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體質不善殺伐,她本人又常年深藏閨中,所以並沒有誰拿她的修為來與那些妖孽比較高下。
其實還有很多像她這樣的,修為不低但是不善戰斗的天才並不為人所知,畢竟人們總是願意去看耀眼的星光,容易忽略了周圍的點綴。
池鏡流因為從小在妙瞬庵這樣的地方長大,耳濡目染,一身媚功簡直媚到極點,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千嬌百媚的感覺,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抵擋這樣的魅力。
她的這種媚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換做其他人,她這身媚骨立刻就能讓人心神失守,但是今天遇到了墨凌,卻不好使了。
經過寂滅之氣重重洗刷,現在的墨凌那些許多正常人的情感都被沖刷的很淡了,美人也好錢財也罷,根本誘惑不到他,除了那一捧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再也沒什麼能真正影響到他。
所以面對這麼一個尤物,他依舊面色如常,心思全放在了剛才的曲子上。
這倒也不能怪他,劍體就是這樣的體質。
「池姑娘,我爹說這曲子,十年小成,終生難大成,我想請教一下姑娘師出何門,實不相瞞,在下也想去找人學學這曲子。」
現在他想的是等以後返回邊村,將這曲子彈奏給父母的衣冠冢听,以慰藉父母的在天之靈。
「咯咯咯……」听聞,池鏡流笑個不停,她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的注意力居然會在這里。
既不被她媚態迷惑,也不關心焚筱柔的去向,既不需要美色,也不索要錢財,這人真真就是一塊木頭。
閱人無數的她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戒備,高聲道︰「妹妹出來吧,再不出來你的小情人就把你忘啦。」
「臭木頭,爛木頭,榆木腦袋!!!」一名老嫗從旁邊的竹林鑽出,正是幻化後的焚筱柔。
她沖出來就對著墨凌的腦袋一頓亂錘,弄得後者不明所以。
她提前進來的時候,跟池鏡流說起過墨凌的事,後者對于墨凌並不了解,想試探一下,于是才有了這一出。
可誰能想到墨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與池鏡流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接不上話茬。
至少能讓她肯定的是,墨凌不是那種心懷不軌的人,只要明白了這點,池鏡流也就不會為難他了。
雖然通過了池鏡流的考驗,可焚筱柔的氣不是一時半會能消下去的事,只听她吼道︰「還不快給我解開!」
「解開!解開!」
說著墨凌就要解開對方的衣服。
「干什麼啊!我的意思是把我身上的幻術解開!」
連忙解開了對方身上的幻術,結果又吃了一通粉拳。
「你就不怕我丟了?就知道關心那個破曲子?!」
墨凌這才明白焚筱柔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听到「破曲子」三個字的時候,他有點惱了,倒退三步拉開距離,一臉正色。
「姑娘只是讓我將你送到這里,至于之後的事一概沒提,自然也不是我該關心的,既然事情已經辦完,咱們就此別過!」
自己把焚筱柔送到這里後他本來就沒打算多留,況且他原本的計劃是去這里的洞庭湖,既然人已送到,他也沒有了留下的理由。
而後,墨凌轉身對著池鏡流道︰「池姑娘,在下想以此曲告祭父母,還望告知師從何方,成全在下。」
「你這就想走了?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焚筱柔氣的聲音都變了,墨凌這個態度讓她有種被人拋棄了的感覺。
「在下記得很清楚,姑娘曾說過,只要把姑娘送到這里,之後我愛死哪去死哪去。」墨凌一臉正色。
「你,你……」焚筱柔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一時間悲憤交加,也不知道怎麼反駁,這確實是自己說過的話,可自己現在的心思比起那會已經變了。
真是個爛木頭!
焚筱柔狠狠踹了墨凌一腳後,轉身跑進竹林之中。
見小妹受氣,池鏡流自然對墨凌也沒有好臉色。
「我師出何門焚妹妹最清楚,你若想弄明白,可以自己去問她。」
「啊這……」
按照經驗,這個時候去找焚筱柔絕對不明智。
墨凌也不是笨人,看到對方臉上的冷色,也明白自己剛才招惹到了她。
也罷,曲子的事就算了,還是先出去吧。
「池姑娘,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擾了,在下就此告退。」
「誰讓你走了?」池鏡流面色更冷了。
墨凌輕嘆一聲,看來今天不把焚筱柔勸好,怕是出去都難。
于是咬了咬牙,轉身追了上去。
看著他笨拙的背影,池鏡流媚眼一轉,表情立刻變化,竟是直接的笑了起來,表情變化之快,堪比表演。
「焚妹妹怎麼偏偏就看上了他?咯咯,真是世事難料,一物降一物啊。」
所幸焚筱柔並沒有跑遠,而是跑到外面的小溪邊蹲在那里,雙臂緊緊抱著大腿,頭也埋在雙腿之間,只是默默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難道在哭嗎?她居然會哭?如果哭的話,為什麼哭?如果沒有哭的話,那又是在干什麼?
墨凌看著對方的背影,只覺得一陣頭大,自始至終他都沒搞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大多數時候只覺得不可理喻。
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還是一刀,墨凌壯起膽子,抱著必死的決心走上去拍了拍焚筱柔的肩膀。
這一拍,對方直接彈射跳起,一口狠狠咬在了墨凌的肩膀上,這一下力道極狠,還用上了靈力,一排牙印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疼的墨凌差點一掌拍她個花兒為何那樣紅,臨了還是停住了舉起的右掌。
本來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可焚筱柔咬這麼一下還不解氣,反口還想再來一下,墨凌連忙抬手格擋,結果被一口咬在了手臂之上。
「哎喲,好家伙!」
這哪是什麼仙子,根本就是狗子!
一番鬧騰,又咬又錘又打的,好半天焚筱柔才順氣。
「我說姑女乃女乃,你不是說把你送到這里以後,我就可以走了嗎?」墨凌一臉黑線,看著身上的各種咬痕欲哭無淚,衣服都被扯的凌亂不堪,看上去像是被人凌辱了似的。
「怎麼,把人騙了就想走?哪有這麼好的事?」焚筱柔雙手叉腰,一副嬌蠻模樣,墨凌是真怕了她了,只想快點打發了趕緊離開。
「那姑女乃女乃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你吼什麼吼?!」
其實墨凌沒有吼,她只是單純的想找茬。
墨凌抓了抓腦袋,他直接沒了辦法,干脆保持了沉默。
「好啦好啦。」就在墨凌沒了辦法的時候,池鏡流姍姍來遲,打了個圓場,她的時機把握的很好,正好是焚筱柔的氣稍微下去的時候,「焚妹妹你快去療傷吧,我已經用傳音符通知你天師兄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見池鏡流過來,焚筱柔一改嬌蠻模樣,走上去拉住了對方的手腕,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與剛才的母獅子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池姐姐知道我師兄在哪?」
「他知道你與我交好,曾經來找過我一次,留了一張傳音符給我,你還是快去療傷吧,不然到時候你師兄看到不得心疼死。」
「行,我就听池姐姐安排。」
二女聊著聊著就要離開,墨凌連忙追上去,喊道︰「二位姑娘,我……」
可那兩女根本不搭理他,徑直離開,墨凌心中一急,就要展開身法追上去,卻被侍女給攔下了。
「公子,這邊請。」這侍女出現的時機還真是不錯,這麼一耽誤,二女的就消失在了竹林里。
「姑娘,你要帶我去哪?」
侍女抿嘴一笑,現在墨凌這幅狼狽的樣子著實令她發笑,忍都忍不住,道︰「小姐交代我要將公子安頓下來,自然是帶公子去客房了。」
「請告訴你家小姐,代我謝謝她的好意,我還有別的事,就先不住了,請問姑娘出口應該往哪走?」墨凌發現回去的路已經發生變化,自己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池鏡流可是特意交代不能把人放走,哪怕把他丟在荒郊野嶺,侍女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出口在哪。
「小姐沒有交代這件事,所以恕難從命了。」
墨凌眉頭微皺,既然不帶他出去,那他就準備自己去找出口。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侍女繼續道︰「公子不要想著靠自己走出去,這周圍有庵主親手設下的禁制,如果胡亂走動觸發了某些殺陣,怕是會讓公子陷入危險。」
「這……」
這不相當于被人軟禁起來了嘛!墨凌仰天長嘆,無奈的跟著侍女走了。
七彎八拐,墨凌跟著侍女來到了一個小屋前,這小屋頗具田園風光,屋子前就是良田,周圍還圈養著一些兔子野雞。
撫模著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墨凌不自覺的想起童年的時光,頓時有種回到了邊村的感覺。
不得不說池鏡流的審美與自己甚是接近。
站在小屋前,墨凌也沒有那麼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