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鼓巷。
在有些坑窪的灰色水泥路盡頭,一個黑點正在不斷變大。
那是一道古怪的人影,他整體有兩米多高,上半部分很是魁梧,而下方則是一道縴細的黑色絲線,中間還有一個銀色的‘y’字符。
「哈哈!爽!」
「這自行車蹬起來真帶勁!」
洪亮的聲音將獵獵風聲壓下,易傳宗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他腳下的自行車以驚人的速度不斷飛馳。
他左右有規律的搖晃著,腳下踏著留有殘影的黑火輪,在一個左右搖擺的瞬間,伴隨著叮鈴叮鈴的轉鈴聲。
「吱!」
略微急促的剎車聲響起,易傳宗捏著下方的剎車讓自行車不斷減速,前方已經是四合院的門口了。
他精準的地停在大門前,一個翻身就跳下了自行車,看著那黑色的曲線和帶著金屬光澤的車把,他不由贊嘆道︰「不愧是原配的錳鋼車就是結實,只有這般野獸才適合我這種男人。」
這輛車的性能他已經體驗過了,完全能經得住他全力蹬腳踏板,這又是大車輪,就算是路況並不是很好,速度依然非常快。
再次滿意地點點頭,易傳宗隨手就抓著車把的中央提了起來。
現在的院子的大門有台階沒有斜坡,想要推到院子里面需要架起來,這個對于他強大的力量來說很是輕松。
走進大門,拐個小彎再次走過垂花門,易傳宗看著前院東戶門口彎著腰澆花的三大爺,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微笑。
十號進行的鉗工考核,昨天進行的轉正,今天十三號正好是星期六,周末小學是不上課的。
這閻老西今個兒竟然沒有去釣魚!
易傳宗嘴角帶著玩味地笑著,就在前院門口停了下來,右手撥動著車把上面的轉鈴。
「叮鈴!叮鈴!」
轉鈴的聲音十分清脆,就好像是百靈的鳴唱一般。
三大爺听到聲音之後也是猛地抬起頭來,定楮一眼,在易傳宗身上停頓了一秒,隨後目光就落在了旁邊的自行車上面。
「呦呵!自行車!」
三大爺面露驚容,連忙放下手中的小花灑,三兩步就小跑了過來。
他上下左右地對著自行車一陣打量,很是羨慕地說道︰「傳宗,你這是買自行車了?鳳凰牌自行車!還是新的!」
他其實心里也一直想買一輛自行車,這自行車騎出去就是新鮮玩意,倍有面兒!
只不是三大爺家庭條件比較艱難,他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入手一輛便宜的二手車。
易傳宗伸手撥動了兩下轉鈴,很是得意地說道︰「鳳凰十八,三大爺應該听說過吧?」
三大爺滿眼喜愛地連連點頭,隨後他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這型號的自行車應該要用特定的自行車票吧?」
易傳宗微微一笑︰「國慶認識了一朋友,我幫了他一個小忙,他送了我一張自行車票。」
三大爺嘀咕兩句,似乎是在疑惑易傳宗能夠幫人什麼忙,隨後他有些肉疼地問道︰「這得多少錢才能買到?」
易傳宗雙手一攤,似是有些肉疼地說道︰「一百八十五塊五,里面有兩塊錢卡鋼印,上次打野豬的錢就這麼沒了……」
三大爺的雙眼頓時瞪得滾圓,口中驚呼道︰「一百八十五?不是一百五、一百六就能買的到嗎?」
易傳宗拍了拍車把的金屬桿,「這自行車是錳鋼制作的,材質比較好一些,貴了二十多塊錢。」
三大爺暗暗咋舌,那是三十五!他要是買絕對買一百五的,他一個月工資都沒有三十!
他酸不溜丟地說道︰「你小子是真舍得!竟然買這麼貴的自行車。不過也對,你的工資都要五十了,老易的工資也是一個月近百。」
易傳宗歪著頭湊過去揶揄道︰「三大爺,那天晚麼晌咱們算的那個賬算明白了沒有?」
竟然敢佔他的便宜,那天晚上算完那筆賬三大爺後面就沒怎麼吃東西,一連兩天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去!去!去!虧你長得這副老實模樣,你這小子就不安好心!你算的那是什麼賬?五十塊錢夠你吃飯的嗎?解成一個月能交給我十七塊五,明年一個月就能交給我二十二塊五!橫是拿你三大爺開涮呢?」
三大爺現在這會兒也想明白了,易傳宗是誠心不讓他吃好,今天要不是因為發現了自行車,他才不搭理這小子呢!
「哎!三大爺,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怎麼就拿您開涮了,咱們那天也沒算閻解成啊,我們哥倆也沒比較!」
易傳宗不樂地說著,隨後把自行車架撐起來擺出一副想嘮嗑地模樣。
「明年他學徒工第三年,明年我說不定就六七級鉗工了呢?到時候一個月刨除吃喝還有二十來塊呢!到時候我也都交給大媽!」
昨天領了四塊錢,今天他又領了四塊錢,就算是救助金有起伏的情況下,他每個月依然還有一百多塊錢。
這麼多錢正常情況根本花不完,他只能是偷著買點東西花花。
三大爺面色頓時也沉了下來,自己孩子自己說可以,這讓別人比較著,肯定是不能服輸的。
「解成三年就能成為正式工!到時候工資肯定比你交的多!」
易傳宗嘴角頓時勾了起來,他就等著這句話呢!
三大爺見他這副模樣以為無言以對了,當即笑嘻嘻地諷刺道︰「傳宗,你平時吃飯多大爺也沒說過你,但你這一個月花費多少,你自己個兒得清楚,你就算是成為六級鉗工,解成以後肯定比你交得多!」
易傳宗一個月吃飯就六十多,這筆賬他早就給易傳宗算清楚了,除非明年就成為八級鉗工,到時候一個月九十九塊錢的工資,這才能比得上閻解成交得多!
但是八級鉗工,這可能嗎?
前面的三四級只是基礎,這到了後面提升起來那可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了,一種技藝想要達到巔峰,沒有十年多的功夫根本練不成!
易傳宗眉梢一挑,似是不服氣地說道︰「嘿,我今個兒把這話放這,甭管以後我成為幾級鉗工,我工資都交給大媽。您這麼會算計,也不知道閻解成學了幾成,他要是結了婚,恐怕就不跟您在這算賬了!」
這話一出就有些抬杠了,會算計這種話讓一個小輩說出來,三大爺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怒急地瞪著易傳宗,還伸手朝著前面指著,他口中倔強地說道︰「人都得結婚過日子,你除非打一輩子光棍!」
「簡直不可理喻!」
三大爺這種‘文人’當然不會和易傳宗掐架,也掐不贏,當即一甩衣袖背著手就朝屋里走。
一轉身,三大爺臉上就滿是愁容,他這兩天為什麼悶悶不樂?
就是因為他思考過這個問題,他在算閻解成交多少年錢的時候,他猛然驚醒了。
要是閻解成結了婚,怎麼可能還會給他錢?
以後沒人上貢交錢了,他這心里怎麼可能痛快的了?
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肯定是不能擋著閻解成不結婚,他也擋不住。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三大爺也是讀書人,他能恪守得住心中的這種貪念,就是這心里面難免抑郁。谷秬
三大爺憤憤轉身朝著易傳宗再次瞪了一眼,他真是看錯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了,是個有心計的主!
一番交流,他這心里面比之前還不痛快!
易傳宗玩味地看著那消瘦的背影,如今周身好像被陰雲籠罩。
魚兒上鉤了!
三大爺,欠債是要還的!
他有個後半輩的工程想跟三大爺聊一聊,就差三大爺請客了!
推著自行車走過前院,易傳宗哼著小曲,心中很是暢快。
三大爺既然敢佔他便宜,他自然是得算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後好好地吊一吊三大爺的胃口。
來到中院,易傳宗就看到了自己的經驗寶寶,她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寶寶,娘倆在院子里面曬太陽呢,這畫面特別溫馨。
哥哥的眼光也很好,放著城里的不找,就是要找個漂亮的,從鄉下找來了一個水靈的姑娘,如今這熟透了的俏寡婦當真美艷。
今天他的心情不錯,雖然事情有些曲折,但好在平安無事,于是他和善地對秦淮茹笑了笑,「嫂嫂,曬太陽呢?」
「哇~哇~哇~」
不出意外,小槐花又哭了。
秦淮茹已經是第三次當媽了,哄娃的技術很是嫻熟,腰肢一扭上半身就左右緩慢搖晃著,就像是小兒的搖床一般。
她伏子用嘴唇輕觸著小槐花的臉,懷中的動靜很快就小了起來,小槐花還輕聲哼了一聲,似是很愉悅。
哄完了孩子,秦淮茹這才抬起頭來,嗔怒地瞪了易傳宗一眼,「哪涼快兒哪待著去!」
這個人就是個怪人,臉色時好時壞的。
不過當她轉眼看到自行車的時候,她的眼神就無比復雜,曾經她們家都買不起自行車。
賈東旭雖然人摳搜了點,但是這媳婦兒懷孕,補營養的錢肯定是不能扣的,就算是不疼媳婦兒也得疼孩子。
一連三個孩子,算上生產,花費就不少。
棒梗也開始上學,一家人五口人吃飯花費也不少,她們家根本沒剩下幾個錢,如今這自行車就更買不起了。
易傳宗也不在意,禮尚往來嘛。
小槐花也不是沒有報復他,大半夜的哭聲嘹亮,把他吵醒了之後那邊的哭聲戛然而止。
這時候睡的早,半夜醒了之後有點睡足了,很難再入眠。
他腦海中思考著哭聲停止的原因,眼前依稀有一抹雪白閃過,吧唧一下嘴迷迷糊糊地睡著,早上起來洗衣服。
易傳宗推著自行車拐了個小彎,然後來到俏寡婦面前。
無欲則無求,無求則無憂,只要心中對俏寡婦沒有垂涎,那麼他易傳宗就不會有弱點,也不會被拿捏。
再說,也沒有人會害怕自己的經驗寶寶。
他低著頭朝著小槐花看了一眼,眼楮一轉,他突然想起來今天的系統還沒有進行選擇,他穩住車開始掏口袋,從里面掏出一沓子錢。
之前買了自行車,還剩下近六十塊錢,為了方便生活,這些都是零錢。
一分的,兩分的,五分的,兩毛的,兩塊的,沒有一張是十塊的,這數量就多了起來,畢竟都是在系統那里領的。
這可震到了秦淮茹,剛買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結果還這麼有錢,她不由眼神復雜地看著易傳宗,心中暗道︰‘一大爺對他可真好’!
她不認為這些錢是易傳宗的,畢竟剛來的時候易傳宗也只有二十塊錢,還給了她家十塊錢。
如今才易傳宗才剛剛上班,也只是發過一次工資,多著的那些錢肯定都是一大爺給的。
這邊易傳宗已經將一張一分的錢對折了一次,然後捏著一個角朝著秦淮茹懷里伸過手去。
秦淮茹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伸過來的那只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這是要做什麼?
她猛然驚醒這可能是要佔她的便宜,緊張地剛要開口喝止,結果那只手就收了回去。
此時,在小槐花的雙眼上面,一分錢給擋了個嚴實。
易傳宗微微一笑,說道︰「她這麼小的女圭女圭要保證營養充足,多曬曬太陽有助于健康,不過要做好保暖,也不能曬到眼楮,你平時要多多注意一下。」
「叮,系統隨機選擇,恭喜您超級幸運,本次乃十倍暴擊,根據您現在科學的育嬰行為、善良的育兒培訓行為、熱心腸地開導迷茫婦女的行為,您的醫術技能等級+10。您獲得指定技能卡5×1.」
易傳宗的瞳孔頓時緊縮了一下,自己的經驗寶寶就是這麼給力!
他就是這麼體貼的一個男人!他思考問題就是這麼全面!
手扶著媲美豪華超跑的鳳凰牌二八大杠,易傳宗優雅轉身,輕輕地來留下一分錢,原地只剩下一對迷茫母女。
一分錢!
醫術技能點加十!
他是豪橫的rmb戰士!
秦淮茹看著易傳宗的背影,心中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就會陷入沉默,那張甜嘴也開不了口。
今天的事她又沒看懂,明明有那麼多錢,偏偏留下一張最小面額的,看起來不像是要資助她們家。
倒不是她嫌棄少,畢竟一天一分的話,一個月都能有三毛錢,可以買四斤棒子面,也能夠她們家吃兩天。
主要是剛才那只手,那種姿勢,她剛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差點就忍不住喊出來,要不是現在她在院子里面,還不知道要做多麼過分的事情呢!
秦淮茹撇著嘴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這是在暗示自己嗎?
一分錢?
她的目光有些糾結,現在家里還有鄰居們捐的錢,賈東旭的傷亡補助金也發放了下來,這兩年她家里還能堅持的住,但是以後呢……以後他們家該怎麼辦?
「棒梗他媽!你進來!」
一聲厲喝聲從身後的東廂房傳來。
秦淮茹一听臉色就是一苦,她這才剛剛生產完沒有多久,結果她的婆婆就不放心了。
這些天沒有少指桑罵槐地刺撓她,為的就是不讓她改嫁。
如今這個家里就只剩下一個老婦人,一個年紀還行的寡婦,一個上小學的小子,一個三歲的女娃,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賈張氏當然不能放秦淮茹走。
這邊看著秦淮茹走進門,賈張氏抬頭朝著這邊翻了一個白眼,隨後再次低下頭納的鞋底子,悶聲問道︰「剛才你和那個飯桶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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