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易傳宗躺在床上和婁曉娥閑聊著。
「晚點我出去一趟。」
本來舒舒服服躺著的婁曉娥猛地坐起身來,瞪著一雙大眼楮喝道︰「不行!」
易傳宗臉色有些無奈,「我有正事!」
「那也不行!」婁曉娥不為所動地道,「大晚上出去有什麼正事兒?刷夜?撒 癥啊?我看你是想去找花惜鳳!不行!」
易傳宗解釋道︰「我是要去趟鬼市。」
婁曉娥瞪著大眼楮道︰「你去鬼市干什麼?」
易傳宗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許大茂這孫子不想讓我好過, 我怎麼能輕饒了他?他現在不是在鬼市倒騰東西嗎?我去看看情況。」
婁曉娥也是皺起了眉頭,嘴里嘟囔著,「大晚上去那種地方,還叫鬼市,一听就挺得慌,我不讓你去, 除非你帶著我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 婁曉娥的眼中有道新奇的光芒。
她一直傳聞四九城內有八處有名的鬼市,但是只聞其名從未去過,因為這鬼市天一亮的時候就已經散場了。
她這種女人當然不好晚上去那種地方,路燈那麼少也非常不安全,但是有易傳宗她就不怕這個了,自己男人什麼樣的戰斗力她還是清楚的。
易傳宗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說道︰「不行!」
婁曉娥疑惑道︰「為什麼,你之前不是去過很多次嗎?帶著我怎麼了?」
易傳宗瞥了她一眼,道︰「畢竟是晚上,要是有點意外我不能保證你不受到傷害,我被打一下沒事,你懷著孩子跟我瞎跑什麼?我都不敢折騰,你這陣子給我消停一點。」
婁曉娥听到這話眨了眨眼楮,隨後面帶微笑地雙手撫模著肚皮,她現在也有小寶寶了呢。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不想一個人在家里。」
「好,我會盡快回來的。」
「你幾點去?」
「過了凌晨再去。」
「那我陪你一起等著。」
「不用,你照常睡覺就行, 就像以前一樣, 什麼都感覺不到我就回來了,睡得和死豬一樣。」
「混蛋!」
……
月上中天。
易傳宗簡單穿上一身青年裝就走出門去,他的動作十分輕微,熟睡中的婁曉娥絲毫沒有被吵到的跡象。
來到院牆邊上,易傳宗單手扶著院牆的上沿,飛身一躍單臂一撐,再落地已經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不只是花姐姐家的牆他翻得熟,自家的牆,他翻得也熟。
乘著夜色來到熟悉的街道。
易傳宗的視線在鬼市的兩側巡視了,稍微轉了一圈,他竟然沒有在這邊找到許大茂的身影,這讓他心中有些怪異。
今晚上不出來做生意?
又來到一處熟悉的攤位,易傳宗直接蹲子,問道︰「許大茂呢?我怎麼沒有在這邊見到他?」
聶同升听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來,笑道︰「他現在可是我的得力干將,我安排他到別的地方去處理點事情了。」
易傳宗呵呵一笑,「不錯嘛,還挺受重用的。」
聶同升也是呵呵地笑著,「這不是宗爺的意思嗎?」
易傳宗雙眼微眯, 這話有意思了,「來說說,干什麼去了,我正巧找他有點事。」
聶同升面露難色,「呦,這生意里面的事兒可不方便說。」
易傳宗嗤笑了一聲,前面他听著這腔調就不對,看來許大茂還真是挺會哄人的,這些天的功夫已經深得人心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錢的問題,許大茂一直就挺有門道,賺起黑心錢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易傳宗不動聲色地問道︰「前面咱們說的那事兒怎麼沒音兒啊?李浩這孫賊最近可沒消停。」
聶同升面露歉意,「呦,宗爺,真不巧,我最近少了仨人,最近鬼市的生意也忙,還沒來得及辦這事兒呢,要不在往後等兩天?」
等兩天?
等兩天就是沒戲。
易傳宗不禁眯起眼來,看著跟自己打馬虎眼的這個家伙,他哪里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實了沒幾個月,好了傷疤忘了疼,跟他在這裝聾作啞呢!
易傳宗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也不再說話,默默站起來轉身就走。
「呦,宗爺,您這就要走了?不買點什麼?」聶同升在後面呼喊著。
易傳宗沒有理會,還跟他在這兒裝呢。
這狗不听話就得打。跟它講一些道理它也听不明白。
就是易傳宗多少有點心煩,今天晚上白出來了。
這麼晚,指定不能去打擾媳婦兒。
次日。
易傳宗又去車間里面干廢了一批工件,二十個里面有三個精度達到四微米,和工廠其他大師傅差不多,也就稍微強點。
在同仁堂坐診了大半下午,易傳宗盡早一些地回到了四合院。
一大媽見到他有些驚訝,「呦,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了?」
易傳宗解釋了一句,「我那批工件完成的比較快。」
實際上,一大爺也能早回來,不過這人干活盡量以精度為準繩,加工起來的速度比較慢,干完活以後不想惹什麼麻煩,都是等著下了班再走。
其實,在工廠工作不忙的時候,一些大師傅就是過去點個卯就離開,兩天的工作放在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大媽見他丟下一句就往對面走,連忙出聲道︰「找曉娥是吧?不用去了,她們四個去你家了。」
易傳宗轉頭一笑,「那正好,我順道回家一趟。」
「一會兒記得回來吃飯。」
「好的。」
易傳宗晃晃悠悠地就走了出去,自行車就放在一大爺這邊,反正早上也來這邊吃飯,一共百十米的距離,沒必要騎自行車。
現在四月份的天,百花齊放,平均氣溫十五度。
易傳宗一回家就看到北屋的房門開著,房間內兩個女人坐在桌前開心地聊著天。
秦淮茹身側,小當伸著小手在好幾個盤子上面徘徊。
桌子上面有女乃糖,有杏仁,有核桃,有梅子,有肉脯,有點心……
婁曉娥招待起朋友來很是大方,讓小當都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好了。
易傳宗倒是不在乎這些東西,不說有秦淮茹這層關系,他也不差這點錢兒,一個眼皮子底下的孩子看著還是挺親的,將來還能帶著他孩子玩玩。
「挺開心啊。」
一出聲,房間內的四個人都轉過頭來,就連小槐花也是昂著頭,眨著一雙烏黑的大眼楮。
秦淮茹微笑著點點頭。
婁曉娥疑惑地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易傳宗走到桌前捏起一顆牛肉粒往上一拋,一個黑褐色的點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易傳宗昂著頭張著嘴精準無誤地吃到嘴里。
「不是和你說了,昨天晚上的事兒沒成,今天我琢磨著換個招。」
說完,易傳宗拿起一顆牛肉粒給小當塞到嘴里,「喜歡吃糖就多吃點,不過回去得刷牙,不然你的牙齒會生病。」
坐在桌前,易傳宗悠哉悠哉地吃起零食,他其實不喜歡經常吃一些甜食,不過那麼慢的生活節奏,悠閑地享受一兩個,感覺就棒極了。
秦淮茹見他這模樣,還以為他要和婁曉娥談正事兒,「我在這邊也待了一下午了,明天我再過來找你玩。」
「先等等。」
易傳宗連忙叫住了人,秦淮茹和婁曉娥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過來。
「嫂嫂,臨工院里面的那個李浩,他是不是記工的時候老是給人偷件兒換件兒的?我的意思是說,他偷件換件記錯賬這事兒,是不是院子里面不少的人都心知肚明?」
秦淮茹微微愣神,沒有隱瞞直接開口道︰「對,大家基本上都知道這事兒,就算是臨工院里面的兩個管事也都知道。」
易傳宗笑著點點頭,「行,這事兒我知道了。」
秦淮茹眼楮轉了一圈,心念一動不禁猜測,‘難道這是要為我報仇?’
婁曉娥皺著眉頭問道︰「你又想干什麼?」
易傳宗聳聳肩說道︰「電影院那邊的事兒,大爺他們去查也查不清楚,但是我這邊很輕松就找到罪魁禍首了。」
「李浩這孫賊給我來一招借刀殺人,他叔叔給我安排了一波暗箱操作,工廠院子里都有不小的風波。來而不往非禮也,這老的暫時對付不了,一個手腳不干淨的記工還是好解決的。」
婁曉娥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過她也沒有勸誡,婁父婁母都離開了,她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別人要想招惹他們,老老實實地等著,不等于什麼事兒都沒有。
秦淮茹默不作聲,她當然知道易傳宗是怎麼和李浩起矛盾的。
她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默默地扛下了這麼多事兒,跟她幾次在一塊都是溫柔體貼地模樣,從來沒有說過。
她現在心里感覺很安全,很溫暖,很幸福。
「你倆怎麼了,我沒來的時候你倆那麼開心,我剛坐下你倆這臉和要下雨一樣。」
易傳宗說著又拿起一個牛肉粒給小當塞到嘴里,「大人在這兒說話,你怎麼也老老實實地沒動靜,喜歡吃就多吃點,我最喜歡這牛肉粒了,有嚼勁兒。」
小當乖巧地喊道︰「謝謝傳宗叔。」
易傳宗點點頭就站了起來,「你們在這玩吧,曉娥一會兒記得回家吃飯。」
「你要干什麼去?」婁曉娥大聲問了一句。
易傳宗微微站定轉過頭,道︰「我去找人問問,看看是從哪邊使勁兒辦他比較好。」
婁曉娥微微沉吟,隨後開口道︰「那你帶錢了嗎?」
她感覺請人辦事這種事情,還是要多少點錢財的,不說給錢,但是怎麼不得吃頓飯?
易傳宗咧嘴一笑,道︰「帶了,怎麼可能不帶錢。」
婁曉娥呲了呲牙,道︰「行,那你去吧。」
這會兒她的心理很煩,每次她將易傳宗的小金庫給剿滅之後,這個家伙就莫名其妙的又有錢了。
之前她以為是大爺大媽給的,但是問過幾次之後大爺大媽都不知道。
後來她有感覺是自己爸媽給的,但是詢問之後婁父婁母說沒有給過。
她思前想後都沒有想到易傳宗的錢是哪里來的。
突然,婁曉娥的眼前一亮,那個女人也有錢啊!
她一個單身的女人也花不了多少,都倒貼上來了,給男人一點錢實在是太正常了。
一時間,婁曉娥氣得牙癢癢,怪不得怎麼管都管不住,她當壞人,花惜鳳當好人!
秦淮茹見她這模樣好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婁曉娥不滿地說道︰「我在想他從哪里來的那麼多私房錢,工資我管著,大爺大媽也不會給他錢,怎麼就那麼多私房錢?我都收繳了好多次,但是每次還能見到多的!」
「這……我也不知道。」
秦淮茹抿著嘴偷笑,她其實還納悶呢,這錢在那個男人的手里似乎不是錢一樣,給她多少都不帶心疼的。
她本以為婁曉娥應該會怪他亂花錢,沒想到婁曉娥這邊生氣歸生氣,但是這小金庫一直沒能管清楚。
她倒是不認為易傳宗的錢來源不正,單單這人進山打了兩次野豬就賺了近四百快錢,這都比他上班工資要多了。這要是多著一頭野豬賣了不說,那不就是多著近兩百塊錢?
「他可真有本事,就臨工院里的那個李浩,那麼多人知道,但愣是沒有人敢管,到了他這邊不止一種方法能辦了那人。」
婁曉娥面色緩和了不少,道︰「還行,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人還夠正派,倒是不用擔心他跟那些不正經的人廝混。」
秦淮茹含笑著點點頭,兩人在一塊的時候易傳宗有簡單提過。
她含笑地伸手撫模著小當的小腦子,「解解饞就別吃了,晚上還得吃飯呢,你這要是吃飽了,晚上還能吃上飯嗎?」
婁曉娥拿起桌上的一個酸梅就放在嘴里,「秦姐,沒事,小孩子喜歡,就讓她吃吧,你那個婆婆那麼扣可不會讓你買。」
對朋友,她可是拿得出手,主要是她也不缺錢,之前給婁父帶著野山參泡得酒,轉眼老兩口就將小黃魚雙倍給他們了。
她最後從家里離開的那一次,婁父婁母又給她留了兩條小黃魚。現在家里存著六條,手里有錢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他們家一個七級鉗工,一個八級鉗工,一個月工資加起來一百八十三塊五。
就算是交給大媽的比較多,但是剩下的也足夠易傳宗吃一頓中午。
真要是有花錢的地方,拿著一條小黃魚賣掉就是,賣一條還有五條呢,賣一條就能花好久。
秦淮茹含笑地點點頭,伸手給小當擦了一下嘴角,轉頭問道︰「你們的房子說是什麼時候下來了嗎?這都租了半年,單位里面怎麼還沒有分房子?他一個七級鉗工應該很容易就分到了吧?」
婁曉娥開口解釋道︰「他去問過了,工廠里面的意思是不同部門對接起來稍微復雜,這分房子都是一年報一兩次,統一進行安排。不過現在應該也快,上個月末不是剛進行完技術測試嗎?分房子的手續已經開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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