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翀站在朝殿龍椅邊上,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如君王睥睨天下,高氏一黨暗道不好,不管小皇帝在不在朝,季翀都一樣,老太師是不是失算了?
今天幾道折子根本沒人附議,季翀獨裁而決,「那就按吾的批示頒旨下去,河東路拔銀十萬兩修河堤;蘇南路夏季糧食課稅按人頭減一斗;錢塘江邊防……」
朝殿下啞雀無聲,朝臣耳邊只有季翀威嚴而莊重的決策聲,無人敢帶頭駁回附議。
高太後派的宮女見大殿里無人敢反駁攝政王的附議,趕緊離開躲藏的柱子小跑到太皇太後養怡殿回稟。
太皇太後高氏四十許,生的明麗端莊,由于前先帝興正與先帝同嘉皇帝相繼駕崩,多年來都身著素色,顯得人暮氣沉沉。
听到宮女回稟,眉頭緊湊,輕聲呢喃一句,「老太師不該置氣!」他是氣了,可是對手卻高興了,讓他在朝殿上耀武揚威,得不償失啊!
宮女提醒︰「殿下下朝好像不進延慶殿。」延慶殿是小皇帝辦公起居之地。
高氏眉頭皺的更緊,「少卿呢?」
「稟太皇太後,高少卿讓人帶話過來,這幾天有事暫且不進宮。」
難道宮外有什麼事?高氏疑惑,伸出手,嬤嬤連忙過來攙扶,「太皇太後,你這是……」
「他們一個一個不來,只能哀家親自去看看璉兒怎麼樣了。」
「太皇太後,陛下由太後照顧著,你就少操些心吧。」
「能不操心嘛。」夏季炎熱,高氏身子乏,可是父親與小弟都不在宮里,少不得她親自監督,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季翀就上位了。
想到這里,高氏沒有來由的心一慌。
「太皇太後?」嬤嬤與大宮女齊齊扶住要暈倒的高氏。
「沒事……沒事……」她突然望向某個地方,「清道庵最近怎麼樣?」
大宮女一愣,馬上明白太皇太後想問誰,「奴婢知道了。」連忙轉身出去。
進了五月,天氣越發炎熱,護城河邊小商業區開發基本定型,余下的都是基建,那就是俞老板的事了,「要辛苦你了。」
「沈小哥客氣了。」俞老板現在整天干勁十足,恨不得一人分兩個人用,「我想把你大伯跟舅舅招過來,你看……」
想起虎視耽耽的大國舅,沈初夏其實不想讓他們出來,太危險,可他們是成年人,不可能整日呆在家里無所事事,總是這樣下去,人會頹廢。
很矛盾,沈初夏還是點頭了,「行。」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該干嘛干嘛,大不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那是我去通知還是你……」
「受雇于你,還是俞老板你去通知。」
「好好。」俞老板高興的讓人通知沈元二人過來做事。
沈初夏又看了一圈工地,覺得沒什麼問題,雇了馬車準備回去,被人叫住,「沈小娘子……」她轉頭一看,居然是胖哥的師傅唐泰。
「唐師傅找胖哥?」
胖哥就在她身邊,看到唐師傅也很高興,「師傅——」
唐泰臉色有些不自然,「沈小娘子,方便嗎,請你喝杯茶。」
看來有事,沈初夏猜了猜,隱約感覺到他想干什麼,點點頭,「前面就有個小茶寮,唐師傅請——」
沒一會兒,二人坐到茶寮里,一人一杯茶。
沈初夏沒開口。
唐泰不等了︰「沈小娘子,最近我要去南方走鏢,要把胖哥帶著,你還是重新再找個護衛吧。」
果然就是她想的這樣,望向什麼也不懂的胖哥,自從做她的護衛後,除了睡覺,幾乎形影不離,一下子離開,沈初夏滿心里都是舍不得,可她也知道世上無不散的宴席。
點點頭,「希望唐師傅對他好點。」
這曾是唐泰對小娘子說過的話,沒想到事過境遷,這次輪到她對他說,「我會的。」說完,一口氣喝完茶,起身,「那唐某就先告辭了。」
她抿嘴而立。
胖哥不知發生了什麼,望望師傅,又看看沈初夏。
傻徒弟愣愣的不動,唐師傅輕輕拉他,「孩子,跟師傅回去看你女乃女乃吧。」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胖哥一下子恍乎了,被唐師傅拉走都沒察覺。
沈初夏低頭,跟著她有危險,這樣離開也好,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小娘子……」馬車師傅提醒她時間不早了。
木槿丟了,胖哥又離開。一時之間,沈初夏很傷感,小兔子在遠處看到,跑過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沈初夏抹了把眼淚朝周圍看了看,黃大力的人散在其中,「沒事,你跟小寶哥幫襯俞老板一把,小心有人搞破壞。」
小兔子還是覺得不妥,「就送你到家,我再回來。」
大中午挺熱,沈初夏還是搖搖頭,「沒事。」說完上了馬車。
黃大力見小娘子乘馬車,連忙暗暗一抬手,護衛們紛紛跟上去。
人的情緒一旦陷入某個點,真的會模糊周圍的一切,沈初夏頭倚在馬車廂壁上,精神懨懨,胖哥居然沒有向她道別。
難道一年的相處不足以讓他記住她?沈初夏真的有些難過,為自己不被人記住難過,還是為胖哥沒心沒肺感到難過,說不清這感覺。
馬車顛簸,日頭炎,沈初夏昏昏欲睡,睡著之前,她想,難道是最近太忙嗎?精神這麼不濟?
一連數日,根本不像沈小娘子與老憨佗說的那麼危險重重,黃大力帶著護衛感覺很輕松,簡直比巡街還輕松簡單。
正想著把小娘子護送回家後,他帶兄弟們去哪里吃一頓。
人群中,有人奔過來,「黃副指揮使,那輛馬車不見了。」
黃大力一驚,「你是誰?」
小瘦子給了個白眼,「我是佗叔的人。」
「馬車怎麼不見了?」黃大力不信。
小瘦子叫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叫你了,趕緊一起找啊。」
黃大力疑疑惑惑叫上人找,開始還不以為意,可從中午找到天黑,又從天黑找到天亮,那輛馬車跟憑空消失一樣,連影子都沒有。
他慌了,「怎麼會這樣?」
暗插在黃大力護衛當中的暗衛回到攝政王府回報頭頭小五,「跟煙霧一樣滋一下不見了。」
作為暗衛,沒什麼沒見過的,可是小六說的這個還真沒見過,「小七呢?」
殿下不放心黃大力,暗中派了兩個頂尖暗衛——小六與小七,听他們排號就知道,除了頭頭小五,就數他們兩個,余下的小八、小九一直到……這是秘密,不能說。
小六搖頭,「我沒找到他。」
「難道他跟著一起丟了?」小五暗自揣測。
此事非同小可,木通猶豫要不要把沈小娘子失蹤的消息告訴主人,蘇覺松一大早上過來送公文,「轉來轉去,有事?」
木通點頭,又搖頭。
「到底有沒有?」蘇覺松感覺好笑,「要不要我幫你帶進去?」
木通道︰「那就多謝蘇大人,麻煩你跟殿下說下,沈小娘子昨天乘的馬車不見了,黃大力與小六找了一個晚上都沒找到。」
蘇覺松臉色突變,「一個晚上?」
「另加一個下午。」木通縮頭,「請大人幫忙帶進去。」
「為何不早報?」
「黃大人想先找……」
「……」蘇覺松突然很無語,「他就不是干這個的料。」連忙進了書房。
早上七點,季翀已經辦公半個時辰了。
「戶部的銀子今天一定要調出來。」他頭也不抬,手中朱筆不綴。
「殿……殿下……」二十八歲高齡殿下對沈小娘子的特別,蘇覺松都看在眼里,他也有點不敢回稟。
作為他的第一長史,在季翀的心目中,他還沒听過蘇大人結巴,好奇的抬眼,「怕高鼎路不讓戶部出銀子?」
「殿下,不是這個。」
「那是何事?」季殿不喜歡屬下故弄玄虛,涼薄眸孔微束。
蘇覺松當然發現主人不耐煩了,硬著頭皮道,「沈小娘子乘坐的馬車不見了。」
「再給她專門配一輛就是。」他以為什麼事,不以為然,低頭繼續批公文,剛落筆,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她與馬車一起不見了?」
「正是,殿下。」橫豎殿下已听懂,蘇覺松回的很干脆。
季翀手中的筆唰一下摔到桌邊上,從桌邊上啪一下落到地上,一支上等羊毫筆瞬間破裂。
「木通,小五——」
二人如一陣風旋進來,「殿下……」聲音打顫。
「怎麼回事?」
小五躲不過,「稟殿下,昨天中午,沈小娘子準備回家,半路遇到練武門主持唐泰要回徒弟,沈小娘子就一個人上了馬車回家。
馬車周圍都是黃大力的人,還有小六與小七,按理說,馬車不可能月兌離他們的視線……」
「可現在她就活生生在你們眼前不見了。」季翀聲音不高,卻听得人連齒都冷嗖嗖的。
小五半個字都不敢吭。
蘇覺松硬著頭皮,「殿下,眼下之宜,還是趕緊找人。」
老憨佗帶著手下幾乎把京城所有市井陰暗角落都翻遍了,「沒有。」
小瘦子說︰「師傅,咱們要是有辦法進入大國舅的地盤就好了,人肯定是被他捋走的。」
元韶安在老憨佗的介紹下認識了幾個小吏,在他們手下謀了個跑腿的小差事,正隱姓埋名干的起勁,並不知大表妹失蹤了。
沈得志最近被安排在藏書館,跟張家掌櫃一邊學習生意之道,一邊順便有空參加人文堂的聚會,留心各地學子帶進京城的消息,在沈初夏需要的時候整理給她。
老憨佗讓小瘦子找到沈得志,告訴他沈初夏不見了,而且可能跟大國舅有關,「最近大國舅經常來張記酒樓,如果可以,請張小娘子幫忙探一探他的口風,小娘子是不是被他捋去了。」
沈初夏干什麼以及將來干什麼,總體的思路都會告訴元韶安與沈得志,很多事,他們其實也是最了解的人。
沈得志做事整頭整腦沒元韶安活絡,但是小瘦子這句話,他卻沒有立即執行,只是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他可是你大堂妹,你不著急?」
他比誰都急,可是沈得志知道自己的缺點,越是急越是要沉得住氣,「告訴我,韶安在哪里?」他要找他商量一下。
小瘦子望了望他,「你確定要找他?」
「……」沈得志抿嘴。
「一旦找他,他就有可能被別人發現,不利于他要做的事。」
沈得志站著半天沒動。
除了韶安與沈得志,沈元兩家並不知道沈初夏失蹤了,就連俞老板都不知道,沈元兩家人以為沈初夏在工地上,俞老板以為沈初夏回家了。
要不是季翀找人保護,沈初夏妥妥的失蹤不為人知。
沈初夏醒來時,耳邊有滴水聲,一滴……兩滴……好像下雨過後屋檐滴水,她用力的甩甩頭,想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些。
終于,頭不那麼昏了,她用力張開眼楮,一束光刺的她下意識又閉上了眼,這時所有感官都蘇醒了,驀然一驚,手被吊著,好像關在一山洞里。
不會吧!
倏一下睜開眼,果然如此,她竟被抓關在山洞里,京城有這樣的地方?大國舅的私人花園?她打量四周,山洞不大,里面除了打人的鞭子、一把帶血的大刀,別無其它。
好像有一雙眼似的知道她醒了,有人進來。
一前兩後,前主後僕,三個人,都蒙著面,看身形都是男人。
沈初夏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前面蒙面人走近她,「說,那張大方帕子在哪里?」
帕子?瞬間,所有記憶紛沓而來,沈初夏仍舊沉住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蒙面人勾嘴一笑,拿起鞭子在她面前揮了下,「德雲酒樓,你被人撞了一下,那人把一張帕子塞到你懷里,帕子呢?」
「男人用過的帕子,我隨手一扔,現在找不到丟了。」她說,「我相信你們早已把我家翻遍了,是不是?」
蒙面人一頓。
沈初夏明白了,木槿曾說家里被人翻過,當時她還不以為意,看來是真的了,不過她疑問的是,一張帕子而以,上面有什麼,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折。
突然,影視劇中的情節閃現在她腦際,難道是藏寶圖?沈初夏雙眼一動。
蒙面人警覺,「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沈初夏失笑,「都這樣了,我再不知道,跟傻子有什麼區別。」
「既然這樣,不說出藏寶圖,你就別想活著出去。」
沈初夏諷刺︰「可我確實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呀,要是知道我還在京城費什麼勁建什麼商業街,直接拿著藏寶圖去挖銀子多爽。」
蒙面人不為所動,拿起鞭子就朝她沒頭沒臉的打了幾下,「這是警告,趕緊給我想起來,否則直打到你斷氣。」
出生和平時代,何曾受過這‘待遇’,沈初夏身上的皮瞬間血淋淋的,疼得她直齜牙,「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小娘們咬牙切齒,挺能忍的,蒙面人手一揮,「給我看好她,隔一個時辰就打她一頓,直到她說出帕子下落。」
「是,老大。」
蒙面人又看看她,「最好想起點什麼,免受皮肉之苦。」
沈初夏被打的一身狼狽,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我說過了,要是知道藏寶圖早就去挖了,還等你來抓?」
蒙面人目光復雜的盯她片刻,轉身出了山洞。
到底是誰?大國舅?外逃的楚王?還是不為人知的黃雀?
雙手被吊著,耷著腦袋,沈初夏又疼又餓,一點力氣都沒有,大腦卻無比的清醒,大方帕子被她隨手丟在房間里,木槿以為季翀送給她的禮物,寶貝的很,一直藏的很好。
被誰偷了呢?她想想沈元兩家人,好像沒人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木槿說有人進屋翻過,當時她不以為意,現在想想,極為可能是這些蒙面人,可是他們沒翻到,難道有幾拔人來翻過了?到底被哪一拔拿走了呢?
蒙面人拐進了另一個隱秘的山洞,站到黑衣人身邊,「主人,姓沈的小娘子好像真不知道帕子到哪里去了。」
黑衣人一直盯著山洞里的壁畫,听到這話,轉身,「三天之內問不出就殺了吧。」
「是,主人。」
蒙面黑衣人掀起兜蓋裹緊,「進去的婆子打听到什麼了嗎?」
「回主人,還沒消息出來。」
「讓她抓緊。」
「是。」
蒙面黑衣人出了山洞,轉瞬間消失在山間。
沈元兩家竟搬進了以前沈錦霖住過的地方,門口靜悄悄的,再也不像南城那里,巷子里到處都是孩子,她可以隨時隨地看到熙兒,紅鸞站在門口愣神半天沒動。
一個買菜的婆子進家門,看到年輕的小媳婦站著不動,好奇的問了一句︰「小娘子,你找誰?」
紅鸞抬眼,「你是……」
「我是沈家買菜婆子,姓黎,大家都叫我黎婆子。」
「原來是黎媽媽,我是來看熙兒的。」
黎婆子來沈元兩家半個月了,知道這麼回事,「那你進來吧。」
紅鸞搖頭,「麻煩你叫下熙兒,我就跟他說幾句話。」
黎婆子盯了她眼,「行,我幫你去叫。」說完,進了院子。
沒一會兒,沈明熙出來,「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小萌娃顯得不滿。
紅鸞苦笑笑,卻也沒說什麼,放下包袱,從里面拿出兩套衣服,「過來,讓娘看看合不合身。」
沈明熙靠到她懷里,任她比劃衣裳合不合身,「那個男人對你怎麼樣?」
紅鸞一愣,沒想到兒子問這個,「你……你怪娘嗎?」
沈明熙哼一聲,「有什麼怪不怪的,女人家沒了男人養,再找一個不很正常嘛。」
紅鸞苦笑,「衣服都挺合身。」她重新包好,遞給他,「好好听話,娘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沈明熙沒接包袱,剛想從袖袋里掏什麼,余光瞄見大門後掩了一張人臉,小臉一沉,手不動聲色的縮了回來,
「你幫我送到住的地方。」說完轉身進屋。
紅鸞沒辦法,只好拎著包袱進了院子,一路上遇到沈元兩家人,尷尬的打著招呼。
沈元氏看到她,「來看明熙?」
「是啊……」她很不自在的回道。
沈元氏早已看開了,「都中午了,吃過飯再走。」
紅鸞搖頭,「最近找了個縫補的活計,等下要過去干活。」
「哦……」沈元氏不再說什麼。
她點點頭,快速跟上兒子。
他居然還是住在東三間,「沈家人對你不錯。」
沈明熙鼓起小嘴,「就那個沈初夏老是跟我作對。」
紅鸞笑笑,沒附合他說,把包袱放下,隨手整理了一下兒子的房間,見他過得很好,整個人變得柔和,「要听話知道嗎?」
「知道了,每次都這一句,煩都煩死了。」沈明熙一坐到榻上,從袖子里掏出個簪子把玩。
紅鸞一看,竟是御造之物,「那來的?」
「那個男人送給初夏的,被我拿過來了。」
難道上次的帕子也是,不過那個倒不是御制之物,紅鸞知道沈初夏與攝政王之事,「男女之間贈送的禮物,你還是放回去吧。」
「門不當,戶不對,那男人肯定不會娶初夏,留著他的禮物干嘛,徒增煩惱。」
紅鸞失笑,「納為妾或是外室……」
「住嘴,我才不不會讓沈初夏做人妾當外室。」沈明熙氣吼。
紅鸞驚訝,「可你不是嫌她煩麼?」
「那也只能我煩。」
原來這小子喜歡姐姐的,紅鸞笑了,「那我不煩你了,先回去了。」她伸手模模他頭,有些舍不得,卻又不得不走了。
沈明熙看著簪子發呆。
沈小秋進來,「咦,這不是我大姐的簪子嗎,我說怎麼就不見了。」
「我……我在外面走廊里撿到的。」沈明熙扔了簪子就朝外面跑。
「喂……你娘都走了好長時間了,你也不去送送……」沈小秋嘟囊著拿起姐姐的簪子,「真漂亮。」說完,拿著簪子送回姐姐房間。
老憨佗翻遍京城市井陰暗角落,季翀搜過京城所有官方角落。與大國舅在皇城門口相遇。
二人目光對峙。
大國舅笑得玩世不恭。
季翀眼神峻厲涼薄,「不要讓我知道是你干的。」
「我干了什麼?」大國舅一臉無辜,雙手一攤,一身緋色錦袍騷包的很,「我什麼也沒干。」
季翀不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