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然小院,幾個半大小子都沒有出去,全都在,他們圍在沈、張二人周圍,看他們二人下棋。
沈初夏已經吃了對方一片黑子,對方已被她困住,動彈不動,半天沒想出怎麼落子。
元韶安根本沒心看棋,他很想問問大表妹蘇、儲二人會被刺激贖人嗎?
可是不管被蘇、儲那一個搶贖,跟江公子都沒關系呀,既然江公子得不到周小娘子,他們又怎麼能得到一萬兩,大表妹為何要這樣做,他都是問號?
「咚咚……」敲門聲響天。
眾人都看向門口。
小兔子連忙跑出去,大門口,張家僕人已開了門,「請問公子找誰?」
江清玄滿臉急色,拱手道,「請問老伯,這里住著一位沈小哥嗎?」
「你說的是沈初夏沈小娘子吧。」
「正是,老伯,在下能進去找他嗎?」
「這……」門僕轉頭看向倒坐房,自家主人正在跟沈小娘子下棋。
江清玄急的就要跨進門,清朗月色下,一身灰白衣衫的小娘子已經出來,「江公子!」好像坐等他到來。
「綺雲被他們贖去了,我怎麼辦?」江清玄張口就問。
這也是元韶安等人想問的,明明幫江公子贖人,怎麼讓蘇、儲搶人,還推波助瀾坐實傳言,他們不懂。
木槿提著燈籠。
昏黃燈光下,沈初夏清靈毓秀,清朗玉立,自有一番清雅氣質,微笑而道,「江公子,張大哥,走,咱們湊熱鬧去。」
「湊……湊什麼熱鬧?」
沈初夏靠到他耳邊,「銀子帶足了嗎?」
「要多少?」江清玄迷迷糊糊,根本跟不上他思路。
「一萬兩。」
「有有有,我讓老僕去取。」
果然是有錢的主,沈初夏暗自失笑,轉身又靠近張斐然,「那枚前朝絕塵子印鑒真的送我了?」
「當然。」張斐然笑回。
「很貴喲?」騙了人家的東西,沈初夏有些良心不安。
張斐然有些生氣︰「有什麼比友情更珍貴。」
沈初夏有些心虛,連忙爽朗道︰「好,張大哥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好朋友?」張斐然詫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向對面少年。
「……」她要怎麼講?這麼純粹的年青人居然沒被人騙賣了,還真是……
又是一個七天過去了,沈小娘子還是沒來找殿下,木通氣死了,「她在干什麼?」
暗衛回道︰「自從上次去城中,一直沒回家……」
「什麼,一個小娘子家家的居然不歸家,沈家這是什麼家規?」木通氣的在書房門口直打轉,眼見殿下一天天沒食欲,人都瘦下去了,「她究竟在干什麼?」
暗衛望了眼門內,小聲道︰「幫夫妻店支稜生意,給書生找鋪子,與書生公子吃吃喝喝。」
不陪殿下,竟和別的公子吃吃喝喝,木通氣得頭頂冒煙,「把她給我抓……」。
門內有聲音。
「木通——」
「是殿下,小的在——」木通連忙推門進去。
大書案上堆滿了各式公文、信件。
長史、幕僚站滿房間,退出之前,長史韋大人再次拱手道,「殿下,科舉要是斷在大魏朝,實在可惜。」
季翀冷漠涼薄的雙眼掃過眾人,「先退下。」
「是。」眾人齊齊行禮退出。
季翀手捏眉心,「枳實還沒回?」
「是殿下。」木通帶著情緒,氣道︰「殿下,沈、周二人嘴巴太嚴實,不用刑怕是不行。」給姓沈的小娘子一點顏色瞧瞧,不來陪殿下,就讓她爹吃吃苦頭。
季翀驀然抬眼。
木通嚇得一縮頭,啥也不敢吭聲了。
季翀仰頭,枕在椅背上,「封世子那邊怎麼樣?」
「厚樸快回來了。」
「今晚有什麼吃的?」
一听主人終于要吃飯,木通高興死了,「回殿下,都是你愛吃的,有鹽焗蜜汁雞,紅燴羊肉,魚香……」
主人好像並不想吃,木通只好說︰「還有一個涼皮。」
季翀起身。
大涼天的,吃什麼涼菜啊,木通只敢心中月復誹,心道,想沈小娘子把她召過來就是,殿下也真是的,搞什麼相思……
相思?木通突然想到了某個人,縮頭不敢再想了,連忙提燈籠引路。
夜色中,長長走廊,秋風引露,涼意襲人。
季翀負手,踱步而行。
木通屏息凝氣,啥話也不敢吭。
「她在哪里?」
「……」木通轉身望向主人,一臉疑惑,主人問的是誰?是她,還是她,怔怔的不敢搭口。
季翀皺眉,「剛才還在門外嘰嘰喳喳。」
驀然一松,木通整個人放松,故作生氣,「小五說她在城中租了兩間小屋子,整日游手好閑,也不知道干嘛。」
他其實想說一個小娘子整日跟少年郎混在一道,成何體統,意識到主人對沈小娘子有好感,沒敢說出口。
城中租屋?怎麼個游手好閑?
季翀抬頭望月,今夜月色不錯,「出去走走。」
「是,殿下。」主人有興致,木通心情倍好,「殿下,要不到醉風樓?」
季翀掃眼。
木通嚇得一哆索,「是,小的知道了。」他知道該去哪了。
教坊司內,燈火通明,歌舞升平。高高的舞台周圍已經坐滿了達官豪商、風流文人、富貴公子,談笑風聲,紙醉金迷。
蘇覺松到時,姓儲的正被一群文人墨客包圍,討教詩畫。
「老爺,看把他得意的,一個白身文人整日為娼妓寫文呷字,有什麼好炫耀的。」隨從很不屑,連忙引主人入座。
蘇覺松目光落在那群書生身上,「都是些什麼人?」
隨從連忙讓人去打听,不一會兒,消息就傳過來,「來京城投門路想做官的文人。」
他目光落在某個文人身上,灰袍都洗得發白,「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教坊司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除了要有人引,光進門費就得十兩起,進門後還有各項消費,袍子洗得發白的文人還有這錢?
隨從撇嘴︰「也許是孤注一擲想攀上老爺,走老爺的門道,在殿下手下謀個一官半職唄。」
這就是蘇覺松覺得奇怪的地方,只要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攝政王手下第一長史,能攀上他,就等于模到了官場邊緣。
可這些人並沒有來巴結他,他到不是失落沒人巴結,作為權傾大魏朝攝政王的第一長史,走到這個段位,這些根本不是事。
他隱隱的覺得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