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輩?」墨凌小心翼翼的出聲,心里帶著些許的愧疚。
他明白這種從天堂瞬間掉到地獄的滋味並不好受,一個人往往不怕掉到地獄,就怕曾經見過天堂。
一旁的池鏡流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前輩或許是受到打擊了,暫時讓他冷靜一下,咱們繼續往里面看看吧。」
墨凌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二人繼續朝著通道深處探索,不多時便走到了盡頭處,盡頭處是一條死路。
墨凌拿著天游劍在盡頭處敲敲打打,試著看能不能鑿開一個口子,可根本毫無用處,完全撼動不了分毫。
他不死心,試著用之前的辦法,在盡頭處運轉了一下功法,卻依舊沒有任何用處。
一旁的池鏡流同樣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認這里確實是沒有任何路了,道︰「墨公子,這里似乎,是一條死路……」
「哎,咱們回頭吧,看看前輩怎麼樣了。」
二人只能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葫蘆旁,見葫蘆沒有半點動靜,二人相視一眼,雙雙保持了沉默。
「這葫蘆是個寶貝。」悟劍松道,「至少是傳世天兵一級的寶物。」
傳世天兵至少也是天人級別的修士才能煉制的寶物,即便是天人級修士不是各個都有,因為煉制難度極高,需要的材料極收齊,能煉制成功的人只是少數中的少數,若是放到外界,連超然勢力都會為了它爭破腦袋。
墨凌的瞳孔微微收縮,道︰「傳世天兵?嘿,又是一個天兵。」
這傳世天兵雖然稀少,但最近墨凌卻接二連三的遇到,不得不說他的運氣還是非常不錯的了。
況且這里連天人級的骨渣都有了,有傳世天兵在此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上次的金霞玉鳳簪是有主之物,自己不好拿取,可這葫蘆基本屬于無主之物,墨凌倒是頗為動心,雖說現在自己已經有了天游劍,可又有誰會嫌棄好東西再多點呢。
但說好了跟池鏡流五五分賬,可這玩意怎麼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白劍一開口了,道︰「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哎……我在這已經被困了五千多年,實在是太想出去,可……」
墨凌連忙道︰「我明白的前輩,現在的我修為低微幫不上太多的忙,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咱們再想想,或許還會有別的辦法呢。」
「是呀前輩,咱們好好合計一下,說不定有別的辦法呢。」池鏡流附和道。
過了一會,白劍一呵呵一笑,道︰「呵呵,小兄弟,小姑娘,話雖是這麼說,可剛才你們也去前面看了吧,哎,並非是我太悲觀,而是現實就是如此。」
二人又是一番勸解,白劍一明顯心情好多了。
閑來無事,三人干脆聊起天來。
墨凌最先問道︰「白前輩,請問你是怎麼進來的呢?」
自己兩人經歷了幾乎九死一生,若沒有悟劍松的護持,他們根本沒有進來的一點可能性,那這白劍一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這個啊,這就說來話長了。」
自從白劍一突破失敗後,一度心灰意冷,本想要出去散散心,想著什麼時候散好了再回來。
可他又沒什麼目標,既然是散心去哪都一樣,于是就這樣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游蕩。
沒想到的是這麼一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位紅顏,兩人相談甚歡,白劍一有她的陪伴解開了不少心結。
可後來異變陡生,女方的仇家找上門,二人東奔西跑,最終紅顏還是死于對方之手,而白劍一自己也身受重傷。
紅顏已死,他再無眷戀,因為紅顏出身庶洲北部,于是他想到了來禁地了卻殘生。
「本來我已經想好了在禁地了卻殘生,沒想到剛進入雪山便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說到這里,白劍一就停住了,而且這一停就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白前輩?」墨凌輕聲呼喚,正听到關鍵的地方怎麼就停住了呢,「白前輩,到底是什麼奇怪的事?」
「龍,我看到了龍。」
這話沒頭沒尾,听得墨凌二人皆是一愣。
「龍?什麼龍?」
「雪山上有一條龍,真正的龍!我看到了!」白劍一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是真的,真的是一條龍!」
墨凌只覺得莫名其妙,道︰「白前輩,我們相信你,你別激動,慢慢說。」
「後來我,後來我……我不記得了,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麼進來的了……我居然不記得了……」白劍一的聲音變得痛苦起來,就像是觸及到了他的痛苦記憶。
「不對,我應該不在這里呀,我怎麼會在這里?我現在在這里,那我之前又在哪?」
見他這幅逐漸瘋癲的模樣,墨凌不敢再刺激他,所以沒有繼續問下去。
「咱們還是不要提太多以前的事了吧,白前輩這個狀態,實在是不太好。」池鏡流暗中傳音道。
「是啊,哎,一個人被困在這幾千年,怕是沒有病也會被憋出病來吧。」墨凌哀嘆道。
看著對方這個樣子,墨凌心里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畢竟同為劍修,同根同源,極容易共情。
在劍道斷絕的當世下,能真正讓他稱呼一聲前輩的恐怕也只有這白劍一了,這白劍一做到了上代劍體都未能做到的壯舉,可神志卻也不正常了。
難道這也是天道懲罰的一種嗎?
墨凌心有戚戚,看對方這個樣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樹前輩,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安慰一下白前輩?」
悟劍松輕嘆一聲,道︰「沒辦法,心病還須心藥醫,況且他的這種狀態,我看不像是單純的心病。」
「前輩的意思是?」
「他說雪山上有一條真正的龍,你有沒有想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墨凌雙手抱胸,一臉嚴肅道︰「沒有。」
「呃……這就意味著他很有可能走到了雲霄雪山之巔!」悟劍松沒好氣道。
墨凌一驚,連忙將這個想法分享給了池鏡流,後者頓時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吧,自古以來傳說只有道尊才能登上去,白前輩不是說他那會才是真人而已嗎,這……」
這件事確實匪夷所思,如果說白劍一去過雪山外圍也就罷了,說他登上過雪山基本不可能。
禁地之所以是禁地,因為這里是真正的生命禁區,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命能靠近,除非達到道尊那種程度,或許才有靠近的可能,除此以外,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人能靠近禁地中心區域半步,就更別說登上去了。
可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問,也沒有人能為他們解答,畢竟連當事人都失憶了,還能找誰問呢?
過了一會白劍一的情緒穩定了一些,繼續道︰「這養劍葫對我來說是囚牢同時也是救命之所,若非進入這里,恐怕我也早就化成灰了。」
見對方的神志恢復正常,墨凌連忙接過話頭,道︰「養劍葫?這是這個葫蘆的名字嗎?」
「是的,這個葫蘆全名是長生紫金養劍葫,曾經是一名天人級劍修所煉制的傳世天兵,年代久遠已經不可考,這葫蘆似乎曾被那具骸骨生前滋養過,當時被我發現,我還以為已經損壞,大意之下被吸入其中,後來……」
原來這長生紫金養劍葫中原本有三把堪比傳世天兵的仙劍,其中有兩把不知何原因被徹底損壞,只剩下只有一把稍微完整一點,卻也被折去了一半的劍刃,失去了它原本大部分的神異。
後來在白劍一壽元將近之時,忽而突發奇想準備放手一搏,打起了那把殘劍的主意。
當時他也是病急亂投醫,強行將自己與那把殘破的仙劍合二為一,化身為劍,配以養劍葫中的種種奧妙,機緣巧合下修成了劍身,煉出了原始劍胎,成就了大能果位,其中種種白劍一自己說起時都還頗感奇妙。
他這種情況相當于另類成道,別人都是成道胎,而他卻修出了劍胎,亙古未見。
「原始劍胎?居然被他煉成了?!」悟劍松目瞪口呆,「劍胎曾在記載于太古年間的古史之中,因為時代太過久遠,只要只字片語而已,曾經老主也想演化劍胎都從未成功,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大能給悟出來了?!奇哉怪也,真真是奇哉怪也?!」
悟劍松口中的太古遠古之類的時間術語,一般都是站在凌天遙那個時代說的,在凌天遙時代都算太古的時代,距離當下簡直不可考量,難以想象。
「原始劍胎?白前輩,你說的是腦中劍胎嗎?」池鏡流忙道。
「嗯,沒錯,就是腦中劍胎,一般修士成就道胎大都為腦中之胎,劍胎與這完全不一樣,完全是另一條大道,沒想到小姑娘你居然听說過。
嗯……也是,也許你觀看過某種古籍,古籍中確實對這個東西有記載,哎,只可惜這一法門我無法發揚光大嘍。」
墨凌頓時來勁了,忙道︰「前輩可以教給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