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終于落網了。
又過了幾天之後易傳宗听到風聲,這人最終被判長達二十年的牢獄。
環顧四周,再也沒有人給易傳宗下絆子。
在工廠,他是最優秀的鉗工,同時還是大有名聲的工程師。
在四合院,那就更不用說了,三個大爺圍著他轉,左鄰右舍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好,最多就是女人這塊有些傳聞,但大家都是諱莫如深,無憑無據誰敢亂嚼舌根?得罪了易傳宗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討論也是大晚上兩口子在被窩里面講。
如此之下,易傳宗也安安穩穩地度過小半年的安逸生活。
悠閑之余,他也來到大藥房那邊去坐診,不知不覺間他的醫術也到了滿級,到了這種程度,對于人體,對于藥性已經臻至化境,甚至給人一種沒有病能夠難得到他的感覺。
工作非常愉悅,生活有幾個女人伺候著,還能去藥鋪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一切漸入佳境。
但就在七月六號這一天,平靜的生活再次被打破了。
廠長辦公室內。
易傳宗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樣,「您剛才說讓我去跟外國人一塊搞研究?看您這樣也沒病啊!」
說著,他就開始動手了,右手伸過去扒拉了一下楊廠長的下眼皮。
楊廠長很是心煩地一擺手,將易傳宗的胳膊打掉,「干什麼呢,你小子!這是上面安排的任務,同時也是那邊要求的,你只要服從任務就行了。」
易傳宗兩眼一瞪,嘴里嚷嚷個不停,「有沒有搞錯?這是真的?您不會是準備坑我吧?我可是很久都沒有給您惹麻煩了!您還記著以前的仇?」
「沒有搞錯,上面就是這樣安排的。對面的人指名點姓要你去,這邊已經同意了!」楊廠長認真說道。
易傳宗一攤手,「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你說在當地給我個任務就行了,怎麼干都行,結果倒好,您把我發配到外國去。」說到這里他小聲滴咕著,「要不要帶著老婆孩子跑路?這任務可不是那麼好接的,一個不好就變成罵名,那可不值當的。」
「念秧兒什麼呢?」楊廠長不滿地喝了一聲,「你當我听不見?」
「傳宗,我感覺你現在的眼光太狹義了!」
「嗯?」易傳宗眼楮瞪得滾圓,「我沒听錯,您說我的眼光狹義?」
「對,你沒听錯,就是說你!」楊廠長毫不客氣的道。
易傳宗表情一收,認同的點點頭,「您說的沒錯,我的眼光就是狹義!」其實他心中想的是,不去就是不去,說他狹義就狹義吧,只要不給他發配了,什麼都好說。
楊廠長眼見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自顧自地說道︰「你說這麼一個工程師,還是鉗工大師傅,要是參加研究什麼都看不懂,你說可悲不可悲?」
易傳宗心中一動,听懂了楊廠長話里的意思,這是說他跟著一塊去搞科研,到時候他們不用費力不用花錢就能從頭到尾學個遍,只要他跟著研究下來,就能獲得對方所有的研究,這就是抄作業啊!能抄作業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但是易傳宗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就任憑楊廠長說,抄作業什麼的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得到外面去,他這邊小日子過得舒服的不行,自己一個人去外面瞎浪什麼?
再說了,到了人家那邊,怎麼不得配合著完成一些任務,就算不是盡心盡力,那也比在這邊忙碌的多。再有就是幫著別人搞科研,他沒有動力啊!
易傳宗那邊沒有什麼反應,楊廠長這邊有些急眼了,「你小子!怎麼就那麼軸?我都這麼說了,你別說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當真是違抗命令,是也不是?我的話你也敢不听?」
「我告訴你,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現在的工位已經被我給撤了,第三軋鋼廠現在沒有你的位置。」
易傳宗臉色一苦,「楊叔,卸磨殺驢,世態炎涼啊!我為第三軋鋼廠做了那麼多事,結果您說給我辭了就給我辭了,沒您這樣的!」
楊廠長的嘴角有些抽搐,這是指著他的鼻子罵沒良心?這小子是真敢說啊!
心中氣的不行,楊廠長深呼一口氣,耐著性子的解釋道︰「這是上面你定下的,我無權改變。今後你的工作地點就定在香江,機票我都給你買好了!反正那邊你也熟,相信你在那邊也能過得不錯。」
「嗯?」
易傳宗臉上的淒苦的表情一下就收了起來,再次確定的問了一句,「您說,我工作的地點在哪兒?」
「香江!你老丈人不是在那邊嗎?過年你還是在那邊過的,你這次完全可以帶著老婆孩子一塊過去,這次的任務沒有時間方面的限制!」楊廠長快速地回道,那模樣似乎就怕易傳宗撂擔子不去。
易傳宗听完則是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害!楊叔,您怎麼不早說,鬧了半天是去香江,我還以為您讓我漂洋過海當烏龜的。」
「要是去香江那可就太行了,您要是早說去這里,那我還拒絕個什麼勁兒啊?這活我接了!」
這干淨利落地架勢直接把楊廠長給看蒙了,剛才一臉的拒絕,他心理還認為這人是不願意和一群外國人共事,雖然他的態度很嚴厲,但是他對于易傳宗的心氣還是很認同的。
結果這人倒好,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給誰干活都不要緊,軋鋼廠的位置沒了也不心痛了,一听香江上趕著要過去。
楊廠長心中不是滋味,但是好在這人終究是答應了,要不然憑借這人的脾氣,說不定又會整出什麼蛾子。
「你現在收拾一下自己軋鋼廠的東西,然後去財務部結算你的工資,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在家里,這是你的機票,七月九號上午八點,別遲到了!」
易傳宗笑呵呵地接過機票,「還管送的,那感情好啊!坐飛機這事兒您不用囑咐我,上次我就做過了。」
楊廠長心煩意亂地擺擺手,那意思是讓易傳宗趕緊離開。
其實,他心中對易傳宗是非常不舍的,這小子皮歸皮,鬧歸鬧,但真有本事,有這個人在軋鋼廠,那每年都能有不小的功績。就算是生活方面,他也能去享受一下口月復之欲,這人做飯是真可以!
「楊叔,您可不要想我。」易傳宗鬼嘻嘻地道,去香江搞研究,這種事情在他看來那就是公費出差,並且還是一直出差,這種事懂的人都懂。下多少力不一定,反正都算是干活,說不定還能到處瞎逛,真要是算起來,那可比在軋鋼廠輕松多了。
「滾蛋!」
在楊廠長熟悉的怒罵中,易傳宗優哉游哉地離開辦公室。
正巧,剛出門,旁邊一個名穿著西服褲,小皮鞋,上身穿著白襯衫的漂亮女人走了過來。
見到這女人,易傳宗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他的臉上笑開了花,「嫂嫂。」
誰曾想到,這女人不在車間來到辦公室之後,竟然變成了御姐,可塑性那是相當的強大。
不過,她這年紀本來就是御姐,31歲的大好時光。
秦淮茹給了他一個好看的白眼,湊過來小聲問道︰「楊廠長找你有什麼事兒?」
「我以後就不是第三軋鋼廠的工人了。」易傳宗聳聳肩說道。
「啊?」秦淮茹面上一驚,這人沒有工作那怎麼能行?她面色憂愁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得罪廠長了?」
易傳宗笑著搖搖頭,「那倒不是,以後我就要經常出差了,去香江那邊。所以工廠里面沒有了我的工位。」
「去那里啊?」秦淮茹安心地點點頭,又小聲問道︰「那得多久回來一次?」
易傳宗模著自己的下巴,「這件事不好說,到時候我看看吧,我應該不會太忙。」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那邊在研究什麼,但是他的職責就是動手輔助,動手干活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只有他一個人,那也就是說只有少部分有難度的活才用得到他,大部分的活都是由其他人來做,那他自然也就不會太忙。
「這樣就好。」秦淮茹直接就信了。
「行了,你忙去吧,我去財務結算工資,也該收拾東西回家了。」
易傳宗說著就走進了財務室,在工廠里面秦淮茹也不好再跟著,于是繼續手中的工作,她決定一會兒暫時請個假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到家。
婁曉娥听到這個消息開心的不行,「真的,以後咱們就在香江定居了?」
果然,話到了她這邊就變了一個意思,易傳宗剛剛明明是說要在那邊進行不定期的工作,結果听到婁曉娥的耳朵里面就變成了搬家。
搬家是不可能搬家的,易傳宗的家和人脈都在這邊,他怎麼可能會搬到那邊去?
「只是暫時在那邊工作,我只會在那邊待幾天,然後就回來了。」易傳宗解釋了一句,然後問道︰「難道你想一直在那邊住嗎?」
我當然想!
婁曉娥沒有說出來,但是眼神卻就是那個意思,對比四九城這邊貴乏的生活,香江那邊確實更好一些,就像是在家里,在香江她能幫著婁父婁母做事,而在這邊只能看孩子,工作和居家完全是兩種精神狀態。
「那這次我們多帶著些東西過去吧?」
易傳宗反問了一句,「有什麼好帶的?這邊有的,那邊只會更多。」
突然,易傳宗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他轉身朝著屋子里面打量了一遍,問道︰「孩子呢?」
婁曉娥眨了眨眼,回道︰「在對面和小槐花玩呢。」
「大媽有跟著?」易傳宗又問了一句。
婁曉娥有些心虛,「大媽去供銷社買東西去了。」
易傳宗頭皮有點裂開了,心中唯一有點安慰的就是賈張氏可能在家,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快步朝著對面走過去。
兩口子一進門,就看見一副和諧友愛的畫面。
仨孩子坐在地上,一人手里抱著一個一大片煎餅,可勁兒的在那里啃,三人小嘴嘛嘛的,看起來吃的很香。
易傳宗一時間感覺有些好笑,這才吃飯沒多久,怎麼能吃的下去的,拿著煎餅當零食?
听到開門聲三個孩子也看過來。
「干爹。」
「爹。」
「爹。」
「槐花,怎麼只有你們三個,小當不在嗎?」易傳宗問道。
小槐花乖巧地回道︰「姐姐跟姥姥還有一大媽去供銷社了。」
易傳宗曾地一下轉過頭,眼見婁曉娥一副心虛的模樣,「鬧了半天看孩子的是你。」
婁曉娥嘴硬地解釋道︰「我本來是過來拿東西的,誰知道你來了之後直接把我拽進屋,說著去香江那邊的事我就給忘了。」
「你可真行。」易傳宗諷刺了一句,兩人在屋里聊了得有十五分鐘,結果這女人把倆孩子給忘了個干淨。
「也就是這會兒想起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仨孩子在這干嘛呢。」
婁曉娥老老實實地听著訓,其實,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小當槐花幫著看孩子了,小的跟著大的一塊玩,這時候孩子都是這麼長大的,和放羊一樣。
「行了,都別吃了,那會兒沒吃飽嗎,等餓的時候再吃。」婁曉娥說著就將三個孩子手里面的煎餅收了起來。
到了晚上,一大爺急匆匆的回來,進來就問,「工廠里面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听說你在軋鋼廠辭職了?」
易傳宗這會兒正炖著雞,他嘗了一口雞湯,這才回道︰「您想的沒錯,我確實是在軋鋼廠辭職了。不過您不用擔心,那是有特殊任務安排我做。」
听他這麼一說,一大爺略微心安,「不在軋鋼廠,那是在哪里上班?」
「去香江那邊,那邊有新的項目。」易傳宗隨口回了一句。
「又是去那里?」一大爺顯然不想讓易傳宗老是往外跑。
「對,上面的任務安排,肯定是有想法的,這咱們就不需要具體了解了,听從安排就是了。」易傳宗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他能管的就是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其他的事情就不歸他來管了,安撫也好,建交也罷,他不需要知道上面是什麼意思,什麼計劃。
一大爺總感覺不是那麼簡單,從沒有听說有哪個工人因為任務直接把工位給去了的,他已經看不懂自己這佷子是在什麼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