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亂雲被驅逐,原本領頭的王家年輕一輩也盡數被屠滅,縹緲仙地年青一代竟沒有能再領頭之人,剩下的其他家年輕一輩全都稀松平常,奇體都未曾有一個。
雖說他們年輕一輩整體的實力比起一般的勢力而言肯定是要強很多的,可要是放在當代年輕妖孽中,那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你要是其他什麼勢力也就罷了,可你仙地是亙古鼎立的超然勢力啊,這不就是純純的讓人看笑話。
當面不會說什麼,但也架不住背地指指點點呀,對于仙地的威信力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威信降低管不住自己的小弟,附屬勢力的進貢就會減少,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是仙地也扛不住。
于是仙地因為顏面問題,在近期倉促選出了新的仙子,這仙子屬于臨時出來頂替一下的那種,據說修為不過才一般真人,連一準的門檻都沒模到,即便如此,也是當下仙地的最優選了。
這人與當今的妖孽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根本無法在當世爭雄,許多人暗中都在嘲諷仙地自作自受,面對如此大世年輕一輩居然拉跨至此。
當然了,除卻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更多的人其實都在感嘆劍道的無敵。
一人一劍殺的一個超然勢力直接斷了檔了,這些人可不是土雞瓦狗啊,都是超然勢力培養出來的優秀弟子門人,可不是一般散修能相比的。
這麼多人說殺就殺了,說是殺伐果斷也就罷了,這得怎樣的前輩高人才能培養出這麼強大的弟子啊。
縱然強如縹緲仙地,想要在短時間內培養出優秀傳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像白亂雲這種身懷奇體又是天縱之才,居然消耗在了內斗當中,這種事情放在古史上也是小概率事件。
放在以往也就罷了,如今大世已至,如此斷代是任何勢力都承受不起的。
畢竟人家都在進步,不斷有新鮮血液的流通,你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縱然底蘊雄厚,可這種程度的斷檔,少說得三四代人去填,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對于附屬勢力的掌控必定會減弱。
畢竟有些事情你不能讓那些大人物親力親為吧,有些與附屬勢力的一些權錢交易類的往來,還得指望年輕小輩來做,這一套流程基本都是王家的小輩在弄,換了別人來有時候還真不好使。
對這樣的超然勢力來說,失了資源是小,丟了顏面是大,有時候丟臉比丟命還嚴重。
就比如那神體樊軒逸,四處樹敵,行事高調,人王宗跟在他後面替他擦都毫無怨言。
這些個道子們哪個不是各大勢力的掌中寶,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他們相當于一個超然勢力在世間的代言人,一個門面,一個招牌。
原本仙地中,王家和白家的後人在仙地當代年輕一輩中最為爭氣,現在一個白家被滿門抄斬,一個王家小輩又被墨凌屠戮的斷了檔,不得不讓人感嘆報應不爽。
至于仙地的其他家族,不乏比白家更加強盛的,可家族強盛不代表後輩也強盛,大多數後人都不爭氣,甚至比王文躍還要差上幾個檔次,著實有些太頹了。
從今往後仙地年輕一輩再難傳出傲人戰績,泯然眾人。
然而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經此一役,仙地內部的風波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反而越擴越大,借機發難的不在少數,產生的連鎖反應甚至連仙地高層都沒有想到,當然,這些事就不是墨凌需要關心的了。
再說回墨凌那邊,自從上次他救走白亂雲後,他直接耗費了一片劍葉為其療傷,對方的傷勢自然馬上痊愈。
可傷勢雖然痊愈,人卻是一會哭一會笑,完全一副失心瘋的模樣,嘴里一會念叨想誰看誰,一會念叨救誰殺誰。
一連半個多月的時間,墨凌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絲毫的好轉,他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白亂雲身上的傷雖然痊愈,但是心傷極深。
說起來白亂雲過的其實也頗為艱辛,生在大家,又一路披荊斬棘成為仙地仙子,本應該一呼百應、執掌乾坤,可卻因為內部斗爭沒有過上一天安生日子,每天都過的如履薄冰。
如今更是落到了家族覆滅的田地,偌大的家族現在只剩他一人,他關心的人、關心他的人全都化為飛灰,一切的一切都不復存在,煙消雲散。
這種打擊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換了誰都得瘋癲,真就還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爹娘你們來啦,嗚嗚嗚,你們去哪別丟下我!哈哈哈,王文躍你又來找我玩了?嗚嗚嗚,我要殺了你!!!」白亂雲繞著一棵大樹轉圈,披頭散發,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
即便摔倒了也渾然不在意,還在泥土里打了幾個滾。
想當年何等的俊逸少年,如今真就狗也不如,瘋瘋癲癲,任誰看了都會嘆息。
墨凌牽住對方手腕,催動靈力除去對方身上的塵土,心中絞痛,咬牙道:「白兄啊,醒醒吧!你醒醒啊,你想想你還有仇人,你要去報仇!」
「報仇嘿嘿報仇。」白亂雲看著他傻傻痴笑,嘴角留下口水。
「沒用的,他心神已失,自甘墮落,誰也救他不得。」悟劍松直接蓋棺定論,它都這麼說了那就真是沒救了。
「大樹前輩,瘋癲了不就是腦子出問題了嗎?我說把他腦子打碎了然後再給他復原,能不能讓他回到過去的狀態?」墨凌狠聲道。
「沒用的,修士的瘋癲和凡人的不一樣,修士一般是心神有傷才會落得這個地步,我的劍葉雖然能恢復他的,但是心神上的事情,確實只能靠他本人自己了。」
正說著,白亂雲用力甩開墨凌的手,對著大樹敲敲打打,又哭又笑。
墨凌看著對方這個樣子,從而聯想到往日的種種,一只手漸漸緊握成拳,怒道:「我這個人真是個災星,只要誰對我好必會遭遇不測!什麼劍體,分明就是災體,走到哪里災難就降臨到哪里!誰對我好誰就會受到災厄!!!」
听聞,悟劍松長嘆一聲,道︰「小主你……哎!其實曾經老主也是如此,從默默無聞到舉世皆敵再到舉世皆寂,錯失紅顏,親朋盡失,成就道尊後也是晚年孤獨,留下的道統更是直接斷絕,劍體孤寂,古往今來莫不如是,或許,這是劍體的宿命。」
真要說起來還真是如此,人家道尊留下的道統哪個不是亙古鼎立,哪像七洞天這般衰落的這麼快。
這也就罷了,凌天遙一生無子,就連個後人都沒能留下來。
道統衰落,後繼無人,哪怕成就了道尊又如何,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凌天遙的結局是悲哀的。
饒是墨凌如今已經心性堅定如鐵,此時也不由得悲從中來,眼圈都紅了。
他也是失去了父母的人,非常能夠體會對方現在的感覺,他本就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此情此景他只覺得心里堵的慌。
「前輩,白兄這個樣子,我,我該怎麼辦……又不可能一直帶著他……」
「那這樣吧……」
二人一番討論,最後決定帶著白亂雲去找朱秋實,不管怎麼說朱秋實在醫人這方面肯定比自己在行,順便還能兌現當初的承諾。
因為曾經傳授朱秋實一段欺天瞞地大法,悟劍松對此有特殊感應,很快便鎖定了對方的位置,這次他為求穩妥選擇肉身飛行不去仙坊傳送陣,畢竟白亂雲如今瘋瘋癲癲是個不穩定的變數,現在王家和他的附屬勢力的人滿天下追殺他,他自己倒是無所畏懼,就怕白亂雲再受到傷害。
兜兜轉轉又是一個多月,墨凌來到庶州南部的一處深山中,根據悟劍松的指引,墨凌來到一處山腳下,果不其然,前方山腳下有草屋院落,炊煙裊裊,百里之內獨此一家。
「啊哈哈,兔子,有兔子!」白亂雲追著院子里的兔子到處跑,墨凌則是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朱先生在家嗎?」
木門推開,走出一名白發蒼蒼的拄拐老者,比起四年前,現在的朱秋實更加蒼老了幾分。
「小,小墨!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看到是墨凌,朱秋實頓時笑容滿面,蒼老的面容頓時年輕了幾分,大方的將前者迎了進去,看到墨凌的到來他是打心眼里的開心。
一番寒暄過後,墨凌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白亂雲的情況。
听完,朱秋實長嘆一口氣,哀嘆道︰「極靈仙體出名極早,在神體出世以前人稱庶洲四大天王之一,戰群雄敗豪杰,何等風華,可如今……」
「戰群雄敗豪杰,哈哈,戰群雄……」白亂雲拍著手重復著朱秋實的話,這副模樣看的人著實令人心疼。
墨凌伸出手幫他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道︰「朱先生,此次來我主要是想把他交給你,看你能不能治治他的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