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一位身穿素衣羅裙的女子,提著一個小竹筐,來到村崖之上。她手中戴著一個紫色編繩,她就是念湘。
她拿著鋤頭挖野菜,清風拂過她臉頰,她的黑發隨風飄揚……
她忽然一抬頭,看見一位身穿黃色圓領袍的公子從那顆樹上墜下……
她頓時大驚失色,扔下鋤頭,立即湊上前去接住了他。
他們對視了一眼,那公子嘴角微微上揚,看著他那俊俏的臉蛋,她不禁也笑了起來。
她把他放下來,她蹙蹙眉頭︰「公子,你不要緊吧?」
他撲撲身上的塵土︰「沒事!」
「那你既然沒事了,我就繼續去挖野菜了!」她走過去,提起鋤頭,開始挖野菜。
他走過來,目不轉楮地盯著她︰「我叫袁原,可否告訴我你的芳名?」
她怯生生的捂著嘴︰「小女名叫念湘,就住在村東!」
「人如其名!人長的這麼美,名字還這麼好听,你讓別的女孩兒怎麼活呀!念湘,你知道嗎?剛才我就是被你的美貌吸引了,這才摔了下來!」
她羞澀的低下頭︰「哪有啊,你騙我的吧!」
袁原走過來摟著她︰「我自然是真心的啦,我袁原從未騙過人。念湘,你還未有婚配吧?」
「小女還未嫁人!」
「你看我袁原如何?我想娶你為妻,與你長相廝守,白頭偕老。你意下如何?」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只要你願意!」
「我自然是……願意的!」
「那好,三日之內,我便會迎娶你過門!」隨後,轉身離去了。
「姐姐,這算一見鐘情嗎?」粟晚扭頭望著冰月,疑惑不解的。
冰月搖了搖頭︰「不知道!」
亓淵苦澀的一笑︰「念湘姑娘,你確實單純,慎言慎行啊!」
「後來,他履行他的諾言了嗎?」桑棘百思不解。
念湘睜眼,苦澀的一笑︰「然而,他並沒有履行他的諾言。三日後,我四處打听,才知道他是村長。並且,在那之前,他與村里一位名叫余清曼的女子兩情相悅,還說要迎娶余清曼。但他父母知道後,並不同意這門親事,他也只得就此作罷。他這才來到村崖之上,說要迎娶我為妻。但他回去後,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他父母的,竟在一日之後娶了余清曼!」
粟晚他們面面相覷。
亓淵眉眼緊皺︰「這麼說,你被那廝給騙了?」
她自嘲一下︰「對,我就這麼被他給騙了。但我不甘心,憑什麼這麼對我,我要討個說法。便只身前去袁原他家質問他,沒想到等待我的竟是這樣的結果。他接下來的做法讓我更加厭惡,我的悲劇就是從這兒開始的!」她的淚珠一顆顆的往下掉……
念湘來到袁原家的院中,迎面走來的便是袁原。
他還挽著一位身穿橙色衣衫的女子,那位橙衣女子跟她有幾分相似。
她搭在袁原肩上,輕聲細語的說道︰「袁原,清曼此生能遇見你,是清曼最大的幸運!」
袁原沖她莞爾一笑︰「清曼——」
念湘蹙蹙眉頭︰「袁原,你不是說要迎娶我為妻嗎,你為什麼要騙我?」
袁原沖念湘輕蔑的一笑︰「我若不這麼做,我爹娘怎麼會同意我迎娶清曼呢!」
念湘苦澀的一笑︰「所以,你就拿我當棋子。原來,我就只是一顆棋子,一顆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棋子而已!」
「是又如何?」袁原呵斥道,「要不是因為我爹娘不同意我和清曼成婚。我也不會去村崖,更不會與你結識!現在,清曼才是我唯一的妻子!」擋在清曼面前,「你休想動她一根汗毛!」
念湘潸然淚下,拍拍胸脯︰「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袁原蹙蹙眉頭︰「我都已經說過了,清曼才是我唯一的妻子,你……不配!」
念湘冷笑一下︰「不配?」自嘲起來,「我當初在村崖之上就不該救你!」
袁原解嘲大笑起來︰「可是你救了!」
念湘含淚一笑︰「你今日若不給我個交代,那麼,明日,村長之位便是別人的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袁原大驚失色︰「什麼意思?」
念湘苦澀的一笑︰「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流露街頭,不但你的村長之位不保,你還會淪為村里所有人的笑柄!公子還是好好考慮考慮!」
清曼扭頭望了望袁原,又轉頭望著念湘︰「小妹妹,那我們應該怎麼做你才滿意?」
念湘頓時潸然淚下︰「我只是想要個說法,袁原,你騙我干什麼?!害得我對你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你憑什麼要騙我!」
袁原緊緊皺眉︰「這樣吧,為了彌補我的錯,我納你為妾,如何?」
念湘含淚一笑︰「納我為妾?小妾?」
清曼和袁原相視一笑。
清曼微微一笑︰「對,納你為小妾,既兌現了諾言,你也能日日看到他,如何?」
念湘破涕為笑︰「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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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晚蹙蹙眉頭︰「念湘,你就這麼……就…答應他了?他都這麼說了,你還答應他呀!」
念湘苦澀的一笑︰「唉,我當時也是傻,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他了。自那以後,他納我為妾,我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會一帆風順。可是他呢,把我扔進臭水井里,讓我自生自滅;逼我割腕,見我沒死成,還捅我一刀;還有我身上這些密密麻麻的傷口都是拜他所賜……」
粟晚他們面面相覷。
念湘頓時潸然淚下︰「他為了那余清曼,不惜殘害我的性命;為了討好她,把我當靶子;為了她,把滾燙的開水潑我手上!」她瘋也似的大聲指著袁原,「在我死後不久,那余清曼也因難產而死,就連你們唯一的孩子,都被你給燙傷身亡。你心也太狠了吧!」狂笑起來,「看見沒,這就是報應!」說著,她解嘲大笑起來……
「我的孩子……那不小心的!哪像你,心狠手辣!」袁原緊緊皺眉。
念湘苦澀的一笑︰「我心狠手辣?你帶領全村村民,把鐵釘一根一根的釘在我身上,我疼得撕心裂肺,你硬是眉頭都沒皺一下,還說‘人間不該有你念湘’!」
桑棘火冒三丈,他右手在胸前揮舞幾下,然後沖袁原那兒一揮,隨後,從粟晚胸前那枚花蕾吊墜中,噴涌出一道蘇芳之光,粟晚低下頭順著那道光看去……
那道光刺進袁原體內,隨後,只見一股血光從袁原之中噴涌而出……
粟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血像激流似的往外噴,真是大快人心!」
冰月搭在桑棘肩上,微微一笑︰「桑棘呀,跟你相處這麼久,唯獨此事,你干的最漂亮!」
桑棘左手伸向冰月︰「那麼,我的報酬呢?」
冰月伸手打在桑棘手上︰「你怎麼一天就知道報酬報酬的,能不能有點出息!一會兒報仇來了,你想躲也躲不了!」撇了撇桑棘。
桑棘不屑︰「哼,小氣!」
念湘狂笑起來︰「你們現在…是不是都覺得……他做的這些事,連畜生都不如!」淚如雨下。
粟晚大皺眉頭,咬牙切齒,沖著袁原呵斥道︰「你的確太過分了,如此做法,與畜生無異!」
念湘沖袁原呵斥道︰「畜生!!」
袁原有些內疚的低下了頭︰「……對…對不起……念湘…我……」
念湘頓時淚流滿面,抽噎著︰「對不起?對不起就完啦?那我這幾年受過的所有傷痛,所有侮辱以及所有的委屈,你就一句對不起……你就能彌補……我所有受過的傷?」哽咽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所有人都只會說對不起,他們總以為,把別人弄得撕心裂肺、傷痕累累後,就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激動地,「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對不起只會給受過傷的人嘗盡傷口再次撕裂的滋味!」
袁原內疚的低下了頭。
此時,一只九尾白狐出現在袁原面前,她的九尾紛紛向袁原纏了過去,一束束雪白花粉進入袁原體內……
只听見袁原撕心裂肺地大聲嘶吼︰「念湘,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說罷,他低下了頭。
只見袁原身上出現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印白斑紋,他的臉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絲,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蠱蟲……
粟晚他們大吃一驚︰「玉湖!!」
那只九尾白狐化為人形,來到念湘面前,溫柔地摟著她,面色憂傷︰「念湘,不怕,玉湖抱著你!」
此時,念湘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得到如此柔情的擁抱!」那笑容甜如蜜意,柔絲細膩,像個天真爛漫的孩童一般,穿梭于萬物叢中,看遍萬物復生……
念湘輕輕推開玉湖的手,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她往後一看,下面便是萬丈高崖……
她轉頭瞪著袁原,蹙蹙眉頭︰「我以為你是來找我的,結果你是來找她的;我以為你是在乎我的,結果你在乎的是她;我以為你不會害我的,結果……」她苦澀的一笑,「自始至終,你就只給了我一個念想罷了!」
說罷,她展開雙手,往後一仰,就只見她緩緩地墜了下去……
「念湘……」
「不好,天已放亮……」粟晚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又低頭望著念湘。
只見念湘在墜下山崖那一刻,便灰飛煙滅了。
「念湘……」捆束袁原的那股黑氣也已經消失,他順勢跪在地上,眼淚含眼眶,「念湘……」
冰月搖了搖頭︰「世態炎涼啊!」
「我們回去吧!」亓淵望著粟晚。
「可是……袁原他……」粟晚猶豫不決。
「走吧,這接下來就看他自己去了結了!」冰月嘆息。
粟晚點了點頭︰「也對!」
「帶我一個唄!」玉湖沖粟晚眨了眨眼。
粟晚連連點頭︰「走吧,小狐!」
說著,粟晚他們轉身離去,玉湖也緊跟上他們的步伐。
袁原撕心裂肺地大聲嘶吼︰「念湘……」失聲痛哭起來,「念湘,此生是我負了你,你已故,袁原也不可苟活,袁原跟你一同去!」
說著,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懸崖邊沿,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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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晚轉頭望著冰月,蹙蹙眉頭︰「姐姐,你說,念湘和袁原……他們這算緣盡了嗎?」
冰月搖了搖頭︰「他們今生的緣盡了,但是,他們還有來生啊!」
「啊?」粟晚詫異地望著冰月。
「也就是說,他們的緣分……或許還未盡!」冰月拂袖一揮,「小晚,你看——」
一本冊子出現在他們眼前,它翻到一頁,那上面寫著︰〔念湘和袁原︰今生劫來生緣。〕
粟晚念︰「今生劫來生緣!」她一本正經地望著冰月,「姐姐,你什麼時候把月老的簿子偷來了?」
听聞此言,亓淵、桑棘和雲深忍不住笑了起來。
冰月左顧右盼,急地直跺腳︰「小晚,我是夢主!」說著,他便大跨步往前走了。
粟晚詫異地四處觀望,不知所措︰「你們……」
桑棘捂著嘴︰「粟兒啊,那個……上官冰月也可以管!」說罷,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啊!」粟晚內疚地,「姐姐……」連忙跟上去追冰月,「姐姐,小晚錯了!姐姐等等我!」
冰月停住腳步。
粟晚站在他面前,內疚的︰「姐姐,小晚錯了。」
冰月微微一笑︰「小晚,姐姐永遠都不會生小晚的氣的!」
「姐姐真好!」粟晚眯縫著眼。
桑棘他們也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