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
「呼——」
「都——」
一艘艘軍艦在大海上列成一列, 波斬浪地前進。
而在船頭所指的海平面盡頭,隱約能看到一道橫在海洋與天空之間的紅色土地。
「海軍本部之後打算建在什麼地方決定好了嗎?」
瑪麗趴在船頭,手擋在自己眼楮上,遙望著遠方。
「雖然說海軍隸屬于世界政府,但是一直駐扎在瑪麗喬亞……我想對雙方都不太好吧?」
「現在還沒有決定,估計戰國元帥現在也不想管這些了吧。」
青雉站在她身後搖了搖頭。
「想來……戰國元帥應該是想等下一任元帥繼任之後,讓那個元帥根據自己的風格選擇新總部的位置吧。」
「戰國元帥也快要退位了,新元帥的話,相比起赤犬大將和黃猿大將,我更支持青雉大將。」
達斯琪靠在一邊的欄桿上,抱劍笑道。
青雉沉默了片刻後,看著一言不發的瑪麗,搖了搖頭。
「元帥由誰繼任……現在談論還為時過早了。」
「嗯?」
達斯琪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各位……需要吃點東西嗎?」
船艙中,艾希捧著一碟子的蛋糕走了出來。
「噢,手藝不錯啊。」
青雉回過頭來,贊許地說道,從艾希手里接過了碟子。
「到了。」
達斯琪等三人還在吃著蛋糕,瑪麗忽然開口說道。
軍艦的航行速度很快,此時軍港已經漸漸有了輪廓。
他們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站在港口上準備迎接他們。
「瑪麗,你這幾天怎麼都沒什麼精神?」
青雉扭頭看著瑪麗問道,隨後還遞給了她一個小蛋糕。
「吃點甜食,舒緩一下心情?」
「謝謝,只是在想事情。」
瑪麗接過了青雉遞來的點心,有點漫不經心地說道。
「想些什麼,和元帥之位有關嗎?」
青雉坐到了她身邊,看著另一邊竊竊私語的達斯琪和艾希兩人。
「這個元帥之位對你來說真的如此重要嗎,需要你這麼上心?」
「不……不是元帥的問題。」
瑪麗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深邃。
「是元帥之後的事情。」
「……」
青雉忍不住眉頭狂抖,好險沒有一巴掌湖在瑪麗上。
「你這個小鬼……對于能登上元帥的位置就這麼自信嗎?」
「要知道,先不說我的意見,黃猿和赤犬可一樣有爭奪元帥之位的意思啊。尤其是世界政府還是明顯傾向于赤犬的,你就這麼有把握?」
「誰知道呢,但目光總得放遠。」
瑪麗呵呵笑道,「不能總是把自己的格局束縛在海軍這麼一畝三分地啊。」
「就算我當不上元帥,我也是沙漠聯合的名譽主席啊,我現在考慮的事情是我不管能不能當上元帥都要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
「我得先埋上幾手種子先。」
「……難以理解。」
青雉搖著頭,嘆了口氣。
沉默片刻後,他看向瑪麗。
「那天晚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真的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由普通人決定世界的未來?你知道世界政府的武力有多強悍嗎?那不是數量可以平衡的差距。你這想法很可能是想要讓人們投入一場……沒有結果的事業。」
「你真的在認真思考我的想法了啊,青雉大將。」
瑪麗一副計謀得逞的笑容。
「我並不是固步自封的人。」
青雉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瑪麗聳了聳肩,隨後回答道︰
「青雉大將,你的目光太過局限了。武力能做什麼?能夠殺人,能夠毀滅。」
「但毀滅從來都不是決定世界的真正力量,這種掌握在少數人之手的權柄,只是維系秩序的手段,從來不能成為一個秩序的基礎。」
「……這個世界上,武力之外的力量,有很多。」
看著瑪麗似笑非笑的表情,青雉叩了叩船頭的木板。
隨後側過身體,面對著瑪麗。
「比如?」
「比如我現在在和你說話,而你在漸漸被我感染,這也是力量。」
瑪麗忽然笑道。
青雉捂上臉無奈道︰
「……別開玩笑……」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思想的力量也很重要的。」
瑪麗嚴肅地說道,但這回青雉卻怎麼也認真不起來了。
他頭疼地望向海面,眉頭舒展開來。
「噢,到了。」
就在他們交談的片刻,軍艦已經靠近了港口。
港口上的眾人都在翹首以盼,其中還有不少熟悉的聲音。
「噢噢噢——澤法老師!」
瑪麗趴在船頭上,望著那個頗為健碩的紫發身影揮手道。
「小鬼,沒個相貌。」
看著瑪麗那無厘頭的打招呼姿勢,站在卡普身邊的澤法笑罵道。
卡普咧嘴笑了笑,隨後大手 拍澤法的背部。
「哈哈哈哈,澤法,你教出了一個好學生。」
「別了,天天不從軍令,玩失蹤,就是一個讓我頭疼的學生。」
澤法毫不客氣地貶斥道,但目光中滿是蓋不住的欣慰。
幾分鐘後,船靠岸了。
「歡迎回來,大勝而歸啊。」
戰國笑著向青雉走去,鶴則是將目光放在了瑪麗身上。
「不算大勝,米霍克還是逃走了。」
青雉對戰國搖了搖頭。
「畢竟紅發也在,那也沒辦法。但總之,我們這次是壓著海賊打了。」
戰國倒完全沒在意這個。
另一邊,澤法則是摟著瑪麗,和抱孫女一樣,將她扛在了肩膀上。
「沒關系吧,澤法老師,你的肩膀……」
瑪麗皺著眉頭看著澤法那只手臂上的縫合線,頗為擔憂地問道。
「哈哈哈,沒問題。雖然恐怕沒辦法接著戰斗了,但是使勁還是可以的,更別說扛你一個小鬼頭了。」
澤法不在意地笑道。
「果然,當時就應該追死那個紅發……」
瑪麗恨得牙癢癢,隨後又表情一轉,神秘兮兮地對著澤法說道︰
「對了,澤法老師,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哦~」
「 ,驚喜?」澤法眉頭一挑,「給我看看。」
「不~行。」瑪麗嬉皮笑臉道,「暫時保密,現在還不能告訴您哦。」
「哈?搞得這麼神秘?」
澤法齜著牙不爽道。
一邊的卡普則是長吁一口氣,看著瑪麗,目光中滿是欣慰。
雖然這家伙很會折騰,但和自家倆孫子的關系都挺微妙的,也沒什麼地方得罪過自己。
即使思想上的偏激讓卡普不是很喜歡瑪麗,但是對方現在對于海軍的貢獻和支撐起來的海軍未來是實打實的。
「瑪麗。」
就在三人其樂融融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三人回頭看去,赤犬大踏步地走向他們。
在紅海行動結束後,青雉回來的同時,赤犬也返回了瑪麗喬亞。
畢竟現在除了金獅子一伙人還行蹤不明外,其他海賊和革命軍的位置都很清晰了。有那個獵龍人在,和之國也不需要赤犬戒備。
「赤犬大將……」
瑪麗看著不言苟笑的赤犬,禮貌性地抬了抬自己的軍帽。
「恩奇都和柊澤艾利歐會加入海軍嗎?」
赤犬單刀直入地問道。
「嗯?這兩人是誰?」
卡普和澤法面面相覷。
瑪麗也愣了一下,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是我的伙伴,但並不是我的隨從。和艾斯德斯不一樣,他們對于戰斗興趣不大。」
「因此,他們不會加入海軍,只會作為守護一方的人存在。」
「原來如此。」
赤犬點了點頭,隨後非常鄭重地問道︰
「有機會可以和我好好談一談嗎?」
「……哈,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瑪麗半眯起眼楮,笑著說道。
赤犬微微頷首,隨後果斷地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真是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啊。」
瑪麗看著赤犬魁梧的背影,心中暗自思考。
是不是柊澤艾利歐和赤犬說了什麼……
「恩奇都和柊澤艾利歐是誰?」
卡普眼楮上瞄,看向瑪麗。
「噢,那兩位是我的朋友。」
瑪麗咧嘴笑了笑,「我能擊敗凱多,多虧了他們兩位。」
「你的朋友嗎……」
卡普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加上艾斯德斯,瑪麗已經擁有了一份極其可怕的力量作為自己的後盾了啊。
「是你的朋友就行,至于他們加不加入海軍,我不多過問。」
倒是澤法看得開,他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模了模瑪麗的頭︰
「反正既然你認可他們,他們也願意陪你一起面對凱多那樣的對手,就一定是和你志同道合的人。我很高興,你有了自己的伙伴。」
「澤法老師……」
瑪麗頂著澤法粗暴地撫模,笑得相當無奈。
「瑪麗。」
蒼老的聲音從幾人面前傳來,鶴靜悄悄地站到了幾人面前。
「哦哦——小鶴,差點都忘記正事了。」
卡普看著鶴一拍腦袋,隨後拎著瑪麗的後頸將她放在了地上。
「請你尊重我一下卡普先生……」
瑪麗額頭上冒出一個井字。
卡普不服氣地說道︰「憑什麼澤法那家伙可以模你的頭,老夫拎你一下都不行?」
「老夫可是她的老師。」
瑪麗還沒說話,澤法就氣哼哼地對著卡普揚了揚自己的腦袋。
語氣里頗有一種炫耀地感覺。
「老夫也教了她不少東西!」
「但你不是她的師父。」
「怎麼不是?別以為你是總教官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澤法和卡普又一次因為一些無厘頭的話題拌起嘴來。
「這兩個老小孩……」
鶴看著兩人嘆了口氣,隨後看著臉色嚴肅起來的瑪麗,點頭道︰
「還好你不像他們一樣不正經。」
「澤法老師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嚴肅的。」
瑪麗認真道。
卡普表示很淦。
鶴笑了笑便揭過了這個話題,隨後臉色微微一正,開始說起正事。
「瑪麗,也許現在要叫你瑪麗中將了。」
「恭喜你,經過海軍高層集體討論,以及世界政府認定,我們一致同意,授予你海軍中將的軍餃,代號血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名正式的海軍了。」
這話听著相當有趣,畢竟從嚴格意義上講……
直到現在,瑪麗才算是正式加入了海軍之中。
在此之前,她只是記名,一直都只是實習海軍。
「一加入就是中將,想想真有意思。」
瑪麗打趣道。
「誰知道你這個小鬼這麼出人意料。」鶴也笑了,「我們的計劃是,給你單獨進行一次授勛儀式。」
「和你同期的那些人早幾個月就已經授勛結束了,而你的戰績、身份和實力都並非常人,所以我們打算給你單獨進行一次授勛儀式,這不是強制的,如果你覺得麻煩,我們也可以取消。」
「當然,從海軍的角度,我還是希望你參與這次授勛儀式。」
「新的時代,海軍需要新的象征。」
鶴用自己炯然的目光盯著瑪麗,等待著她的答桉。
「新的象征嗎……」瑪麗輕笑一聲,「當然,我參與這次授勛儀式。」
「授勛儀式上,我可以自己說些東西嗎?」
「當然,授勛儀式本來就有發表感言這個流程。」
鶴理所應當地點頭道。
隨後,她忽然走近了瑪麗,壓低了聲音對瑪麗說道︰
「當然,你要是想要說些什麼特別的,我也支持你。」
「戰國,也會支持你。」
「……?」
瑪麗有些訝異地看向鶴,但鶴卻沒有多說。
她模了模瑪麗的頭,隨後轉身離開。
「記得好好準備,今後是你的時代了。」
「……有意思。」
瑪麗看著鶴遠去的身影,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
入夜了,瑪麗等人也回到了各自被安排的宿舍。
原本擺在宿舍里面的那些物件也基本都在頂上戰爭中被毀掉了,現在的宿舍是新建的,完全嶄新。
不過戰國對于新宿舍的建設還是頗為上心的,比如說……
「蕪湖,戰國元帥,愛死你了。」
泡在浴室中方圓數米的大浴缸中,不用多想,這肯定是特別安排的。
這個體積的浴缸,不可能每個宿舍都安排一個的。肯定是戰國知道瑪麗的喜好特地安排的。
草草地沖淋了一下後,瑪麗就躺進了水中,身體像是要化掉了一樣。
「唔……」
眯上眼楮享受了片刻後,瑪麗忽然睜開了眼楮,在水中吐了一會泡泡後,輕輕地把臉浮上了水面。
「出來吧,我感覺到你在附近了。」
「……我並沒有感覺到見聞色的波動。」
浴室的角落中,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對著瑪麗單膝跪下。
「加布里埃爾,參見冕下。」
「發現你可不是靠見聞色,本能比較敏感而已。」
瑪麗靠在浴缸邊上,撓了撓頭。
「你來找我,是我那老哥又有什麼事情了吧?剛巧我也找他有事。」
「不過……」
「為什麼你總是找這種時候來見我呢?之前在馬林梵多,你也是在我洗澡的時候進來的吧?」
瑪麗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加布里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