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索隆臉色蒼白地看著紅發，語氣有些虛浮地問道。
他的神色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米霍克……輸了？」
「我不知道，他把我打暈了，之後的我都沒看見。」
紅發 地一錘地。
「那個蠢貨……一個人留下能有什麼用！」
「那麼多怪物，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對手……」
「咕嚕。」
索隆咽了一口唾沫。
緊隨而來的佩羅娜剛一入場就感覺氣氛不對，站到索隆身後不敢出聲。
這時，臨時卸上任務的合一弦也擠進了人群中，看向紅發海賊團眾人。
他們或是掛彩，或是衣衫襤褸，沒有一個不落魄的。
「怎麼就回來了你們這些人？其他人呢？」
相比較起索隆，合一弦顯然冷靜很多。
「你們這些人過去應該和本部人數差不了多少，有一個金獅子在，不應該輸成這樣。」
「你們可是空軍啊。」
「……」
紅發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不斷深呼吸。
看出紅發情緒激動的貝克曼嘆了一口氣，一巴掌蓋在紅發肩膀上，上前解釋道︰
「我們船長恐怕什麼都不好說，就由我來說明一下吧。」
「因為有瑪麗這個變數。」
貝克曼的表情嚴肅而陰沉。
「瑪麗可以做到在整個戰場範圍內鼓舞士氣，讓海軍所有人超負荷運轉，全員月步升空。」
「同時，她可以大幅度削弱我方士氣，讓他們無心戰斗，甚至想要投降。加上她本來就擅長大範圍殺傷，米霍克沒能壓制住她，被她一次性殺死了大量同伴。」
「這不是我的能力嗎？」
佩羅娜驚呼道，下一刻便反應過來自己出聲突兀，連忙捂住嘴巴。
貝克曼也沒有說什麼，接著說道︰
「最後……瑪麗還擁有可以強烈影響我們情緒的能力，香克斯受她控制，一直沒有組織戰術。」
「我和金獅子都被高手糾纏，金獅子對陣戰國和黃猿，我對陣青雉等人……都沒能抽出空來。」
「米霍克則是和瑪麗死死糾纏，也分心不得。」
「以上種種……導致我們大敗虧輸，幾乎全軍覆沒。」
「米霍克主動為我們斷後攔住了其他人，金獅子等人無法月兌身。所以最後只有我們可以回來。」
「這就是這場戰爭的大致經過了。」
「所以說都是我的錯！」
紅發對著地面又是一拳。
「我還是低估了瑪麗，錯估了我們和對方的力量差距……」
「最重要的是，我居然會被那個小鬼控制了心神，這簡直就是……恥辱！」
「恥辱！」
索隆的雙眼劇烈顫動，他沒有關心紅發說了什麼，而是雙眼無神，渾渾噩噩地轉身離開。
他握著腰間劍鞘的手越來越緊。
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自己一直都在努力，拼盡全力的努力，沒有放松過一絲一毫。
但差距還是被越拉越大，越拉越遠……
難道自己真的是技不如人嗎？
走到了無人的地方，索隆拔出了和道一文字，頂著陽光，看著雪白的刀刃。
「古尹娜……」
「你以前說過的吧？女孩子成不了最強，所以你以後遲早會輸給我……」
「……」
「你要是活到現在該多好，要是你見到了瑪麗，你應該就不會覺得女孩子會比我弱了吧！？」
索隆咬了咬牙，坐倒在地，忍不住流淚。
他捂著臉，有些哽咽地說道︰
「為什麼你不在了……」
「只剩下這把刀，我也沒辦法讓你見到我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的這一幕呢？……」
「……」
「不行，不能放棄。」
索隆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
「也許我這輩子都沒辦法擊敗那家伙了，但我一定要讓你看到，古尹娜……」
「我一定要站在她面前，堂堂正正地挑戰她！」
「不管勝負，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你說的不對，你本來應該是能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強的。」
「既然和我是同齡人，又是一個女性……」
索隆 地一豎刀，眼神再次變得冷冽而決絕。
他的氣勢和之前比出現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區別。
「我還從來沒有和你好好較量過一次，瑪麗。」
「我在此發誓，此生必然要站在你面前，然後……」
「給你留下一道無法恢復的傷口！」
……
「起來吧，香克斯。」
合一弦嘆了一口氣，上前伸手。
「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個瑪麗太超出常理了。」
「大海上至今也沒人猜出來她的能力是什麼吧？之前我們一直不知道對方還能影響情緒。」
「這不怪你。」
「……不。」
紅發搖了搖頭，「說到底，這是我的失職。不管怎麼說，我沒做好情報工作這點是無可辯駁的。」
「莽撞，冒進，憤怒……如果還有機會，我絕對不會再犯。」
「……可惜。」
他後仰坐下，盤腿低頭。
「我們不會再有機會了。」
合一弦也沉默了。
金獅子和米霍克都生死不知，但不管如何，他們都損失了這兩個高級戰力。
如今海賊方所剩下的高級戰斗力，就只有紅發和貝克曼了。
和海軍比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至于規模……
合一弦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用來輔左預言中的解放戰士的那些追隨者跟著紅發和海軍作對的，那麼在海賊凋敝的當下，紅發連一支上百人的隊伍都很難湊齊。
不管從什麼角度看，紅發他們都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不，說不定，香克斯。」
就在兩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貝克曼打破了這個局面。
他從懷中抽出一片紙頁遞給了香克斯。
「這是米霍克給你留的。我們……或許還有機會。」
香克斯愣了一下，接過紙片。
打開之後，他逐字逐句地看下去。隨著他的目光下移，他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和世界政府作對，然後再給我個機會讓我挑戰她！？」
「這！……她是在可憐我嗎！？」
紅發暴怒不已，但總歸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動作，手中的紙頁不損分毫。
但是是個人都能感覺出他的出離憤怒。
推翻了世界政府之後，瑪麗會單獨來找你。
屆時，她會和你了結一切恩怨。
她還說，艾斯和路飛應當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所以，希望你既然繼承了羅杰的意志，知道他的最終目的，就不要去干涉她。
「就算她想要推翻世界政府……這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了！？」
香克斯低吼道。
合一弦見狀， 地皺眉，一拍香克斯的腦袋。
「你魔怔了！」
「！」
合一弦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暴躁的香克斯，在他印象里，香克斯一直都是溫和而冷靜的。
他也因此下意識地直接一巴掌拍了香克斯的腦袋。
如果換做其他海賊，合一弦這個動作十分的危險。然而紅發卻被這迎頭一擊敲清醒了。
「……」
他停下了情緒的發泄，而是深呼吸，讓自己高漲的血壓緩緩平靜下去。
半晌後，他才喉嚨沙啞地說道︰
「沒錯，合一弦，我的確是魔怔了。」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被這麼一個人施舍，我……」
「呃……」
眼看香克斯又是一副心肺急停的樣子，合一弦嘆了口氣。
他走到香克斯背後拍了拍。
「行了行了，回來先休息吧。」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既然戰爭結束了，先想想把艾斯叫回來吧。如今的大海局勢，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海上闖蕩。」
……
「完成了嗎？」
「完成了。」
「惡魔果實呢？」
「在這里。」
尹姆和貝加龐克簡短的對話過後，兩個圓滾滾的惡魔果實被擺在了試驗台上。
從外表上，這兩個惡魔果實看不出來原型是那種水果。不過尹姆倒不擔心貝加龐克坑他，這個男人不會對科學撒謊。
他面色自然地收下了惡魔果實之後，接著問道︰
「我之前說的，改造人為精靈的進展怎麼樣了？」
「我有一定的頭緒。」
貝加龐克點頭，隨後轉身打開了一個大電子屏幕。
上面轉著一些尹姆看不懂的畫面，但無所謂，貝加龐克會解釋。
「精靈化技術從本質上來說也是改變血肉之軀的技術。」
「我雖然不知道精靈具體是什麼，但我這里畢竟有它們的血液作為研究對象。」
「目前已經知道，精靈和正常的生命體不是同一個存在形式。而且我結合精靈的存在研究了一下惡魔果實，幾乎可以斷定精靈就是惡魔果實能力的源頭。」
「這個和你解釋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行。」
「你不用解釋，這個我知道。」
尹姆澹然說道。
他身邊可是有一個經歷過那場大戰，親眼見到第一顆惡魔果實被制造出來的人。
貝加龐克瞥了尹姆一眼，也懶得在意對方話中的意思，接著解釋道︰
「已經知道，通過一些精靈，人可以變成其他動物，甚至可以讓劍變成動物。」
「我之前研究象劍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價值，只是拿來作為試手。但現在我在想一個問題。」
「劍是無機物組成的存在，和生命的存在形式也完全不同。」
「那麼既然可以利用惡魔果實來讓劍變成動物，同理應該也可以用惡魔果實來讓人變成精靈。」
「其中的技術難度可能有所差距，但原理應該是一樣的！」
貝加龐克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了。
作為一個很純粹的學者，他對于科學抱有常人難以理解的堅持。
而現在，他在開拓一個全新的，從未有人踏足過的領域！
惡魔果實幾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之前所有科學家都在研究如何制造惡魔果實。
而他現在距離創造惡魔果實的源頭——精靈，看上去只有一步之遙！
他滑動屏幕，上面飛過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藥劑名稱，還有一些看起來和河流一樣復雜的流程圖。
「數百年來，我們一直在利用惡魔果實的力量。」
「有人只追求力量，有人追求本身。」
「而尹姆，我們現在在挖掘他們的原理。」
我們……
尹姆看著貝加龐克，突然感覺心中的什麼地方稍有觸動。
「我們在制造惡魔果實、玩弄生命這一塊已經走到了一個極致，但它們都沒有帶來一個超越時代、改變世界的進步，而是淪為了爭權奪利的工具。」
「但這次不一樣。」
「不是為了力量，不是為了什麼權勢，尹姆，我們在締造歷史，我們在改變整個世界。」
「將人變成精靈，一旦成功，我們就是未來的先行者，生命科學將迎來一個史無前例的發展高峰，而這個高峰能維持不知道多長的時間！」
「我已經有了將人變成精靈的想法，但是這還不夠。」
「只是把人變成精靈，這雖然已經足夠驚艷，但我不想止步于此。」
「這只是站在過去的經驗上，創造出的一個彷品罷了。」
他轉過身來，尹姆驚訝地看到……
貝加龐克在笑。
「尹姆，我們必須要更進一步。」
「我們要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精靈，然後讓人成為他！」
「而精靈的產生原理，我並不清楚。但他們既然是類似概念、可以控制一類力量的存在，他們的定位和和之國傳說中的妖怪應當無二。」
「百鬼夜行，八百萬神。」
「所以，我制定了一個計劃——」
貝加龐克身後的電子屏剎那間熄滅，下一刻堂堂亮起。
上面用極具沖擊力的巨大字體寫著四個字︰
造神計劃。
「尹姆，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精靈？」
貝加龐克呵呵笑道，遞給了尹姆一個筆記本。
尹姆眯了眯眼楮，半抬眉毛說道︰
「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想做人了？」
「你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我從來沒見過你對力量的渴求消退過。」
貝加龐克對此嗤之以鼻。
「寫好你想要成為的精靈，然後我來幫你制定計劃。」
「我一定要創造出這樣的生命，如果可以成功……」
「那麼……」
「寫好了。」
尹姆將筆記本抵還回去。
被打斷的貝加龐克也不惱怒，翻開了筆記本的第一頁。
扉頁上寫著︰
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