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群涌而上的異人已經是第三次被柳承震飛。
柳承的周身圍繞著一圈墨色的狼,數量幾有七八頭左右,水墨融成的毛發逆著重力在空氣中微微上浮。
只要有沖上來的異人,幾乎都會被兩三頭墨狼以飛快的速度撲咬上去,迅速地制服。
頂飛,或者直接殺死。
一開始異人是沒有膽子上前的。
第一個躍躍欲試的異人被柳承的馬良繪物秒殺之後,尸體在空中化成了星星點點的光斑。
「異人?」
柳承的語氣有些驚訝。
然而這頭一次的殺雞儆猴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緊接著,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在異人當中傳出來。
「剛死了以後,事件也算完成!」
「能死的!」
「死了就結算了!」
下一秒,異人們就出乎柳承意料地沖了上來。
「馬良繪物,群狼!」
柳承手中的畫筆一橫,狼群的數量頓時又增多了幾乎一倍。
狼嚎聲在這逐漸下沉的大船上此起彼伏,柳承制造出的濃霧當中,異人隕去的光斑更是一處接一處地亮起。
但異人並沒有退縮的意思,他們的攻勢一波接一波地發起,甚至逐漸開始連減傷與恢復都懶得跟上了。
這群水匪人數並不多。
「不是,就這麼功利嗎?不能假裝意思攻略一下?」
毛茸茸看著一個個沖上前去的同伴,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然而覺得不該這樣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沖啊——!」
「結算——!」
鬼叫著沖上前去的異人們正要再一次自殺式撲向柳承身前的狼群,忽然之間,那些 獸的身影一下子變得稀薄。
等他們撲上去的時候,那些先前還如同惡鬼一樣的馬良繪物已經變成了稀薄的墨霧,異人們撲了個空,一個二個如同下餃子一般砸在了柳承面前的甲板上。
「砰」
「砰」
「砰」
柳承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異人,半蹲在地上,用手中的筆挽了個花後頂住了異人的額頭。
「你們今天劫船,就是為了來送死的?」
他抬頭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毛茸茸。
「你們劫船卻沒有直接毀船,圖的不是財,找的是我。」
柳承手中的筆桿戳了戳身前的異人,語氣變得冷了一些︰
「我的行蹤,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他那稚女敕的身影竟然一下子散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氣場,讓人幾乎不寒而栗起來。
一個孩子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氣場。
文殊同總司的判斷十分的正確,收到殿下密召之後,他就即刻動身秘密前往泗楊。
而總司大人的判斷是早就布下局的,除非泄密的是總司大人文殊同,不然怎麼可能有人知道?
但這樣的氣場在此刻實在有些無用——異人們本就是來給自己送命的。
「泗蒙的狗,受死吧!」
異人們根本不回答柳承的提問,像是地獄開飯的餓鬼一樣竄了起來,再次朝著柳承沖來。
「馬良繪物‧拒!」
空中尚未散去的墨色在頃刻間凝成了連片的木樁,將沖撞上前的異人盡數攔在了原地。
「繼續沖啊!」
雖然異人仍舊在這樣不知疲倦地高聲喊著,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不管自己從哪個方向沖向柳承,都會被空中隨時凝結的墨色擋在原地。
這墨色畫出來的木樁並沒有傷害,只是嚴密地將異人與柳承之間的距離封鎖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上前的途徑。
「我再問一次,如實招來!」
與孩子的嗓音並不匹配的怒喝顯得有些滑稽,配合上現下那些不斷沖上前去又被擋飛的異人,顯得頗有些荒唐。
急著送命的異人,與強大、憤怒卻沒什麼輒的小孩。
這一次又一次的僵持當中,又一個異人被柳承制造的木樁所頂飛。
只是這一次他為了死的更快一些,在沖刺的時候動用了沖刺的技能。
技能效果尚未結束,他整個人飛出的軌跡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居然直直飛向了大船的甲板之外。
與此同時,站在原地的柳承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咬牙齒抬起手中的筆 然一甩,甩出一道墨箭徑直射向了空中的異人,直接讓對方化作了一片光斑。
為何又動手了?
「人還沒跑完!」
兔子腿愣了愣神,忽然大聲地喊道。
濃霧已經散去了幾分——那異人飛出將要砸向的水面下方,卻正是一條大船乘客撤離的小艇。
「干下面的!」
毛茸茸大喊。
話音剛落,回過神來的異人們一個二個馬上調轉了目標,飛身躍出了甲板,撲向了小艇上的平民。
「該死!」
柳承暗罵了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反應的機會。
嗖嗖幾聲破空之聲閃過,柳承射出的墨箭再度貫穿著異人的胸膛。
「該死,該死,該死!」
「繪物‧皆盡!!」
他越來越氣,手中的筆最後直接重重橫揮一筆,拉出一條墨色的刀光,徑直橫貫了自己面前那些背對著自己的異人。
幾乎整個甲板都被納入了刀光當中。
桅桿、艙房。
沒來得及收拾的行李、背對著自己沖向百姓的異人。
毛茸茸、兔子腿。
就好像一張平面的畫布被高維的剪刀剪切開來似的,柳承身前的一切東西在墨色的刀光閃過之後都被橫拉成了兩截!
「散!」
刀光呼嘯而出後,柳承 地在空中一握拳,那道滿是死意的墨色刀光頃刻間應聲消弭。
他半秒鐘都沒有等待,一個箭步就沖出了甲板,躍到了即將沉入水中的大船之外。
「別,別,別……」
稚女敕的身影從甲板躍到水面上空,焦急又居高臨下地望向那些載著乘客的船艇。
確認了許多次後,柳承終于松了口氣。
在水面上的,只有小艇與上面瑟瑟發抖的乘客。
沒有血漬,沒有死尸。
心跳似乎平靜了一些後,柳承才發現自己的拳頭握得有些僵了。
「異人……」
他呢喃著。
下方的乘客望見了這個停留在高空中的稚女敕身影,先是以為仍舊是異人的一伙,嚇得幾乎要跳到水中去逃命。
「不必驚慌!」
童聲,卻是頗有正氣的童聲朗聲響起。
「是……是那個娃?」
有眼力好的人瞧了出來。
「真、真是那個娃啊!」
「怎麼會是那麼小個娃?!」
訝異的喧鬧聲頓時響起,柳承沉吟了片刻,卻並沒有再與這些百姓說些什麼。
他們安全了。
但自己暴露了,非但如此,還是在這個關頭,這個時間點。
柳承將手中的筆再次掏了出來,唰唰兩下畫出一只風箏,然後踩在腳下,整個人飛速地乘風沖了出去。
對他來說,這種法子並沒有辦法維持從泗楊到海州那麼遠的路程,但對他現在的目的地已經足夠。
風箏載著國金司歲部的部尉,忽視了見海牙子,徑直全速地沖向了離宮的方向。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