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椏他們走過琴湖湖畔的巷道,家家戶戶舉幡掛孝,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終于,他們來到深巷最後一戶人家的時候,這戶人家沒有舉喪。
枝椏和夷天燼面面相覷,隨後,枝椏敲了敲房門︰「有人嗎?開開門呀!」
半晌,沒吱聲,也沒有開門的跡象。
枝椏再次敲門︰「有人嗎?請開開門啊!」
門這才打開,映入她眼簾的是一位白發老者,白花花的長胡子,潔白的眉毛,蒼老的面容,聲音嘶啞地︰「請問兩位,你們找誰啊?」
「我們是過路的行客,路經此地,天色已晚,想在你這借宿一宿,不知老者,可否行個方便?」枝椏恭敬地,「不敢白住,川資奉上!」枝椏這話一出,夷天燼將早已拿出來的許多銅錢塞進枝椏手中,枝椏望了他一眼,將銅錢遞給老者。
老者沖他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答應下來︰「好吧!」接過銅錢,讓他們進屋了。
他們仨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枝椏掃視了一下四周,沖老者微微一笑︰「那個,老者…有吃的嗎?我餓了!」
老者連連點頭︰「有些地瓜、玉米,還有幾個干餅子,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去!」說著,他雙手一拍雙腿撐起來,走進灶房,隨後端來一個竹編圓簸箕,里面裝著一些地瓜、玉米還有干餅,放在桌上,「來,你們來趁熱吃吧!」
枝椏連連點頭,連忙抓起一個地瓜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起來︰「多…多…多謝!」
夷天燼看著枝椏那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快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枝椏抓起一個地瓜,就往夷天燼嘴里塞︰「你也吃一個,很好吃的!」
夷天燼連忙咬了一口地瓜,隨後蹙蹙眉頭,「我冒昧的問一下,我們路過巷子的時候,看見家家戶戶舉幡掛孝,這卻是為何?」
老者深嘆一口氣︰「我也還想問你們呢,我看你倆也不像落難的呀,干嘛會來這琴湖尋死啊,這琴湖可不太平啊!」
夷天燼眉宇間泛起褶皺︰「你這老頭,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尋死啊!」
「你們也別怪我這老頭說話太過……主要的是這段時間我們琴湖經常鬧鬼!」老者眉宇間泛起褶皺。
「鬧鬼?」夷天燼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枝椏緊皺眉頭。
「這事兒,那還得從三年前的那場新婚鬧劇開始!」
「鬧劇?新婚怎麼會成了鬧劇?」枝椏和夷天燼面面相覷,都感到不可思議。
老者嘆息道︰「這件事的起源,還得從他們小時候說起。在村落深處連著三戶人家,這三戶人家歷來關系都特別好,他們每家都只生了一個小孩,一共是兩男一女。那兩個男娃分別叫秦安時和易柏辰,那個女娃叫文珍。他們仨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還是挺好的。文珍呢,她從小就特別喜歡易柏辰,並且專門去靠近易柏辰,有時候甚至忽略了秦安時,這些秦安時都看在眼里。可文珍不知道的是,秦安時一直默默的愛著她。」
「那易柏辰呢?他是怎麼想的?」枝椏很是好奇。
「他?這誰也不知道啊這個!這後來,他們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了,他們父母都挺著急的!文珍向她父母提出了要嫁給易柏辰這個請求,被她父母拒絕了。」
「文珍的父母為什麼要拒絕呢?他們難道看不出文珍喜歡易柏辰嗎?」枝椏很是不解。
「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啊!可是,他們一直喜歡秦安時,一直想讓秦安時做他們的女婿。秦安時這個人特別老實憨厚、也很善良、而且他文韜武略、文武雙全,是整個琴湖的村民眼中,最完美的女婿,也同時有很多女孩子想嫁給他。但是,都被他一一婉拒了,他心里一直愛著文珍,文珍才是他心目中的最愛。當然,這件事文珍和秦安時的雙方父母也是知道的。于是,文珍的父母就瞞著文珍,與秦安時的父母商議,給他們安排了成婚!」說到這,老者拍拍大腿,一臉無奈地神情,「在文珍和秦安時成婚當日,起初都挺好的,婚禮也進行得非常順利,可就在他們洞房後,這場鬧劇就開始了……」
三年前,在一個大戶人家中,處處張燈結彩,擺著宴席,到處張貼著喜字,院內座無虛席,滿是一片歡聲笑語。
在一個張燈結彩的寢房內,滿是一片大紅色,在那張紅色喜慶的床上坐著一位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她戴著紅色的蓋頭,滿心歡喜地焦急地等待著……
半晌,一位身穿紅衣婚服的翩翩公子走了進來,眉清目秀的他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彎似月。
他站在床前面對著她,他緩緩地掀開她的蓋頭,內心既興奮又緊張。
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內心十分緊張︰「珍兒……」
她一眼看到他,大驚失色︰「秦安時?怎麼會是你?你干嘛穿著婚服?」
安時有些羞怯地望著文珍︰「珍兒,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啊!」
文珍大驚失色︰「什麼?不是說……今日是我和阿辰的大婚嗎?你為什麼會在這?你把阿辰怎麼樣了?」扯下紅蓋頭,連連搖了搖安時。
安時蹙蹙眉頭︰「我不知道啊,珍兒!我只是跟隨著我爹娘來向岳父岳母提親,沒想到他們很快就同意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是知道此事的!」
文珍沖他呵斥道︰「你不知道我愛的只有阿辰嗎?你為什麼要來向我爹娘提親,就算我無法跟阿辰在一起,我和你也絕不可能!」
「可是我……」安時蹙蹙眉頭。
文珍將手中的紅蓋頭甩在安時的身上,安時伸手接住了。文珍淚眼朦朧地模樣瞪著安時︰「你要洞房是吧?你自個兒洞房去吧你,居然合起伙兒了來騙我,騙我成婚!」說著,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門去。
安時將紅蓋頭貼在胸前,頓時潸然淚下,失聲痛哭起來。
文珍徑直走到院內的一桌飯桌前,她目視著眼前那兩位坐在飯桌前正一片歡聲笑語喝著酒的那兩位,淚水終于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爹,娘……」
其中一位婦人呵斥道︰「你不在洞房內陪你夫君,跑到這宴席上來做什麼!」
文珍蹙蹙眉頭︰「我還想問你們呢,不是說讓我嫁給阿辰的嗎?為何跟我洞房的不是阿辰,而是秦安時!」
此時,在座的諸位席上坐著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我听說,今天的這一對新人……就是這位文珍姑娘一直喜歡的是易柏辰!」
「是啊,我也听說了!」
「我也听說了!」
…………………………
坐在那位婦人旁邊的男子怒斥道︰「阿辰阿辰,你一天就知道想著那個易柏辰,他能給你什麼!那個易柏辰只是把你當成妹妹,而安時是真心對你好哇!你怎麼就找不準這其中的分量呢,他現在是你夫君,是我和你娘的女婿,你還不快回去陪你夫君,跑來這兒質問你爹娘,這算什麼事兒啊,別人家看著臉上很有光啊!」
文珍淚如雨下︰「你們也知道啊,為什麼要騙我?我要是早知道,今日與我成婚的是秦安時,我也就決不會答應這門親事,除了阿辰,我誰也不嫁!」說著,她扯下她的頭飾、還有紅色嫁衣,「要嫁你們自己嫁去!」將頭飾和嫁衣丟在地上。
「啪——」他的巴掌落到了文珍的臉上,「混賬!」隨之文珍臉上就有一個巴掌印,已經泛紅。
文珍捂著那半邊已經泛紅的臉,眼里滿是淚水,呵斥道︰「爹,你就算今日把我打死了,我也不會嫁給秦安時的!」
「婚宴都已經辦了,也已經拜了堂了,入了洞房了,說不嫁就不嫁,成何體統!」他怒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可說不嫁就不嫁了呢!」那位婦人蹙蹙眉頭,「安時這孩子,心腸真的很好,也很在乎你,你也拜了堂,成了親,就跟安時好好過吧,別再鬧了!」
「我不嫁!」文珍眉宇間泛起褶皺。
「……」那位婦人還想說什麼,卻被秦安時的到來給打斷了。
「岳父岳母,你們就別再勸珍兒了,她不願意嫁就算了,不要勉強她了,就隨她去吧!」安時眼里滿是淚水。
「可是,安時啊,我們文珍和你已經拜了堂了,成了親了,她現在來反悔,你怎麼辦啊?」那位婦女拉著安時的手語重心長的言道。
「沒關系的,我也不希望看著珍兒難過!」安時強顏歡笑。
那位男子蹙蹙眉頭望了望安時︰「安時啊,好孩子,是我們文珍沒福氣,沒眼光!」他轉頭望著文珍,卻忽然看見文珍身後站著的易柏辰,他頓時大皺眉頭,「易柏辰,你還來這做甚?你還嫌這鬧得不夠大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你不愛我女兒就算了,還讓我女兒為你死心塌地!」
一听這話,文珍一個轉身,就看見在她面前站著一位公子,她一愣︰「阿辰,你來了……」
一見易柏辰,那位男子瞬間變臉,呵斥道︰「易柏辰,今天是安時和我們家文珍的大婚之日,你來這兒晃悠什麼!」說著,他順手拿起一根木棍,就沖易柏辰而去,「我今天非得趕你出去,我們這不歡迎你!」
易柏辰看事不對,連連躲閃︰「老爺子,文家老爺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什麼叫都是我的錯 !」
文珍大驚失色,連忙跑到易柏辰面前擋著︰「爹,你冷靜一點,別沖動!」
「你馬上讓這個人離開,我就會冷靜了!」說著,他比好木棍,朝易柏辰打去,易柏辰躲閃開了,他又打一下,易柏辰又繼續躲……
文珍看事不對,左顧右盼,看見桌子上有一把匕首,她連忙過去拿起匕首,擋在易柏辰面前︰「爹,你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那位男子冷哼一聲︰「我看他躲得挺快的,啥事兒沒有,還出人命了,你就護著他吧,我今日就非得把他給趕走不可!」說著,他拉開文珍,繼續拿著木棍朝易柏辰打去。
安時見勢不妙,連忙上去阻攔︰「算了吧,岳父,放下木棍吧!」他去拖木棍。
文珍連忙站起身,拿著匕首朝那位男子和安時沖過去︰「不許傷害阿辰!」
那位男子大驚失色︰「安時,你快躲開啊,你別搶木棍了!」
安時轉過身一看,文珍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進他的胸膛里了,他目瞪口呆︰「珍兒,我是愛你的!可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我只是……只是來……」話音未落,他口中鮮血竟一擁而出,他昏倒在地,沒了聲息。
此時,那位男子和那位婦女頓時目瞪口呆︰「安時……」
文珍大驚失色,哆哆嗦嗦地︰「秦安時,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時,上來一個身穿紅衣的婦女抱起安時,失聲痛哭起來︰「安時啊,我的好兒子啊,你怎麼就走了呢!我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走了我們可怎麼活啊!我說了,不要迎娶文珍那死丫頭吧你偏不信,你要什麼樣的姑娘不好啊,偏偏喜歡她這種根本不在乎你的,你這是何苦啊!」
半晌後,她站起身,沖著文珍呵斥道︰「你這死丫頭,我們家安時那麼愛你,什麼好的都給你,可你這個白眼兒狼,不領情就罷了,竟然殺了我們秦家唯一的兒子!我要替我兒子報仇!」說著,她掐著文珍的脖子使勁拽了拽。
「秦夫人,是我對不起…對不起秦安時,對不起您,更對不起秦老爺……」文珍閉上雙眼,眼淚齊刷刷的往下掉……
「你怎麼不去死,你該死,你賠我兒子!」秦夫人還是掐著文珍的脖子不放。
……………………………………
「就是這樣,秦安時就這麼被文珍給殺死了。他死後,這整個琴湖就開始鬧鬼,以前喜歡過秦安時的女子,也在一夕之間傳來死訊!這就是為什麼你們來時看到家家戶戶舉幡掛孝的原因了!」老者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我還有個問題,就是…最後,那文珍去哪里了?還有,那易柏辰呢?」
「文珍一直沉浸在內疚之中,而易柏辰則不知所蹤!我也是很奇怪,為甚那文珍沒有被鬼纏身!」說到這,老者搖了搖頭。
「要搞清楚這整件事的緣由,我們還得從文珍家查起!」夷天燼轉頭望著枝椏,枝椏立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