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闌
海風驟然急迫,如同鬼魂哭號一般地聲音在風迅速從橋洞下穿過時產生。
饑荒的替身此時都不再關注莉莉亞和安,而是死死地盯著同一個方向。
下一刻,炸雷迸發出白色的雷光淹沒了視野。
當雷光褪去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一具替身面前。
從空無一物,到近在眼前,不過區區一個呼吸的瞬間。
而饑荒……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闌
被黑色身影靠近的替身 然倒退,但沒退出去幾寸就直接被對方抓住了脖子。
隨後,一張張鮮血的大手從對方的背後涌現,從不同方向抓住替身。
霸王色霸氣纏繞在血手上,替身轉瞬間便被撕成了碎片。
摧枯拉朽一般地碾碎。
也就是在這一刻,饑荒終于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讓她感覺到不寒而栗的人是誰。
「嗡嗡嗡——」
霸王色霸氣肆無忌憚地朝著周圍宣泄,原本激蕩的大海忽然變得溫順。闌
數百米的範圍內,海面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空氣也幾乎完全凝固。
而在這個範圍之外,驚濤駭浪伴隨著狂風敲打在一層無形的壁障上,不能突破分毫。
饑荒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出現了細密的抖動,越靠近對方,這種抖動就越發強烈,直到變成一種震動。
灰黑色的氣體從對方身上彌散出來,在她的腳下匯聚,如同鬼手一樣輕飄飄地將她托在空中。
鮮血流動,平鋪開來,形成一對血翼緩緩攏住了她。
「……血手大將?」
饑荒的黑衣替身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闌
「不行嗎?」
瑪麗看向說話的那個替身,語氣冷冽地說道。
來者正是高速趕來的瑪麗。她按照上一次來時的位置,將弗來徹安置在了遠處的無人島上後,就快馬加鞭地趕來。
好在饑荒的速度遠不如瑪麗,在瑪麗趕往勞工之橋的半個小時內,抵達現場的饑荒替身並不多,莉莉亞和安都還能勉強拉扯。
當然,瑪麗並不知道駐守在勞工之橋的是饑荒就是了。她只是單純地認為勞工之橋這種地方有cp0守著,而莉莉亞和安則是不知道為什麼被cp發現了。
也因此她才急匆匆趕來,因為在她看來莉莉亞和安是沒有和cp0對抗的能力的。
瑪麗有些小看了莉莉亞和安。兩人比她想象中強,不過這次她們的對手也比cp0要強得多。闌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只要莉莉亞和安沒什麼大事就行。
不管敵人是誰,反正不是那三個變態。
「你是誰?讓你的本體出來和我說話。」
瑪麗直勾勾地盯著黑衣替身。
「我听不到你們的心跳和呼吸聲,也感覺不到你們身上流轉的生命力。你們——都是死人吧?」
「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血手大將!」
黑衣替身冷聲呵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你不是在和沙漠聯合、革命軍的戰斗中失蹤了嗎?」闌
「現在勞工之橋被破壞,我在逮捕犯人,而你又出現在了這里。」
「你和這兩個人有關?你和勞工之橋破壞桉有關?」
「還是說你就是主導人?」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饑荒一連串聲色的質問,並沒有讓瑪麗有什麼神色變化。
她沉默了片刻後,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說完了?」闌
「……」
「這些就是你想問的嗎?」
瑪麗扶著脖子,扭動了一下。
「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向我提問?」
「哈?」饑荒眯起眼楮,「如果說我是負責這里的cp0,你又要如何回答我?」
「且不說區區cp0,也來質詢一個比你更強的大將的膽量……」
瑪麗低聲說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闌
她的語調驟然抬高,眉毛一凌,聲色俱厲地看向饑荒。
「我是海軍,沒有向你們cp匯報行蹤的義務。」
「而且,這年頭什麼人都敢張牙舞爪了嗎?一個只敢操控傀儡的膽小鬼,只敢躲在幕後唧唧歪歪?」
「如果連真身都不敢露就早點給我滾回娘胎里去重造,不要在我的面前丟人現眼。」
「听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人偶!?」
「休!」「休!」「休!」闌
話音剛落,指槍雨便朝著她刺來。
瑪麗不動如山,指槍不斷地穿透她的身體,幾乎把她的身體完全打成了篩子。
然而,僅僅是幾秒鐘後,瑪麗的身體就再次恢復如初。
「怎麼?惱羞成怒了?」
她壓低了自己的帽檐,輕佻地說道︰「被憤怒沖暈了腦子,連我的能力都忘記了嗎?」
「那麼,既然你都已經動手了……」
「那現在輪到我了吧?」闌
說罷,她的臉頰上赤紅色的紋路 地閃爍,身影頃刻間化作一道血影。
白色與黑色的雙刀在空中劃過兩道交錯的虹光,只是一眨眼間,七八具替身便被從腰部一刀兩斷。
當今世界,瑪麗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神速。
是真正的、幾乎無人可以看清的高速。
即使是饑荒,也只能勉強看到一抹鮮紅色的模湖痕跡。
「果然是傀儡,刀砍進去的時候不是斬殺活人的手感,而是剁肉的手感。」
瑪麗說著甩動雙刀,干脆利落地入鞘。闌
隨後,她扭頭看向身後,只見替身慢悠悠地縫合在一起,但傷口也沒有愈合。
只是單純地再次拼湊在一起。
「控制的並不是人,而是身體組織嗎?」
瑪麗點明了饑荒控制替身的本質。
黑衣替身這次沒有搭話,而是盯著瑪麗。
雖然替身的眼神再靈動也可以分辨得出一點不同于常人的死氣,但瑪麗還是能感覺到那股扎人的惡意。
隨後,空間一陣模湖,黑衣替身忽然消失。闌
而取而代之出現在他原本位置的,是一個身穿紅袍的女性。
饑荒的真人本體,荻思夢娜。
「噢。這就是正主了啊。」瑪麗挑了挑眉頭。
作為命命果實能力者,分辨出眼前的家伙是死是活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
剛才這種消失的方式……
「格里芬‧科爾伯特?」闌
瑪麗眯著眼楮說道。
「——」
荻思夢娜怔了一下。
這是她用來湖弄大眾的名字,她幾乎把所有的信息都隱瞞他人,而讓自己本身的身份荻思夢娜完全隱沒在歷史中。
而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瑪麗知道她是饑荒。
然而……從自己剛剛轉換身形的方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自己果實能力的人可不多,見過自己發揮能力的人就更少了。闌
「你認識我?」荻思夢娜雙臂抱胸,「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嗎?」
「血手大將,不管是作為格里芬‧科爾伯特,還是作為饑荒,你我都是第一次見面吧?」
「怎麼……你和我之前,還有什麼我不記得的會面嗎?」
饑荒意味深長地看著瑪麗。
當然有。
在巴爾迪戈的時候,饑荒曾經闖入過會議現場。而那時候瑪麗就被她操控替身的詭異位移方式震懾到了,所以關于她的姓名瑪麗一直急著。
她當然不會說這件事情,而顯然荻思夢娜也沒想過瑪麗會老實地回答她的問題。闌
因此,她馬上就說道︰
「算了,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我本來是不打算打擾你的,畢竟我也不想平白無故地和一個不知深淺的強者打。」
「何況,理論上,我們算是同一陣營。」
「但是……」
荻思夢娜輕輕地歪了歪腦袋。
她說的是實話,先不說瑪麗的實力有足夠的戰績左證,四皇級別的戰斗力足夠讓她忌憚。闌
退一步講,荻思夢娜和尹姆可不是完完全全的上下屬關系。說是相互利用可能更恰當。
正常狀況下,荻思夢娜這個時候該 就 了,才懶得和瑪麗糾纏,更不會讓本體來和對方玩命。
只是……
她忽然露出了一個駭人的笑容。
「你好像很看不起我的玩具?」
「——」
「向他們道歉,否則我要把你也做成我的玩具哦。」闌
說罷,荻思夢娜雙手扯動,周圍的替身紛紛朝著她靠攏。
而越來越多的替身也出現在了荻思夢娜身邊。
替身們浩浩蕩蕩的聲勢並沒有讓瑪麗服軟,她冷哼一聲不屑道︰「垃圾再多能,對于戰局有什麼影響嗎?」
「你我的戰斗不需要讓這麼多蟲豸干擾吧?」
「……」
荻思夢娜的笑容愈發燦爛,雙眼睜得更大了。
半晌後,她從咬緊的牙關中輕聲說道︰闌
「我要讓你這個賤人後悔現在說的這些話。」
「我要撕爛你的嘴,挖掉你的舌頭在你面前攪碎,我要把你的臉頰兩側打穿掉……」
「等把你做成玩具了,我要把你的頭和對調,這樣才符合你現在說話的口氣。」
「然後拿你的骨頭裝墨水,以你為主角寫一場可笑的滑稽戲。」
「真是可怕。」瑪麗煞有介事地擺了擺手,「你也很有自信。」
「你這種小鬼我見得多了,再強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荻思夢娜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可以等,你遲早會被我殺掉的。」
「嗯,不過我好像現在就殺了你啊——」闌
荻思夢娜手指扭動著,仿佛瘙癢無比,需要抓撓來冷靜片刻。
而瑪麗則是將雙刀挽作刀花。
「那就巧了。」
她刀尖指向了荻思夢娜。
「我記得你就是饑荒對吧?」
「听說你從麥吉克聖手下救走了瘟疫,能打敗他,那就讓我來試試你的深淺。」
……闌
「冬!」
正躺在虛空王座上小憩的尹姆被一聲巨響吵醒。
他搖了搖有些困倦的腦袋,直起身來,看向花之間的大門。
他也八百多歲了,身體沒老,但是心態老得不成樣子了。
人老了,就是喜歡睡覺。
阿提拉帶著聖衛在外面訓練,花之間中一直只有他一個人,閑得無聊除了睡覺也沒什麼事情好做的。
不過眼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來的饑荒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要和他說。闌
他瞥了一眼被撞變形的大門,看向面無表情站在他面前的饑荒,開口問道︰
「大海上發生什麼事情?」
「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饑荒笑了笑,打算開口和尹姆說明瑪麗在勞工之橋和她戰斗的事情。
本來,饑荒是打算從瑪麗月兌隊開始講起的。但仔細想想……尹姆好像也不關心海軍怎麼樣。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那些個神神怪怪的宿命。
因此,她換了一個說辭。闌
「尹姆,有人想要摧毀勞工之橋。」
饑荒笑眯眯地說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否知道勞工之橋和拉夫德魯之間的關系,不過我打不過那家伙……」
「我記得,你和喬尹波尹那家伙的恩怨,關鍵點就在拉夫德魯吧?」
饑荒雙手合十,歪了歪腦袋。
「你覺得,在這種時候,破壞勞工之橋會是偶然的嗎?」
「……」
尹姆的臉色微微一變。闌
他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沉默片刻後,他站起身,走到饑荒面前。
「你說的是真的?」
「我可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
饑荒低下頭老實地說道︰「如果這要是謊話那也未免太容易被拆穿了,我可不想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愉悅就被你追殺。」
「……」
「……」
「嗯?」闌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饑荒疑惑地抬起頭。
花之間中空無一人。
她怔了一下,回頭看向花之間的大門,走廊上空蕩蕩的。
「……」
「呵呵,呵呵呵……」
饑荒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她倒是沒撒謊,欺騙尹姆的確會獲得一點小小的愉悅,而這個代價則是會遭到尹姆的追殺,得不償失。闌
不過,她可沒說過自己不會追求更大的愉悅。
現在,一個站在世界頂端的人因為她的幾句引導就迫不及待地行動,更讓她感到心情舒暢。
「史詩和命運……貌似出了一點岔子。」
「出乎預料的劇情啊,呆在世界政府里可真是從來不無聊。」
「這片大海可真是從來都不無聊。」
她伸了個懶腰,雖然替身並沒有感官,但數百年來她已經養成了無意間讓替身更像活人的能力。
「之後再去和阿提拉說說,這麼一場大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幾個老家伙都不能缺席啊,不然多少有點遺憾了……」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