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姝然站在巷子口眺望遠方街道,期待熟悉的馬車出現在眼際,寒冷的夜風吹的她都快僵了,不停的跺著腳,雙手攏在嘴邊哈氣取暖。
小丫頭實在忍不住︰「小娘子,這里只是國舅爺的一處宅院,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心情來。」
「說不定就來了呢!」
「怎麼可能。」小丫頭凍得鼻涕連連,「有些人,如果不是有事或是約定,一輩子都不會偶然相遇。」
「你不要亂說。」張姝然才不相信。
小丫頭鼓嘴氣呼呼道,「怎麼不可能,太師府靠近皇城,咱們這些普通人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再說大國舅出行的地方都是一些風花雪月之所,小娘子你會去那種地方嗎?」
張姝然的腳不跺了,嘴里不哈氣了。
小丫頭見主人被說動,一鼓作氣,「小娘子,要是一個男人心里有一個女人,他總會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面前,而不是讓一個小娘子站在風口里等他。」
「想討打是吧。」張姝然被小丫頭說破,面子掛不住,氣呼呼的出了巷子。
哎呀,終于回家了,小丫頭對著天拜拜,趕緊跟上去。
大街上,寒風嗖嗖,張姝然卻像做了什麼累人的體力活,無精打彩,連寒冷都感覺不到,喜歡一個人怎麼會這麼難。
路上行人擦肩而過,也許,她與他也是擦肩而過的緣份,深吸一口氣,張姝然決定以後再也不來了。
半個時辰後,張姝然回到城中。
小丫頭突然把她拉了個轉身,「小娘子,今……今天太晚了,咱們就不巡鋪子了,直接回家。」
張姝然皺眉,「每天晚上校賬薄,這是我必做的事,怎麼能甩手回家。」
老天爺,小丫頭悄悄朝自家酒樓二樓看了眼,這個大國舅真是陰魂不散,小娘子找他不見,現在居然不聲不響出現在酒樓,那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豈不是白說了。
「小娘子,公子見你這麼晚不回家,肯定急了,說不定已經出來找你了。」
張姝然從丫頭手中掙月兌,「你今天晚上怎麼奇奇怪怪的……」剛才說什麼‘不會偶然相遇’,現在又把她往家拉。
身後二樓大國舅一身緋衣華袍站在窗口,朦朧燈光下,猶如畫中狐仙,真是勾人的很。
小丫頭暗自吐槽,沈小娘子說的沒錯,大國舅就是一個妖精,有著介乎于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容貌,危險而又邪惡,她家小娘子撞上去肯定粉身碎骨。
「小娘子,公子肯定急了。」
她又伸手去拉自家小娘子,被她避過,「那你先回去跟我哥說一聲,我要校……」話還沒說完,她一個轉身看到了二樓窗口站著的大國舅。
「珠兒……」她仰頭,綻開笑容,「你說的沒錯,他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我面前。」滿目愛慕,半個時辰之前剛下的決心瞬間灰飛煙滅。
高忱垂眼,轉身。
身後,隨從關上窗,阻擋了寒風,亦阻擋了小娘子痴戀的目光。
張姝然低頭提裙裾小跑進了酒樓。
珠兒頭一耷拉,「吃了半天寒風,我還以為她凍醒了呢,原來……」有些人男人只要一個眼神,女人就如小狗一般舌忝上去。
小娘子……小丫頭想哭,大國舅不是良人啊!她怎麼對得起老太太、夫人……嗚嗚……
第二日上午,沈初夏還以為沈家人至少要到中午到,沒想到一大早沈家人頂著寒風冷霜到了北護城河同泰客棧。
「霖兒……」老夫人叫得寸腸肝斷,整個同泰客棧都听到了,客人們好奇紛紛圍到了客棧門口。
沈錦霖剛剛吃好早飯,女兒沒一起吃,他正不得勁,想著如何哄女兒高興,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呼喚聲,「母親?」
他跌跌匆匆的連忙出了客棧。
一家人赫然全在門口。
他停立,雙手顫抖,「母親,父親……」
「錦霖……」
「霖兒……」
「母親——」
不是做夢,是真的。
沈錦霖撲到父母面前,撲 落跪,「不孝子錦霖給爹娘磕頭請罪。」
「兒啊,我的兒……」沈老夫人緊緊的抱著兒子哭成淚人。
唉。
沈初夏站在沈錦霖身後,看向她娘,雙手捂嘴,淚水早已打濕了衣襟,還有大弟小弟不停的抹眼淚,沈小秋也淚水盈眶,看到大姐連忙跑過來抱住她腰。
「大姐——」
沈初夏揉她發頂,「早飯吃了嗎?」
她搖搖頭。
「等會兒姐姐讓人給你做好吃的。」
「好。」把姐姐抱得更緊了。
一大家子乍團圓,各種淚水、往事一大把。
沈錦霖照顧到了所有人的情緒,好像唯獨沒有單獨跟沈元氏表示什麼,沈初夏在心中鄙夷,渣男,難道最最要擁抱的人不是妻子嗎?
她看著一直霸著兒子不放的沈老夫人也是無語,算了,她要霸就霸吧。
「得男,又男——」她悄悄招手,爹不疼你們,姐姐疼,趕緊安排他們去小廚房吃早飯。
「姐姐,你真厲害,說讓我們見到爹就真見到了。」
大弟二弟一邊抹眼淚一邊佩服。
沈初夏倒是不好意了,把他們送到小廚房,「你們先吃,我去安排一下房間,等會你們睡一會起來吃中飯。」
「我們要看爹呢。」沈又男有些靦典。
「放心,還有下午呢。」沈初夏說道,「先把爹讓給爺女乃、大伯舅舅他們,咱們等一會。」
「哦。」
姐姐的話總是對,又男點點頭。
沈錦夏給一行人都安排了房間,就是沒安排沈元氏的,讓細辛把沈元氏的行李拿進了沈錦霖房間。
她氣呼呼道,什麼小妾不小妾的,都給她讓道。
一個時辰之後,沈初夏到了相聚的前堂,「爺爺女乃女乃,大伯舅舅,你們的房間都備好了,一夜未休息好,趕緊先去吃點休息一下,有話下午聊,今天晚上咱們吃個大團圓飯。」
孫女的安排周到妥當,一夜急行路,沈老爺子的身子骨還真是吃不消,點頭笑笑,「就听夏兒的。」他起身。
沈老夫人還是抓著兒子的手不撒,她還有很多話跟兒子講,沒心思吃飯休息。
沈初夏暗暗翻了個白眼,朝爺爺使了個眼色。
要不說一物降一物,能克住沈夫人的當然只有沈老爺子了。
小半刻之後,一切歸于平靜。
沈初夏溜到沈錦霖房門前,悄悄的透過門縫看向屋內沈氏夫婦,她想要是沈錦霖這個渣男敢對沈元氏不好,她就讓季翀再把他關進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