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易傳宗胡思亂想了一會兒。
那邊一名身材比較瘦弱,帶著眼楮,穿著整齊,看起來很是斯文的中年男子也發言完畢了。
長篇大論一大通,還有些咬文嚼字,院里能听懂的沒幾個,如今終于是到了正題。
「咳咳。」
「我作為院里面的三大爺,面對現在鄰居家這種悲痛的意外,深表同情的同時,我肯定是要慷慨解囊的。不過大家也都知道我家里的情況,我們一家六口人這三個月就緊一點,我出五塊!」
說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肉痛,但還是掀開黑色大褂,伸手從內襯上面的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鈔票。
正上方是一張一塊的,下面是一張面值五毛的,在後面都是一毛的和幾分的,他在那邊仔細的數著,中途有捻不開的沾點口水繼續數,最後將一沓子錢交到一大爺易中海的手中。
到了這里,周圍的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傻柱連忙抬起手來,高呼道,「我出二十塊!」
喊完,對著許大茂昂起首來,做了個得意的表情。
許大茂雙眼一瞪就別過頭去,心中暗罵,「這傻子,又擱這跟我瑟呢!有錢沒處花是吧?」
日常挑釁一下死對頭,傻柱走到一大爺面前,將二十塊錢遞了過去,隨後大咧咧的回到剛才的位置。
秦淮茹通紅著雙眼,眼淚模糊看著他。
傻柱有點經不住這麼可憐巴巴的眼神,忍不住微微扭了扭頭,眼神卻不住的朝著那邊飄忽。
「我出五塊!」
「我也出五塊!」
易傳宗看著大爺手中不斷多出來的錢,然後又看了一眼那邊雙手抻在胸前,實則捋著心口窩的三大爺。
他心中暗道,‘不愧是被稱為鐵公雞的閻老西,他捐完之後剩下的人速度快多了。一個人拉長了一倍的捐錢時間,這是有多麼舍不得。’
不過他也能理解,這位三大爺閻埠貴在學校當小學老師,全家都指望這麼他一個人。
一個月一共二十六塊五的工資,養活著老婆還有四個孩子,其中前面三個還都是兒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男孩子是很能吃到。
老大閻解放現在應該是比著易傳宗稍微大一點,但是也就是大著一兩歲,現在在工廠里面當學徒工,一個月十幾塊錢。
多了一個能夠掙錢的人,閻家這才能松了一口氣,因為三大爺要讓大兒子閻解放每個月上交工資!只留下五塊錢自由支配。
想到這里,易傳宗連忙朝著周圍打量著,視線在人群之中尋找。
今天是周日,今天一些人來了,還有一些人上班沒來。
但是有些人如果已經嫁過來,那肯定是會過來的。
找了一圈之後,易傳宗本色出演的傻笑起來,心中暗道,「還好,還好,于莉沒在,現在還沒有嫁過來。」
不是他就盯著電視劇出現過的女人找,而是這些出現過的人他熟悉,雖然並不是完全一樣,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有個眼緣心里就有念想,並且日後有保證,不用擔心長歪了,要不然看看院子里面的二大媽和三大媽,還有賈張氏。
人到四十身材發福走樣已經有些年數了,真要是娶個這種的回家當老婆,半夜醒來,好家伙,床頭趴著一頭大豬熊,這誰受得了?
不過很快,易傳宗臉上的笑容就凝滯了。
他已經想起來了,這不是單純談戀愛的問題,就他現在這個樣的。
農村戶口,沒有工作,一頓十斤飯,父母雙亡,寄人籬下。
總結起來就是沒車沒房沒存款,沒工作還得要飯。
這麼一想易傳宗的心涼了大半截,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家庭條件的競爭力為負數!
老于家是兩個女兒,大女兒于莉,小女兒于海棠,這種的肯定希望女兒嫁個條件好的人家,只要不是眼瞎,基本上都不會找他這樣的,媒婆上門都輪不到他。
自己過得這是比穿越前還慘!
易傳宗的眼神有些飄忽,心里苦啊,就他這個體格的,放在二二年,一天搬他個兩百噸貨和玩一樣!一噸五塊都能掙一千!
‘我這一身無處安放的力氣,哎~’心中感嘆了一句,易傳宗就看到了許大茂兩口子在那拉拉扯扯。
別問怎麼看到的,眼楮一直在那瞟著呢!
根據兩人的口型,易傳宗听了一個大概。
「出多少?」婁曉娥拽著許大茂的胳膊問道。
許大茂沒有多言語,只是被抓著的那只胳膊抬了起來,然後伸了一個巴掌。
「這麼少啊?」婁曉娥很是不滿的呵斥道,做人不能這麼吝嗇。
人都沒了,之前賈家辦白事就花費不少,家里沒有能掙錢的,秦淮茹也快生了,怎麼不得照顧個半年才能找點活干?要不然那麼小的孩子怎麼辦?
許大茂不耐煩的甩了甩胳膊,隨後輪到他,他拖著嗓子說道,「我出五塊。」
「我說許大茂,你可真成!一個月三十多塊錢的工資,家里就你們兩口子花,你出五塊錢!」傻柱在那邊蔑視的譏諷道。
鄰居們也看在眼里,那些家庭困難的都出了五塊,他兩口子花不了多少錢,卻只出五塊錢,現在就有人開始指指點點了。
不怪這些人多嘴,這時候遠親不如近鄰,現在秦淮茹家這樣,誰能保證以後自己家沒個意外?
許大茂不在乎的走到易中海面前,將五塊錢遞了過去,瞥了一眼傻柱,道,「我捐五塊錢那也是捐了,比誰捐得少了?再說我願意出多少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易中海看見他這幅模樣心煩,但是現在也不好說什麼,根據以往的認知,能出點還算是好的。
倒是婁曉娥跑了過來,遞上十塊錢,說道,「這也是我們家的。」
然後在許大茂不滿的眼神下,兩口子拉拉扯扯的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這回去之後少不了得吵一架。
後面再沒有什麼風波,院子里面的人都捐完了,就算是當家的不在,也有家里的人給捐了,這個時候的工作崗位有限,大媽們都很閑,最多也就是打點零工。
易中海拿著一沓子錢走到賈張氏的面前,彎著腰說道,「老嫂子,您別光在地上坐著,要是著涼生病了可了不得。這段時間您的任務還很重呢,你那兒媳婦兒也快生了,家里全都得指望著您呢。這是鄰居們的一點心意,您收下,有什麼難處就出聲,我們能幫的就盡量幫。」
「哎!」顫著音的重重應了一聲,賈張氏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環顧四周看著鄰居們,腦海中只剩下黑白之色,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當年孩子他爸走時的場景。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了!」賈張氏哽咽的說道,同時也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易中海點點頭,伸手在棒梗的頭頂揉了揉,輕聲道,「好孩子,可真是堅強,扶你女乃女乃和媽媽進去。」
說完站起身和其他兩位大爺對視了一眼,隨後說道,「這次還是多虧了大家,以後要是看到賈家有什麼難處,大家能幫的也都幫一把,也別在這圍著了,讓她們穩定穩定,這日子還得照過,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