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鄰近聖誕節的冬季,倫敦的天空飄蕩著雪花。
乘坐在飛天掃帚上的安東打了個哆嗦,他每一天的時間都被排得滿滿的,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學習一些非必要的魔咒。
要不然現在給自己來一個暖和身體的魔咒的話……
「哦~」
安東舒服地吐了口氣,他發現全身變得暖洋洋的,周圍刮動的狂風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詫異的回頭看去,只見伊爾莎小姐重新將魔杖收回巫師袍內。
「謝謝。」
伊爾莎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有微笑,她現在滿心的復雜,實在笑不出來。
狼人!
為什麼盧平偏偏是個狼人!
這漫長的一個月,她每天都生活在悔恨中。她痛恨自己听到盧平說自己狼人的時候後退了一步的表現,那一步讓她再也見不到盧平。
她糾結了三天,幡然醒悟,她真的愛上了這個溫柔的男人,她願意接受他的一切,哪怕是狼人。
然而,這個盧平據說是特別聰明的佷子,卻挑著這個時間帶著自己來找盧平……
這是一個考驗,敢不敢去只是第一步。
她不知道接下來將會見到什麼樣的場景,她非常忐忑,她甚至開始擔心自己到時候的表現。
她,會不會又不由自主的退縮了?
不!
絕不!
乘坐是飛天掃帚,穿梭在飄雪之中,夕陽漸漸從遠處的山峰處滑落。
安東再一次揮舞著魔杖。
一道光標出現在面前,轉動了一下,指著西北方向。
這個魔法版的導航顯然還有改進的空間,它不能移動,沒有辦法像車載導航一樣不斷的根據路程指路。
他們只能走走停停,不斷通過光標來決定下一步的方向。
但安東很快就發現了規律。
從高空俯視,一條長長的火車軌道始終在視線內。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盧平竟然是坐著火車離開倫敦的?」兩人在火車的某個站台上空停了下來,光標魔法再次指向某個位置。
「很奇怪嗎?」伊爾莎疑惑地看著他,「盧平可是個商業精英,坐火車不是很稀松平常嗎?」
她經常邀請盧平一起去餐廳,她能感覺盧平每次看著她開車都有些不好意思,還偷偷的報名了報考駕照的培訓班。
「商業精英?」安東一臉古怪的笑著,「太有意思了。」
他認真的看著伊爾莎,「也許接下來你可能會見到一個真實的盧平,月兌離了現代社會精致的外表,普普通通的他。」
伊爾莎抿了抿嘴,「我會接受他的一切!」
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安東聳了聳肩,嘿嘿嘿地笑著。
拋去狼人的身份不提,盧平可是真正的巫師,就是那種依然活在上個世紀歐洲的巫師。
類似伊爾莎這種積極融入現代社會的巫師,說真的,安東就見過這麼一個。
兩人再度飛行,此刻,太陽終于落山了。
一輪明月升了起來。
圓圓的,散發著皎潔的光芒。
他們飛過了城市,飛過了郊外,飛過了村莊,如安東預料的,飛到了荒蕪的山脈上空。
光標魔法出現了變化,轉動一下後,直直地指著正下方。
壓低飛天掃帚,一個山洞出現在眼前,狼人嘶吼的叫聲隱隱約約的傳出。
降落,站在山洞外,安東挑了挑眉。
他摘下帽子,優雅地伸手,「女士優先!」
伊爾莎都快緊張死了,看著安東促狹的笑容,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被他叔叔教育得很好的小巫師,確實很聰明,而且有著和他叔叔一樣的優雅得體。
但就是太惡趣味了,他好像很喜歡看別人的笑話,也不知道被誰影響。她不由得想起了盧平家那一對天天吵架的妖精和幽靈。
再多的胡思亂想都掩蓋不了她的慌亂,最終她堅定了信念,用力的一步一步向山洞里走去。
狼人的嘶吼更大聲了。
這是個好多山石擠壓形成的山洞,左拐右拐,有時候還要側身鑽入一個小小的縫隙,最終一個寬敞的地方出現在眼前。
四周是泥土和石頭的牆壁,長滿了青苔和不知名的植物,上方有一個大缺口,月光從上方灑落。
牆壁上捆綁著粗大的鎖鏈,將一頭巨大的狼人緊緊的鎖住。
狼人很高大,她必須盡力的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腦袋。
是那樣的大。
猶如惡獸一般的獠牙,隨著怒吼,涎水從巨大的嘴巴滴落。濃郁的狼毛中,一雙渴望撕碎一切的眼楮里滿是暴虐。
「盧平!」
伊爾莎捂住自己的嘴巴,聲音帶著哽咽。
狼人只給她報以嘶吼,掙扎著帶動鎖鏈嘩嘩地作響,它愈發的憤怒,巨大的狼爪用力的扣住抓著牆壁,泥土紛飛。
「我不會退縮了,盧平!」伊爾莎的腳步帶著決絕,凝視著狼人,慢慢的靠近,揚起自己細長的脖子,「咬我吧,讓我也變成狼人!」
「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哦,這麼一團香噴噴地肉放在面前,狼人可不會客氣,怒吼著低下頭,就要往脖子上咬下去。
伊爾莎臉上帶著對幸福的希望,閉上了眼。
「盔甲護身!」
魔咒光芒在她身上亮起,狼人仿佛咬到了一塊鐵板,痛苦的晃著腦袋。
安東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伊爾莎臉上帶著劫後余生的後怕,卻又惱羞成怒地瞪著安東,「為什麼把我拉回來,讓我變成狼人,我要跟……」
安東無奈的吐了口氣,「你變不成狼人的,你脖子那麼細,他的嘴巴那麼大,最大的可能是他把你的脖子咬斷。」
「就算你真的變成狼人了,盧平清醒後,一定會找我拼命的。」
「我……」
伊爾莎眼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淌了下來,她哆嗦著嘴唇,整個人散發著濃郁的悲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安東聳了聳肩,「巫師世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美好,雖然有神奇的魔法,但我總是會遇到一大堆糟糕的事情。我認識一個人,她的親人變成了一條蛇,跟狼人一樣,誰都不認識,就想著襲擊人。」
他仰頭贊嘆地看著狼人,搖了搖頭,「有時候真是讓人絕望啊。」
伊爾莎悲傷地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盧平。
安東掏出一瓶調制好的‘巫師眼楮’魔藥,喝了下去,向前靠近。
忍著魔藥帶來的恍惚惡心,緊緊的盯著變成無數線條扭曲澎湃的狼人魔力圖像。
與第一次他通過移魂咒進入盧平身體向內看的視覺不同,從外部觀測,雖然看不到最深層次的細節,卻更能看清整體的變化。
「哇哦~」
魔力圖像精妙得仿佛一個藝術品。
「比蛇復雜太多太多了,怪不得老師對狼人如此痴迷。」安東的雙眼瞳孔變得極大,里面閃爍著無數的星星點點。
習慣性的記錄魔法在他身旁顯示出無數光亮的線條,一點點的記錄著所有的變化。
但這種變化實在太過繁雜,他不得不只關注狼人的手臂,從細節處著手。
「嘖嘖嘖,老師就喜歡說大話,什麼偉大實驗的最後一步,根本就只是個開頭,呵。」
伊爾莎不知道這個小佷子在說什麼,但她張開雙手擋在安東的面前,怒氣沖沖地看著安東,「不許你對他指指點點,他變成狼人又不是他的錯,他就是個可憐受傷的人!」
安東嘴角挑起,「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