了一下,忽然神秘地說道,「你可知這次進犯的是什麼蠻族嗎?」

若初疑惑地說道︰「不知道,是什麼呢?」

帝君沐澈狠狠地說道︰「涅斯安人!」

若初知道這食人族「涅斯安人」,宮里有些僕人嚇唬小孩子都會說「再不听話就把你送給涅斯安人吃了」!

後來,他們也都听竹忱先生詳細地介紹過涅斯安人的起源。

涅斯安人原是一個源自巨鹿高原之外「荒蕪海」上的野蠻人,傳說中他們是一群茹毛飲血,與狼群口中搶奪獵物的凶惡野蠻之人。

他們的食物來源無處不在,無所不食,據說他們喜歡獵殺其他種族的人類並食之,然後將其頭顱骨懸掛在自家營地木欄之上,誰家的營寨懸掛的頭顱骨最多,其在族群中的地位便越高,故自古便有「食人族」之稱。

在薩爾特人統治巨鹿高原時期,涅斯安人還不為世人所知,主要是他們一直生存在巨鹿高原的邊緣地帶。

但隨著薩爾特人入永川後,漸漸地便融入到了永川,對巨鹿高原的控制力大為減弱,最終涅斯安人離開了貧瘠蠻荒的荒蕪海,進入到巨鹿高原。

帝君沐澈咬著牙的,接著說道︰「父帝便是駕崩于征討涅斯安人的返途中,哥哥沐頌也是被流放到了涅斯安人的故鄉‘荒蕪海’!」

若初听了一愣,她心里當然知道,帝君哥哥與沐頌哥哥素來感情深厚。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在宮內誰都不敢再提起「大皇子沐頌」這個名字。

想了一下,勸解地說道︰「你知道的,母後不喜歡有人提起沐頌哥哥!」

帝君沐澈忽然臉上閃現出一絲的悲苦之色,帶著一絲怨恨緩緩地說道︰「我當然知道她不喜歡!」

說完之後,兩個人便陷入了沉默了。

若初忽然想起自己是要來替母後勸說帝君哥哥不要御駕親征的,便又說道︰「帝君哥哥為什麼一定要御駕親征呢?行軍打仗是很辛苦的!」

帝君沐澈仍表情抑郁,並不答話。

若初看著他的表情,心里也沒底起來。

忽然,帝君沐澈直直地看著著她,說道︰「朝歌城有好多年都沒有下雪了吧?」

若初听到他這沒頭沒尾的話,不禁心里一怔。

想了一下,似乎也確實是,眼看這個冬季又過去了,清歌池的垂柳也發出來一層綠意。

只听帝君沐澈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還記得沐頌哥哥曾經說過,他喜歡下雪的冬天,他說那漫天的雪花飄落,讓人感覺到溫暖!可是自從他被母後流放之後,好像朝歌城就再也沒有下過一場大雪!」

若初當然還是記得那些往事的,雖然那時候她還年幼。

雖然沐頌與沐澈有著共同的父帝,不同的母後,但是這不影響他們成為朝歌城里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

那個時候,她年齡更小一些,對一些事的記憶沒有那麼深刻了。

但印象中他們總是在雪後的朝歌城中盡情地穿梭戲耍,而自己則跟在他們後面追啊追啊。

他們兩個都不喜歡跟自己玩,老是不愛帶著她一起玩。

在記憶中,他們就是在一次次的大雪紛飛地嬉戲中慢慢長大,直到父帝駕崩的那個初冬來臨,直到沐頌哥哥被流放,而沐澈哥哥成為新的帝君。

若初感慨地說道︰「是啊!我當然記得那些事!只是現在母後不願意別人提起沐頌哥哥,我們還是不要再說了。」

帝君沐澈忽然堅定地說道︰「不!我要說,沐頌哥哥便是被流放到了食人族‘涅斯安人’的故鄉‘荒蕪海’!即使當年他的母後有罪,那跟他有什麼關系?他才九歲而已!」

若初謹慎地四下望了一下,小聲地說道︰「帝君哥哥你小聲點啊!你也知道,如果沐頌哥哥在的話,這個帝位肯定是屬于他的!」

帝君沐澈忽然憤怒地說道︰「我才不想要做這個帝君!它讓我惶惶不安,讓我無顏面對沐頌哥哥!」

說著竟然表情痛苦萬分,流下了兩行淚水。

若初知道現在帝君哥哥情緒激動,一時間也無法再勸說御駕親征之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她便找了個托辭想要離開。

「帝君哥哥,這些話你跟若初說說就好了,可千萬別跟其他人講!」

帝君沐澈仿佛沒有听見似的,也不做回應。

若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了正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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