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明祈去片場。
因為時間尚早，劇組還沒開工，徐敬正在和一個人說著話。
明祈便準備去休息室換衣服。還沒離開虞向笛就過來了，滿臉興奮︰「祈祈!」
「嗯?今天怎麼這麼激動?」明祈看了眼她。
虞向笛指著徐敬的方向︰「你快看，許柳啊!」
明祈看過去，正看到和徐敬講話的那個女人微微側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許柳是誰?」
「許柳你都不知道?!」虞向笛一臉不可置信︰「鄧書紋的關門弟子啊!」
明祈一頓，「鄧書紋是誰?」
虞向笛看向明祈的眼神已經要用「不可理喻」來表達了。
「鄧書紋啊！亞特林大名鼎鼎的古樂器大師啊！你居然不知道，祈祈你是外星人嗎？」
明祈淡定的點頭︰「現在知道了。」
虞向笛︰「……」我覺得你並沒有理解內涵。
「不過她來劇組做什麼?」明祈問，隱隱有一個想法。
還沒等虞向笛回答，那邊徐敬就看到了她。
遠遠的揮了下手，徐敬將人領到她面前，臉上笑意殷切︰「小祈啊，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許柳，許小姐。正是我們亞特林大名鼎鼎的古樂器大師鄧書紋的關門弟子啊，才華橫溢，樂器無一不精。」
徐敬夸耀了幾句，又轉頭︰「許小姐，這位是明祈，就是我想請你指導的人。」
明祈看向眼前的女子。
她大概二十五六歲，有一張清秀的臉蛋，渾身氣質溫和，看上去很好相處的模樣。只是那雙眼楮過于平靜，平靜得有些虛假。
明祈彎唇伸手︰「許小姐，你好。」
許柳低頭看向明祈，也看到了那張明艷精致的面孔。
她神色淡淡的點點頭︰「明小姐好。」
明祈的手空蕩蕩的立在空中，並沒有人上前交握。
對方如此不給面子，明祈唇邊笑意不變，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倒也沒說什麼。
大抵，大師們都有點自己的個性吧。
一旁的虞向笛也看到了這一幕，心涼了涼，也有些莫名。
徐敬自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冷場，當即打圓場說道︰「許柳啊，明祈要演的角色有一幕需要吹古塤。我听說你在古樂器尤其是古塤方面頗有研究，這下指導明祈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麻煩你了。」
許柳還是淡淡的點頭應下，沒有多說什麼。
見如此，徐敬又說了幾句好話，便安排他們單獨去了後面休息室。
離開前，徐敬給明祈打著眼色告饒︰「明大小姐，好好學著好好相處，就當為了咱們拍戲的進度。」
明祈失笑︰「我有那麼不講道理嗎？」
徐敬擺手︰「沒有沒有。」只是麻煩總喜歡找上門來。
等徐敬和虞向笛走後，許柳也沒寒暄，拿起古塤說道︰「明小姐，我們開始吧。」
為了訓練，徐敬還特意找來了兩個古塤，成色做工都非常好，也算不錯的凡品。
但許柳沒拿，她自帶了一個古塤，塤體樣式美觀，色澤大氣，瞧著便不像個凡品。
許柳說︰「古塤的持握方式是用大拇指按住後面兩孔，前面的孔從下往上依次用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按住。」
說著，她抬起古塤示範了一下。
明祈跟著她的動作，也做出了同樣的手勢。
許柳又說︰「按好音孔後，將塤舉起，放至嘴邊，是唇與塤的吹孔大概要形成約75度角，頭稍稍仰起一些……」
她粗略地講了一些技巧，明祈都細心的听著。
許柳吹了一段示範，然後就讓明祈開始吹。
「嗯?」明祈似乎不太確定︰「就這樣開始嗎？」
就連旁觀的方文姝也有些意外，這不還沒學多少嗎？
「當然。」許柳抱著胸立在旁邊，理所當然地︰「我已經教了基本的方法，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學習訓練。」
「可是，我好像還沒學……」
「明小姐，」許柳打斷她的話，臉上露出隱隱的不耐煩︰「如果這點自學的技巧都沒有，我們就不用多說了。」
「好吧。」
明祈便拿起古塤便開始吹奏。
還沒開始，許柳就打斷她︰「角度不對，要低一點。」
明祈點頭，調整了角度就打算重新開始。
「等等。」
才吹一個音，許柳又打斷了她︰「第一個音就錯了，氣流太急了。」
明祈听她說完，又抬起。
「錯了，聲音不夠結實，節奏不會把握嗎？」
……
「停，手指轉換太晚了，這麼晚還有什麼用?」
……
「又錯了，氣流位置不對，這點都不會還學什麼？」
……
「這個顫音錯了，根本不對。這樣都學不會，你在做夢嗎？」
……
好幾輪過後，明祈放下手中的古塤，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心情。
她說道︰「許小姐，這個片段在鏡頭里不會有太多的畫面，音樂也是後期配音。我覺得更多需要關注的是演奏時的手法和口型，而不是具體怎麼唱，你說對嗎?」
的確，這也是徐敬一開始告訴許柳的要求。只需要教會明祈基本的持握方法和口型，不至于在鏡頭前面被專業人士拆穿就行。
事實上，因為古塤樂器古老，很少有人知道如何正確彈奏它。
無論明祈怎麼握，一般人也看不出毛病缺點。也就是徐敬吹毛求疵對這些細節要求嚴苛，所以才會請許柳前來教一教專業手法。
許柳眼神閃了閃，這些徐敬當然告訴過她。但她還是嚴肅著一張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既然想學一門東西，就不能有絲毫的輕慢和懈怠。明小姐不過是因為我的一點教訓，就想輕言放棄了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一直在後面听著的方文姝心里默默吐槽，到這個份上，她要是再看不出許柳是在故意找茬挑刺，她就白活這麼大了。
明祈倒還是好脾氣打著商量︰「我並沒有你說的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找對重點而已。」
許柳卻霍然起身。
她站起來表情難看，居高臨下的看著明祈︰「明小姐態度這麼惡劣，我想我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休息室朝外面走去。
方文姝︰「……」
「這個女人有病吧？」
方文姝跟在明祈身邊久了，性格也慢慢放開了不少。看著許柳突然發怒向外走，她忍不住到明祈身邊吐槽。
「明姐，你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哪里態度惡劣了?她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啊？或者姐你以前惹到她了?」
明祈搖搖頭，「我沒見過她。」
兩個人在休息室中相顧無言，都有些無語。