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易傳宗一身輕松的起床,昨天晚上喝喝小酒聊聊天算是一個比較充實舒心的夜晚,畢竟這時候也沒什麼娛樂項目。
今天早上院子里面沒有什麼嘈雜的聲音,不過他不著急。
昨天晚上和二大爺聊了那麼久,他的那些話對方應該是听進去了,早晚有那哥倆受的。
兩人活了快二十年了,連自己老子的脾氣都沒個對付法,沒眼力見兒,不知道給家里干活,換爹是換不了的,不長記性就得挨打。
「過來了?」
一大爺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抬起頭招呼了一句。
「哎!」
易傳宗隨口應了一句,就坐下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這時候也不是什麼好茶,就是一點茶沫,也不管好壞只要是有這個習慣,喝起來就很舒服。
不一會兒,一大媽也端著小鍋走了進來,一人盛上一碗粥坐下來就準備吃飯了。
易傳宗拿起一個顏色淡黃的饅頭,隨口說道︰「大爺,其實我有個事沒跟您說。」
「嗯,听著呢。」一大爺在那吹著粥,也不認為有什麼大事。
易傳宗小心抬頭看了一眼,這才小聲說道︰「其實那天去山里,不光是踫見了野豬。」
這話一出,兩老的表情頓時就凝固在臉上,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易傳宗不用看就知道兩老什麼眼神,自顧自的說道︰「那天在山上還踫到了一位行動不便的兵,橫是被野豬拱的吧?我就給人背下山了,結果前天人家派人給我送了點糧票,說是部隊給的獎勵。」
這事他本來沒打算說的,但是這糧票送了過來,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他老是拿著也沒什麼用,本來是打算昨天說這個事,順便晚上去看看宗烈。只不過劉光天那小子罵他飯桶,這才先安排那兄弟倆。
「當兵的?」
「受傷?」
一大爺和一大媽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只不過事情過去好多天,他們現在也不像那天一樣心急。
「以後不許再到山里去!」一大媽嚴厲地警告道。
易傳宗點點頭喝了一口大米湯,「我不會再去山里了。今天下班我準備去醫院看看人家。」
一大爺這時候臉色也略有好轉,囑咐道︰「去的時候給人家買點水果什麼的。」
易傳宗應道︰「這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說一聲。那票是咱們中午吃飯用,還是我去換成面粉扛回來?」
一大爺端著粥隨口問道︰「多少?」
易傳宗端著碗擋著臉,眼神的余光朝著兩人偷瞄著,試探性地說道︰「三百斤。」
「咳咳!」
「咳咳!」
一大爺頓時就喝嗆了,不住地彎著腰咳嗽。
易傳宗見狀連忙伸手給自家大爺拍著後背。
他其實也感覺有點多,算成錢確實不多,一共才十塊錢。
但那是能買得到的情況下,現在一個成年人的定量才一個月三十斤左右,怎麼可能一次給一年的糧票?
就算是宗烈當個小官也不可能給那麼多,他準備今天去了好好問問。
一大爺這會兒也喘過那口氣來了,他兩眼直直地看過來,「你剛才說多少?」
看老兩口這認真的模樣,易傳宗也感覺不應該一次全說出來,「一百斤?」
一大爺氣沖沖地扭頭和一大媽對視,隨後轉過頭來喝道︰「別開玩笑,到底多少?」谷旆
易傳宗訕訕一笑,「是三百斤細糧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給這麼多,準備今天去的時候問問人家。」
一大爺一時間沉默了,事都發生了,現在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以後別進山了!」
易傳宗連忙說道︰「當然,我都和一大媽保證過了!」
一大爺點點頭,「給傳宗拿票,去的時候給人家買斤雞蛋。」
這三年物資比較匱乏,雞蛋十分珍惜,有糧票都買不著,得用雞蛋票才行。
知道人家送來了三百斤糧票,看望人家的時候光買點水果就拿不出手了。
一大媽凝視了易傳宗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拿票。
易傳宗心里松了一口氣,這事應該是算過去了,現在什麼東西都有統計,不是有票有錢隨便買就行的,買的什麼東西多了都會引起注意。
還好系統平時給他的票據很少,就像是他這兩天買的兩瓶酒,就直接清空了他兜里所有的酒票,沒有票有錢也買不到成瓶的酒。
接過大媽遞過來的雞蛋票,易傳宗心中送了一口氣,「那這票?」
一大爺轉頭問道︰「家里還有面粉嗎?」
一大媽直接回道︰「還夠吃兩頓的。」
「那就去糧油店買袋白面吧。」
「好!」
……
下午六點半。
易傳宗來到了第三人民醫院,他左手提著一小網隻果,一根繩子下面掛著一排香蕉,右手里面還拿著十來個雞蛋。
看著樓道一個走路不急不緩的女護士,易傳宗連忙迎了上去,「您好,請問宗烈的病房是在哪一間?」
「宗烈?」
女護士略微想了一下說道︰「槍傷的那個對吧?他在三零八號病房,你是?」
「好,謝謝。我是他的朋友,這次是過來看望他的。」易傳宗說著還抬了抬手里的東西。
女護士點點頭,在雞蛋上面停頓了一秒鐘,「不客氣。」說完就離開了。
易傳宗也直接上了樓,他抬著頭看著門牌號,在東側找到了三零八號病房。
只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這間病房和當初秦淮茹的病房差不多,這時候的病房多是這樣。
如今里面並非只有兩個病人,還有四五個人站在病床前,甚至還有人坐在里面,當他來到門口的時候里面說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一時間,易傳宗不知道該不該現在進去,還是等他們聊完了之後再進去。
吱!
病房門突然打開,里面的人全都站了起來,近十來個人,除了一名姿態莊重的中年婦女之外,剩下的都是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
易傳宗平靜地和里面的人對視,在看到一個略微清秀的青年時,他微笑一下,「景逸你也過來了?」兩人在妙峰山鎮的衛生院里見過面,也聊了一會兒。
景逸只是點了點頭,他現在的情緒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易傳宗轉頭看向那位中年婦女,笑著道︰「您應該是宗烈的母親吧?伯母您好。」
宗烈的母親勉強笑了笑,「你好。」
易傳宗微笑著點點頭,將東西放在門口旁邊的桌子上面,「你們先聊,我出去等會。」
景逸聲音略微低沉地開口道︰「不用了,我們已經說完了。」轉頭看著病床,「你好好養傷,時間比較緊,我們就先離開了。」
「好,注意安全,活著回來。」宗烈的聲音從人群的後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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