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羅賓的房間,整座革命軍的大樓再一次恢復了死寂。
當瑪麗走出大樓的時候,她甚至听不到任何一點來自大樓中的聲音。
「龍的麾下管理的可真是精銳。」
見狀,瑪麗也只是感慨了一聲,便轉身遠去。
拿出筆記本,瑪麗已經將自己未來短時間內的計劃全部規劃了出來。
首先,在阿拉巴斯坦, 她首先得去找到命運號,然後好好收集一下過去的情報。
隨著她的實力增長,遲早有一天,她會面對世界政府,會面對伊姆。對于伊姆的情報,越多越好。
而如果惡魔果實是人造的, 那麼她還要去找一次貝爾和加卡。他們兩人的惡魔果實非常特別, 是阿拉巴斯坦世代相傳的守護神, 而這其中的原理,也許可以解釋惡魔果實的底層原理。
如果了解了這個底層原理,瑪麗說不定就能找到讓惡魔果實克服海水的辦法。
而後,在處理完了阿拉巴斯坦的事情後,瑪麗還要去一趟磁鼓國。
此去一行,不僅是要試著將喬巴帶回來,還要抓住瓦爾波。
要證實自己的猜想,吞吞果實就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個有可能涉及的魂魂果實,現在還掌握在大媽那里,一時半會很可能沒辦法拿到。
之後,就是應對頂上戰爭。也就是說,磁鼓國一行結束後,瑪麗就得盡快返航。
「等等……」
瑪麗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說起來,磁鼓國後續的,庫爾曼等人貌似也沒必要跟進了。
要不然, 讓他們先回海軍基地備戰?
作為船工的基爾自然是得隨船跟進的,不過瑪麗安努一來沒什麼戰斗力,二來也沒有隨船一起的必要,可以等到自己從磁鼓國回來了以後再帶走。
在這段時間,瑪麗安努可以先留在阿拉巴斯坦。
說起來,為了備戰頂上戰爭,推進城大監獄也得找人守住。龍可以守一守外圍,但是除此之外還得多做打算。畢竟龍說實話也不一定會答應她。
那麼這片大海上還有誰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委托前往推進城的呢?
瑪麗思考良久,暫時也沒得出一個答案。
不過,倒是可以讓澤法老師和一些精英中將來支援。畢竟頂上只有一個白胡子有威脅性的,三大將、卡普、戰國、鶴坐鎮就已經穩如泰山了,其他的戰斗力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守衛。
所以說原著里戰國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真沒想過推進城會被進攻嗎?就這麼相信白胡子的人品?
還有白胡子又是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大監獄不劫,非要硬莽強者林立的海軍本部,對自己的戰斗力就那麼有自信嗎?
現在仔細想想,原著中好多事情都經不起推敲啊……
等等,跑偏了。
瑪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
從本部拉戰斗力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又應該以什麼理由去說服澤法他們呢?
總不能說,自己從一個預言那里知道了, 不久之後推進城會遭遇襲擊吧?
說起來,黑胡子現在有沒有在海軍本部現身呢?改天還是得問問澤法老師。
嗯?從本部拉戰斗力的話……
瑪麗微微一怔, 忽然反應了過來。
「嗯……是不是可以讓庫爾曼他們守在推進城啊?」
「雖然他們都還不是特別厲害, 但是總是比這個時間段的草帽團強的。」
「配合麥哲倫抗住黑胡子,攔住路飛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攔住了路飛,第六層的大越獄也就不會發生了。」
瑪麗的思路漸漸清晰,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可行性極高的方案。
「可以,一會兒回到港口,就和庫爾曼商量一下,讓庫爾曼帶隊前去推進城。」
「至于許可條件的話,就聯系本部開一個吧。」
「……可是這該用什麼理由呢?參觀學習一下嗎?」
瑪麗倒不是擔心庫爾曼需要理由,他對于瑪麗的判斷一向都是比較相信的,所以只要瑪麗提出了這個指令他就不會多做詢問。
但是要向本部作申請,還是需要理由的。
總不能當一個不速之客吧?推進城和海軍可不是一個系統的,兩者同屬于世界政府,但是可不代表海軍就能直接干涉推進城事務。
「麥哲倫那家伙,也不是個好應付的家伙啊……」
走在小巷中,瑪麗自顧自的低頭喃喃道。
……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這里的!」
一個留著波浪長發的黃皮魚人一臉驚駭地擋在革命軍總部前,他的身後,無數的革命軍戰士神色緊張地握著武器,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並肩而立,埃德維德聖稍稍站得靠前半步,兩人俱是微笑。
他們身後,無數身穿白衣、面帶白面具的CP0沉默地站著,一言不發,如同一大群擇人而噬的猛獸。
「這里就是革命軍本部嗎?」
埃德維德聖面帶笑意地開口問道。
「……」哈庫沉默了片刻,低聲吼道︰「你既然都找到這里了,何必多言?」
「要戰便戰!」
「不不不,冷靜點,我不是來打架的。」
埃德維德聖笑呵呵地擺了擺手。
「天龍人就不要這樣惺惺作態的了,你們這幫家伙生長到現在,每一個毛孔中都留著骯髒的血液!」
「我身後的人有多少都是因為你們而家破人亡的?」
哈庫厲聲喝問道︰「尤其是你們兩個,身帶龍徽,能成為龍徽天龍人,你們消耗了多少資源?這些資源背後是多少人的血淚,你們自己難道沒點數嗎?」
「所以,直截了當地說出你們的目的,不要再彎彎繞繞的了!」
哈庫說完,兩邊都不再出聲,氣氛漸漸壓抑下去,沒有一個人說話。
「……」
埃德維德聖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他嘆了一口氣,目光變得冷徹。
「那好吧,我就直說了。龍還不出來嗎?」
「兩個龍徽天龍人,可是特地來找他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巨大而無聲的基地,又低頭看了哈庫一眼。
「難道說,他不在嗎?」
「你找總長干什麼?」
哈庫眼神微微一凝。
「自然是有事相談。魚人,不要太逾越了,我們到現在還不動手,可不是給你面子。」
埃德維德聖還沒說話,麥吉克聖就忍不住上前呵斥道。
听聞此言,埃德維德聖也沒有說話,這顯然是默許了麥吉克聖的話語。
「……你們找總長商談?」
哈庫的表情,看上去顯然是听到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兩個世界政府的頂頭上司,想要找世界政府的死敵相商?」
「別搞錯了,魚人。」
埃德維德聖冷聲說道︰「不要把我們和那群蠢貨混為一談。一群看不清事情真相,只知道固守著自己的地位吃喝玩樂的可憐蟲可不是能與我們相提並論的。」
「這個龍徽可不是別人的恩賜,那個所謂的至高王座還沒權利用這區區一塊鐵片束縛住我。」
「現在的我不屬于世界政府,也不屬于天龍人。」
「讓龍來見我,現在!」
第一次,一直溫和的埃德維德聖爆發出了自己作為世界頂級天才的自傲。他很少在其他人面前這麼傲氣,但是這不代表他願意被人看輕。
對于他來說,和那些庸俗的天龍人甚至是龍徽相提並論,是他最難以容忍的事情。
這種話要是像雷利、龍這種同樣是天才、絕世強者的人說出來也就算了,但是區區一只魚人也這麼說,就有點犯忌諱了。
說到底,一直在瑪麗喬亞生活長大的他,即使再溫和、再通情達理,骨子里還是有一種三六九等的觀念的。
就像是他現在,只會和頂級人物合作一樣。
「……總長現在不在這里。」
可怕的氣勢讓哈庫也有點犯悚,但是作為革命軍魚人空手道教頭的他回話仍然不卑不亢。
「那現在就去聯系他。」埃德維德聖低聲說道,「否則,今天我會親手毀了這里。」
……
聖教之國的遺址上,壯觀的廢墟倒伏在塵??之中,曾經受庇于其下的??切都在它的塌中遭到毀滅。
常青藤,回憶腐蝕的綠,攀上荒涼的殘桓,陽光流過時間,擱淺在十年前的戰爭。
合一弦在廢墟上踱步,自從十年前的浩劫之後,他已經在外流浪許久。
在香波地上,被大熊一掌拍走的他不知道飛行了多久,最後落到了這片闊別已久的故土上。
腦海中,??崩地裂、草??含悲。曾經寧靜、神聖的教堂瞬間變成了廢墟,曾經被虔誠的禱告聲簇擁的神像頃刻間尸橫遍野。
「為什麼,要送我回到這里……」
合一弦臉色灰白,走過一片綠茵,腳下嘎吱作響,不知道一不留神又踩碎了何人的骸骨。
在他面前,一道殘破的台階直抵整座島上最高的山峰。煌煌輝光從山頂照下,那是過去聖教之國的象征——克里斯蒂大教堂,如今也已經徹底破滅。
過去的幻影在合一弦眼中閃過,他微微眯眼,緩步邁上了這段漫長的台階。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踏了上去。
自己的老師,曾經就是克里斯蒂大教堂的修女。是她教導了自己和弟弟醫學的知識,也是她讓自己明白了何為「神」。
可最後,她所信奉的「神」,在他們毀滅的時候卻不見蹤跡。
終于,合一弦走到了山頂。
「這口鐘……」
合一弦愣了愣神,看著眼前這口落在地上、滿是塵灰的大鐘。
這口鐘曾經懸掛在克里斯蒂大教堂的頂端,每天七點鐘都會響起,鐘聲響徹整個聖教之國。
「你居然沒有別徹底毀滅嗎……」
他頗為懷念地撫模這口大鐘,繞著它走過。
忽然,他腳下的步伐一滯。
這口鐘的背後,出現了一個裂縫。
但是,在裂縫後,大鐘的底下,一塊碎石板崩了下去。
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空洞。
「……!」
合一弦精神一振,這是……地下室?
從小在聖教之國長大,合一弦可從來沒听說過聖教之國有什麼地下室啊。
他咽了一口唾沫,抬頭看向這口龐大的巨鐘。
「……抬!」
他神色堅定,縱使他的相當孱弱,不管幾天、幾夜,他也要把這口鐘挪開。
他想,這也許就是熊送他來到聖教之國的原因?
「聖徒說︰跟隨我。于是國土浮出。」
「聖徒說︰听天聲。于是光明灑下。」
「祈禱聲響徹大海,人們便團聚一心……」
吃力地移動著大鐘,每一分每一豪的挪動對于身板瘦弱的合一弦來說都是巨大的挑戰。
他的表情沒有半分動搖,口中不斷誦著經文,身上青筋暴起。
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沒有食物,沒有睡眠。合一弦的心中仿佛有一個神秘莫測的聲音再告訴他︰這是啟示,這是福音。
終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後,合一弦已經形容枯槁,嘴唇干裂,眼珠滿是血絲。
喉嚨里 地喘著氣,大鐘終于被挪開了一半,地下室的入口已經打開。
「……咕嚕。」
合一弦咽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邁向黑暗。
漸漸離開地面,光被拋在身後,幽深漫長的隧道中,合一弦的腳步聲反復回想。
然而在走廊的牆壁上,無數看不見的的凹槽,不斷地扭曲著合一弦的腳步聲。最後,在走廊中,不斷傳響的變成了反復雜糅的詠唱聲。
「天父,懇請您傾听我的聲音。」
「萬物的選擇,是全部生命。」
「失去了這個時代的命運。」
「善與惡的孩子會在遙遠的地方降臨。」
「殉道,為眾生行。」
「靜謐,靜謐。」
「為世間的苦難跋涉,眾生祈禱,為聖人信!」
「神聖而禁忌的領域,我將恍悟。」
「沉睡八百年的歌。」
「解放或是救贖的童謠將父喚醒。」
「……」
合一弦的眼神有點迷茫。
這首歌……這種神聖的曲調,理應是一首聖歌。
但是,這首聖歌,卻是他從未听過的。
唱詩班不曾詠唱,歌集也未曾有記錄。
而且這些歌詞,也並不是贊美天父——也就是他們信仰的神明的。反而宛如是一個教徒的自述。
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听到教徒的自述?
合一弦的面前,漫漫的隧道終于到了盡頭。
兩扇巨大的石門後,一縷白色的光線從門縫中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