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你說什麼?」迷迷乎乎,沈初夏以為出現幻听,下意識緊跟著問了一句。
季翀坐在榻邊,手抻在腿面不動聲色的換著氣,緩解身體的種種反應,沒有回應低如小貓般的呢喃問話,他怕一個轉頭忍不住真把洞房給辦了。
難道真是幻听?沈初夏沒力氣去求證,努力坐起,收拾好頭發衣飾,門外腳步聲不斷,已經有多拔人來找過季翀了。
她得自覺,趕緊吃好走人。
季翀見她毫不留戀的離開榻,伸手一把抓住她,「以前的房子不許從姓高的手里弄過來,榆林巷有一座三進宅子……」
「賣給我我就要。」沈初夏不想欠他人情,也不想在金錢上與他產生不必要的交集。
季翀皺眉,「作為攝政王,難道就不能賜一套房子給屬下官員?」
「……」沈初夏目瞪口呆,是啊,古代皇帝動不動就賜房子給官員,好像很名正言順。
小娘子還在糾結,季翀給她氣笑了,「倒真是怪了,有便宜不佔不像你的風格。」
「誰佔便宜了。」某人又羞又怒,伸手就捶天花板,這個顏值天花板都不知道被她揩了多少油。
季翀抓住她小手,「是誰在我睡著時偷親,嗯?」嗓音帶著情動的沙啞,如弓弦擦過大提琴,低醇性感。
要不是她膽大妄為,讓他償到了軟唇香糯的甜美,他這輩子大概都孤家寡人了。
「你……你不是睡著了嘛。」沈初夏羞的耳朵滴血,嘴 ︰「睡著了怎麼知道有人親?」
季翀一副我是大男人不與你這個小娘子計較的神情,一胳膊環過她細腰,一手拍她,「好好收拾房子,等你爹從南方回來,我就去你家提親。」
她……她沒出現幻听,「殿……殿下,你說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一雙丹鳳眼睜得老大。
「你沒听錯。」季翀寬大修長的手撫住她腦勺,溫柔綺繾。
「可……可是殿下,你的妻子不應當是公主、郡主嘛,再不濟也得是個什麼尚書侍郎的千金啊!」沈初夏怕眼一眨夢醒。
「你說為什麼不是這些人?」
「我……我……」某人一雙眼熾熱如火,沈初夏被他看得心跳如擂,眼神左躲右閃。
「現在知道害羞了,晚了。」季翀伸手又要拍她。
她雙手捂,一赤溜逃離他的懷抱,「殿……殿下……我……有事先走了。」她的心跳得太快,腦子又亂,她得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眨眼間,季翀的懷抱空了,抬手想叫她,人影都沒了,「何意?」
難道嚇到她了?
她還會被嚇到?
季翀失笑,突然感覺很餓,起身步到外廂,火鍋已經燒得咕咕直響,香氣飄散在房間內,讓人食欲大開,他坐下,拿起筷子便吃。
木通正在站在門口曬太陽打盹,突然門開了,他連忙過來行禮,可是沈小娘子在他眼前一晃就不見了,他連叫都沒叫住。
難道兩人又鬧矛盾?
木通趕緊進書房東廂,發現殿下正在涮肉吃,整個人並不像生氣,甚至心情還很不錯的樣子。
咦,難道這次是殿下氣跑了小娘子?
可是把小娘子氣跑了,他還想不想娶小娘了過門,悄悄挪動腳步,移到東廂里間門口,朝榻上看過去,難道殿下得手了?
那是不準備娶,只是當身邊的一個女人?
季翀邊吃邊瞄了眼鬼鬼祟祟的貼身隨侍,輕嗤一聲,「看什麼?」
「沒……沒什麼?」木通嚇得一個躥跳,跳到了主人身邊,連忙幫著布菜。
季翀對手下的小動作心知肚名,垂眼吃飯,「跟管家說年前年後好好修繕一翻,還有準備我成婚用的一切用度。」
「殿下……」木通驚喜的就差蹦到房頂,「你……真的準備……」
「嗯。」
「和……」木通指指剛才逃走的沈小娘子。
「嗯。」
老天爺!木通高興的捂嘴,他就說嘛,殿下對沈小娘子是不一樣的,果然被他猜中了。
「那……」突然,木通想起一個人。
作為上位者,最擅長的就是猜度人心,不管是誰說上句,就能知道他下句想講什麼。
木通只說了一個字,季翀便明白他想講什麼,說的是誰。
他臉上的笑容褪去,放下筷子,「這事我會找機會親自對夏兒講。」
「是,殿下。」既然殿下親自講,那就不是事,木通馬上高高興興的出去,「我現在就去找管家,找長史,讓管家備婚,讓長史遞折子到禮部。」
木通快樂的像一陣風旋走了。
枳實進來,遇到他,被他擠眉弄眼搞糊涂了。
木通見他領會不了,得意的做了個鬼臉跑了。
枳實苦笑,走到殿下桌前,抬手行禮,「殿下,封世子的消息來了,南邊收刮的髒銀快到京城,但不知走的哪路,要我們核實抓人抓銀。」
「封少鄞有查實是多少嗎?」
「回殿下,大概一百萬兩。」
季翀勾嘴一笑,「正好做我成婚之禮。」
「殿……殿下你說……」枳實突然明白木通剛才擠眉弄眼什麼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二十九歲的殿下終于要成婚了。
季翀抬眼,「嚴查,必須拿到這筆贓銀。」
「是,殿下。」枳實行了一個結實的軍禮。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沈初夏行走在人群中,人來人往,躍進她眸光里的都是喜悅,那怕一個被北風吹動的布幌子,她覺得它充滿著喜悅。
提親啊,那就是要娶她呀!
沈初夏雙手捂臉,她怎麼一點也沒反對,甚至還很高興呢?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啊,她能嫁給他?
他們之間沒有勾壑?
「沈娘子?」
誰在叫她?沈初夏放下捂臉的手,尋著聲音望過去。「楊大伯?」她認識,去年剛穿越過來第三桶金就是楊家兩船瓷器。
楊茂喜在寒風中搓手取暖,「我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是沈小娘子。」一臉老實靦典的笑意。
一年多不見,沈初夏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沈初夏,而楊大伯仍舊是一年前的楊大伯,仍舊一身破舊的老粗襖,一臉被風吹日曬的古銅色褶子臉。
一切都表明,他的日子依舊捉襟補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