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花界。
「你們這羋花界何時有曇花的?我記得,這四海八荒只有我聖月界有這曇花。」冰月走到粟晚面前,四下打量著,疑惑不已。
「今日是月圓之時,也就是……」粟晚抬起頭目視著他,「姐姐,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知道,姐姐最喜愛的便是這曇花了。」伸手摟著冰月,「姐姐,生辰快樂。」
「小晚,你是怎麼知道今日是姐姐的生辰的?你怎麼知道姐姐甚是喜愛曇花?你們羋花界不是沒有曇花麼?」冰月有些詫異地,「你是看了我送你的那幅畫而知道的嗎?」
「我種的呀。」松開手,「我打開那幅畫看,你伏筆在上面繪出的那朵曇花甚是唯美,這一看便知,你有多愛曇花啊。」
「這四海八荒,也只有我這個偽君子會獨愛曇花吧。」辛酸淚目。
「不會啊,我也很愛曇花的。」微微一笑。
冰月莞爾一笑。
「姐姐,你喜歡這里嗎?」內疚地,「這兒雖不如聖月界的曇花,那麼多那麼美。但是,這也算我的一點點薄禮。」
「姐姐很喜歡……」
「姐姐,你來給這兒取個字吧?」
「就叫曇夢願吧。」
「好听。」
漫天流螢撲朔迷離,紛紛揚揚,圍繞著他們。
……………………
亓遠遠的目視著冰月他們的背影,淚目——
…………
「冰月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知道你最喜愛曇花,我送你一個曇花燈,你可以用來許願,這跟蓮花燈一樣,許願很靈的。」把手里提著的一盞曇花燈遞給冰月,抿嘴一笑,眉眼彎似月。
冰月深吸一口氣,連瞟都沒瞟一眼,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公主還是收回吧,這禮物我承受不起。」
「公主?」淚目,「冰月哥哥,我們何時生疏到這般田地了?你連我的名字都懶得稱呼了嗎?」拍拍胸脯,苦澀,「事到如今,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了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扭頭瞥了一眼,「自你傷害我們小晚那時起,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本不是同路人。」
「冰月哥哥,你看……」提起曇花燈給他看,「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曇花燈啊,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愛的就是曇花嘛,你看……」
「無事別獻殷勤。」輕蔑、嘲諷,「這四海八荒,只有我才會種曇花,也只有我聖月界才有曇花,誰知道你是不是去我聖月界偷來的。」
「我沒有,冰月哥哥,我這是自己種的,我沒有去你們聖月界偷曇花,我真的沒有。」哽咽。
…………
亓失聲痛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同樣是曇花,她種的你就倍加珍惜,而我送的…你連瞅都不瞅一眼。
…………………………
羋花界,曇花願。
鏡辭走上前來,沖粟晚他們微微一笑︰「晚晚,冰月,我听棠昳他們說,你們回來了,我來看看你們。」
粟晚嫣然一笑︰「我听我師父,還有荼爍長老和旻憂長老跟我說,你真的是我爹爹,我真的好開心,我也有爹爹了。」跑過去撲進鏡辭懷里,熱淚盈眶。
「孩子……」
「爹爹,你能和我說說,你跟我娘…是如何相識的嗎?」粟晚松手,目視著鏡辭。
鏡辭目視著前方,淚目,哼著小曲——
小小藤蘿花
絲染如雨下
不知花落入誰家
時時思念她
初顏聖蓮花
纏思入筆下
遙知花落思慕鄉
夜夜蓮榣花
………………
「我們藤界因為地位卑微,常常遭到他族奚落、欺辱,見著我們藤界有寶物,便常常來掠奪我族寶物。也因為我們藤界是月兌離了聖醫界,自立門戶。因此,也沒有理由再去找聖醫界來庇護我們。」哽咽,「她,作為羋花界花神,梓榣的真身乃是聖蓮花,她真的是傾國傾城,花容月貌,世間少有的美人坯子。」
鏡辭走到冰月面前,握著他的肩膀︰「說起我跟梓榣的初遇,還真是個意外……」
…………………………
藤界,藤竹林。
竹林沙沙,晚風輕輕刮,月色下絲柔如歌。竹絲入眠,竹枝搖搖欲睡,縴細柔美。
听雨聲淅淅瀝瀝地落下,伴隨著晚風,逐漸下大,轉瞬間滂沱大雨局促而下,猝不及防。
其間,鏡辭撐著油紙傘,站在這雨間,時刻警醒著,時不時左右兩邊瞟,不敢有一絲松懈。
此時,晚風呼嘯而過,一朵聖蓮花漂流而來,形成一條完美的弧線,隨風而來,落在鏡辭身後的地上,正好被他的傘給遮住了雨點兒……
鏡辭毫無察覺,那一朵聖蓮花就屹立在他腳後的地上,在他傘下與他一同避雨……
那朵聖蓮花全身濕漉漉地,柔情似水,潔白無瑕,冰潤如玉。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間滂沱大雨便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不一會兒就停了。夜空之中的繁星微弱之光綴滿大地……
鏡辭收起他手中的油紙傘,徑直往前走,離開了這里。
…………………………
「往往意外成就了你們兩位前輩這段最美的佳話啊。」冰月會心一笑。
「爹爹,你這會就走了?」質疑的眼神。
「晚晚啊,那時候我…根本毫無察覺我身後有朵聖蓮花,因此,雨停了我就走了。」會心一笑,「這段經歷,還是梓榣告訴我的。後面那個…他帶著幾十個人來我族掠奪我族寶物,我與他大戰一場……」
……………………
藤界,藤竹林。
「鏡辭,我們倆又見面了。你可還記得我啊?」一位身穿黑袍的蒙面男子現身,莞爾一笑。
「天以,你又來了,可真是鍥而不舍啊。」鏡辭冷哼一聲,無奈。
天以輕蔑的一笑︰「只要你交出你身上的水密索靈,我便不再打擾,你們藤界也可相安無事,否則……」
「否則如何?」不屑,「屠我滿門,還是滅我全族啊?」
「少廢話,交出水密鎖靈——」拿出劍,向鏡辭丟了過去。
鏡辭拿出水密鎖靈之刃(後世稱芳菲),放在胸前,刃尖兒指向天以。雙手左右兩邊揮灑幾回,兩束紫色光束隨著他的手舞動著,他雙手伸展開,只見五把與之同樣的冰刃月兌穎而出,整齊排列,一道道紫光閃爍。
他雙手向前一推,那六把冰刃紛紛迅捷刺向天以面前的劍,那把劍的劍尖兒劃出一道大火花,與那六把冰刃踫撞,只見兩道傘狀火花傘尖兒踫撞……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一束白光從中閃現,逐漸延伸。
那六把冰刃和那把劍分別往回竄,那把劍刺進天以的月復部,那五把冰刃紛紛縮回,與之合並。鏡辭躲閃不及,被冰刃刺中胸月復。
天以捂著月復部的傷口,怒目圓睜︰「誰,出來?」
只見那道白光逐漸散去,一朵聖蓮花蕾從中閃現,那朵聖蓮花蕾逐漸盛開。只見一朵朵聖蓮花瓣兒從花中四溢,還在不停地旋轉著,一束束皎白光束縱橫交錯,花瓣兒劃過他們倆的臉上、手上、衣服上,紛紛泛出傷口……
天以撫模了一下他臉上的一處傷口,氣急敗壞︰「可惡,誰,哪里來的一朵蓮花,敢壞我好事。」
梓榣從聖蓮花中閃現,身上散發出一道皎白之光,注視著天以︰「天以,你可看清楚,我是誰?」
「您…您是…羋花界花神?」有些膽戰心驚,吞吞吐吐。
「正是——」
「羋花界…花…花神梓榣?」鏡辭攙住胸口,很是詫異。
「水密鎖靈乃藤界寶物,你一個外族之客,連看一眼都不配,卻想著去搶掠,真真是令人齒寒。」面無表情,盯著天以。「我雖不是藤界中人,但我羋花界世代與聖醫界交好,而藤界曾經也是聖醫界。」
天以冷哼一聲︰「藤界地位卑微,屢屢遭他族奚落,可寶物倒是不少,少幾樣也無關緊要。」
「虧你說的出口,藤界乃聖醫界邊境,你欺辱藤界,就如同欺辱聖醫界,棠昳絕對不會與你干休。藤界雖然寶物甚多,卻大多源自聖醫界。你搶奪藤界寶物,你就不怕哪天惹怒了棠昳聖主,屠你滿門。」指著天以。
「我們祁山派會怕你們嗎?惹怒了我們祁山掌門,定屠你滿門。」天以大言不慚,怒目而視。
梓榣冷哼一聲︰「祁山派?我梓榣在這世間活了幾百年,從未听說過什麼祁山派,不知道是從哪個陰溝旮旯里冒出來的,竟還大言不慚,聲稱要屠我滿門,這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一股瘀血從天以口中涌出,他攙住月復部︰「可惡,你給我等著。」轉身離去。
梓榣回眸,目視著鏡辭︰「對不起,我的緣故…害得你也跟著受傷了。」
鏡辭攙著胸口,會心一笑︰「不礙事……」
梓榣上前扶著鏡辭︰「被我聖蓮花花瓣兒劃傷的地方,很難痊愈的。」
「無事,總有一天會好的。」鏡辭微微一笑,「花神不必過慮,我還得多謝花神的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容我後報。」
「我帶你去我羋花界療傷吧,你這傷口真的很難愈合的。」扶著鏡辭,往前走。
鏡辭掙月兌梓榣的手,「花神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藤界地位卑微,不要髒了您的手。」轉身離去。
梓榣轉身,目視著他的背影……
鏡辭沒走幾步,體內一股瘀血涌上心頭,從他口中涌出,他挺立在那兒,他的頭一陣暈眩,隨後昏倒在地。
面對此情此景,梓榣上前,將他摟在懷里︰「鏡辭,鏡辭……」
…………………………
「就這樣我跟梓榣這才算真正的相識了。」他淚目,「她帶我來羋花界療傷……」
「等等,爹爹,最初我娘怎麼知道你的名字的?」百思不解,一臉茫然。
「那是因為,我藤界雖地位卑微,但是,也曾是聖醫界中人,位居在聖醫界邊境,也算是無人不知了吧。」苦澀。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拿出一個潔白的、蓮花狀的玉石吊墜,哽咽著,淚如雨下。「這是我娘生前給我的,應該是留給爹爹你的,我轉交給你。」將蓮花玉墜遞給鏡辭。
鏡辭接過蓮花玉墜,仔細端詳著它︰「如此美麗的蓮花玉墜,可還能得我手中,是我鏡辭的榮幸,我一定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物件。」
粟晚潸然淚下︰「爹爹,听到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我娘故去,留下來的唯一的物件只有這蓮花玉墜了……」哽咽,「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我娘,害得我娘被人殺害……」失聲痛哭起來。
冰月湊上前來,內疚不已︰「小晚……」
「姐姐……是我害了我娘……」粟晚撲進他懷里。
冰月摟著粟晚,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鏡辭俯下頭,失聲痛哭起來︰「晚晚,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梓榣也不會怪你,你就別再自責了啊。」走上前去,撫模了一下粟晚的頭,「你這個樣子,她泉下有知也定不會安心的。」
粟晚松手,擦拭了一下眼中淚珠,轉頭目視著鏡辭︰「爹爹,你繼續說吧。」
鏡辭莞爾一笑,俯下頭目視著蓮花玉墜,淚珠一滴一滴地滴在蓮花玉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